《女生徒》:從19歲少女獨白,看太宰治“喪”之根本

文|椰子也愛笑

事實上,《女生徒》並不是太宰治的第一本女性獨白作品。

此前,他已經創作過16篇同類型小說,且日本“女性獨白體”一詞,最初就源於人們對太宰治作品的評價。

《女生徒》這本書,共包含十篇短篇小說,皆以女性為第一視角。據說,是以匿名女性讀者的來信為藍本,藉此哀嘆世事的不公。

在當時那個年代,跨性別的寫作方式並不常見。但在太宰治的創作中期,卻大量書寫了女性題材。因此在人們心中,他一直是個大膽且獨特的存在,但事實果真如此嗎?

其實,太宰治之所以深諳女性心理,與他本人的生活經歷是分不開的。

他出生不久後便與母親分離,交由乳母養育。兩歲之後,又離開乳母,轉交叔母照顧,身邊有幾位妹妹作伴。就是說,自打太宰治有記憶起,身邊就滿是形形色色的女性。

有人曾大膽猜想,太宰治39年來自殺5次,如此嚴重的厭世情緒,或許和他自幼離開母親,無法得到情感慰藉有關。而一旦某天他渴望獲得慰藉,便只能找身邊的妹妹,而妹妹們也成了他抒發情緒的唯一途徑。

這麼來看,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在太宰治的很多作品中,都能將小女生的心思展現得如此細膩了。


《女生徒》:從19歲少女獨白,看太宰治“喪”之根本

就比如《女生徒》,個人感覺,這本書除了第一章節‘雪夜的故事’稍微沒那麼厭世外,其餘九章都是滿滿的惆悵。尤其以第二章‘女生徒’為甚,從這本書以它命名,就能想象其“喪”的程度。

主人公從日出而起到日落而息,道盡了絕望。

“早晨是灰色的,每天都如此,是最空虛的時刻。早上躺在床上,總會感到悲觀,感到厭世,種種令人討厭的懊喪悔恨,一下子湧至胸口,轉測難安,痛苦不堪。早晨,實在可惡。”

她厭世,更不喜歡世上的人。

這位19歲少女,總是摘掉眼鏡,因為這樣,人們的臉就會變得模糊。只有看到一張張模糊的臉,她才會把每個人想象成善良的個體。而若戴上眼鏡,他們便又恢復成一個個虛偽的怪人。

她不理解,為什麼人要一味地顧及他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她向母親詢問原因,卻被母親罵道:“你太可惡了,簡直像個品行不端的野孩子!”從此,她開始掩藏自己,為了成為眾人心中的“好女孩”,不得不遮蓋鋒芒、違背本意。

雖然一天天長大,但卻一天比一天迷茫。人究竟該敞開胸襟,大大方方行事,還是即便被人惡語攻擊,也不願喪失自我?她無從得知。

“隨著一點點長大,我變得謹小慎微、依違不決起來,哪怕做一件衣服,也要顧及到每一個人的感受。雖說暗地裡珍惜自己身上僅有的一點個性,祈盼能一直保持下去,卻不敢明明白白地表達出來。”

雖然這是一個19歲少女的來信,但還是能從文章的細枝末節處,看到太宰治生而為人的孤獨與絕望。

當時日本正處在軍國主義時期,一個必須服從命令的時代。就像這位少女一樣,這股壓抑的力量,對於崇尚自由的太宰治來說,無疑更加重了心中的悲觀和絕望。

但自身力量太過渺小,縱使千般不願,也無法與局勢對抗。太宰治在現實與自我批判中不斷忍受煎熬,便只能將這股愁緒抒發於文字中。


《女生徒》:從19歲少女獨白,看太宰治“喪”之根本

在太宰治的諸多作品中,都能看到自命清高的人物形象。比如在《蟋蟀》中,裡面的成名畫家在面對妻子的質疑時,雖不知道如何改變,但依然堅持寫作,堅持為自己發聲。

我想,這也是太宰治自己的心聲吧。而且從側面也能看出,他心中那份堅持自我的執著。

人人都說太宰治“喪”,卻不知其喪的根源。但在《女生徒》中,好像能看到一些蛛絲馬跡。

“有人就是像我們這樣每天悶悶不樂,或大冒無名火,期間稍一不慎,徹底墮落,成為無可救藥之身,人生就此一塌糊塗,還有人一念之差自殺了結自我的。等到事情這樣之後,世人才知道惋惜:唉!再長大一點就知道了。再成熟一點,自然而然就會懂了呀。

然而從當事人的立場來看,我們已經苦惱到極點,好不容易才熬到現在,我們拼命地努力側耳傾聽,試圖從這世上獲得某些人生教訓,但得到的翻來覆去無非都是些不痛不癢的經驗。

喂,再堅持一下,只要爬到山頂就好了!你只會說這樣的話,想必是有人搞錯了吧。錯的人是你呀”

是啊,不管看了太宰治多少作品,我們也始終看不懂他。

這麼來看,他選擇在1948年《人間失格》發表後投河自盡,是不是也便有跡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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