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窗臺上的西紅柿

何處不生活，只要你願意簡陋出租房裡的陽臺也能長出一株西紅柿。

以前看過一則視頻講的是在海外居住的一對父母在自家後院的一小塊地裡種起菜來，過起了蔬菜小範圍的自給自足的生活。這就像是一根導火索一下子讓我聯想起在我年幼時的記憶畫面。同樣是喜歡在生活中種點菜的父母。

在我還曾年少的時候，我家的後院子在靠著一面粗糙的沙粒水泥牆處堆起了一小片灰磚。父親忙碌著運來一堆又一堆黑泥土傾倒在內，一根鏽跡鐵鏟翻弄著蓬鬆的泥土。空氣瀰漫發出土腥味兒，我還從中看見了蠕動的蚯蚓。

第二天忙碌的父親開始為他的一畝三分地添磚加瓦。挖坑撒下菜粒子與那通透的水滴，還找來了幾個塑料制的小盆子擺在磚上，同樣是一捧土和幾粒菜粒。站在廚房裡透過一扇窗戶就能看到，那時窗臺剛到我的胸口處，我朝窗外看去窗臺的上面就是菜地了，再往上就是被窗框擋得只有一小角的藍色天空了。

不知過去多少天了，泥土堆裡探出了一顆小嫩葉，這讓我感到有些欣喜，放學後有時前去瞧一瞧，偶爾高興時給它灑下幾滴圓潤的水珠。又不知過去多久，讀書的課文本講了一篇又一篇，紙張從嶄新變成了舊色，筆記本上密麻的出現新的小字體。小嫩綠變成了小闊葉，綠色根莖上長出了一顆青色小果，硬實的像是顆大號的玻璃彈珠。塑料盆裡也長出綠色的小葉子，弧形的綠葉片上遍佈著葉脈，這是一株小辣椒樹，小巧的嫩辣椒遍佈著枝頭像果實一般。

慢慢的西紅柿從青澀變成微紅，從微紅中漸漸變大顏色變成通紅，表面油亮發光，沉重的果實讓枝頭杆輕微的彎曲著。硬實的藤條伸出一根根小根莖盤根交錯遍佈著。

一旁的小辣椒早已鮮豔多姿，紅的、黃的呈現出來，湊上鼻子一聞清香的辣味往外滲濃郁十足。仔細一些還能嗅到一絲底下那捧泥土的腥味，尤其是剛下過小雨土味更為濃厚。雨水也滋潤土囊中的青草種子，探出那一抹綠芒，就像是剛長出來的，一夜之間星空一轉，眼皮一斂，第二天早上零星的嫩綠色便散落在土囊中。

這天中午從院子裡的一角菜地採了四隻大紅的西紅柿，用水衝淨後父親拿起菜刀“嘩啦”幾下利索的把柿子切除幾個小瓣準備下鍋，一旁的沸水早就開始冒著蒸騰的熱氣了。隨後是一碗雞蛋，鍋中的香甜氣味早就開始飄散外溢，西紅柿獨特的果香更是讓人食慾大增。細碎的蛋液和紅色的果肉煮的碎爛，撒上少許鹽一盆簡單的西紅柿蛋湯就好了。

還記得第一次去外地的大叔家吃飯；這是個溫馨的小廚房，地上鋪著白色的碎花小磚。牆面統一的瓷白方塊磚鑲飾著，一直延伸到雪白色的屋頂。在廚臺旁擺了個木質小圓桌上面貼上硬實的白底桌貼，細碎的四葉草灑落在上，是抹布也擦洗不掉的存在。那扇窗戶正散發著耀眼的白芒，窗外的樓角清晰而強烈。一塊外飄的陽臺上種著兩盆蔥葉，是的，兩鐵盆的蔥葉躲在了牆角的陰影裡。

那撮綠油油的蔥葉挺直的生長著，其中有幾根明顯是被人用手掐斷的。“陽臺上的蔥花呀！”我心中的那種小驚訝呀誇張的來說就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人類第一次進入了太空，星球間的碰撞交織迸濺。小小的蔥花甚至讓我幻想到了都市鋼鐵叢林裡藏匿的田園生活，一副綠色朦朧的景象。

看到這幾顆蔥葉的那一會，我那模糊破碎的畫面開始湧現在大腦中。那記憶中的大片的綠油菜葉、那小土丘上黃色的油亮菜花迎風擺動、那高低起伏的田埂上長滿著嫩綠。白色的碎雲散滿了天空，一顆太陽發出耀光，菜地裡的蔬菜油亮的發光。一旁的水溝發出“淅瀝”流動聲，映射著白光點點，隨處可見雜亂的小草肆意的生長著。那三月天裡軟實土堆上種著小青葉菜、大闊葉的楓葉菜、碩大的整隻包菜、留著幾根青莖的蘿蔔……隨之眼皮一眨，眼裡又剩窗臺那幾根綠色蔥葉。

類似於這一幕的我們也時常在影視片中見到，上個鏡頭是都市裡的高樓，燈光與行車，下個鏡頭是天空白雲與彩色風箏。電影《功夫之王》中便出現有這差異化的一幕；隨著主角跌落下屋頂，醒來便是一棟呦暗的木屋，破舊的環境、簡單的用具、堆積掛起的雜物，陳舊的木板。隨之木門一敞，新綠的鄉間世界映入眼簾中。外面是明媚的驕陽，大地丘陵彎曲起伏，水田在播種稻粒，衣著樸素的農民在勞作。翠綠蔥蔥是世界的主調。

現在人們對田園生活依舊有著嚮往和對簡單而自然的那份喜悅。網上流行的美食博主們通過鏡頭更是將單調樸實或是繁重的鄉間生活營造成一個美好的自然田園好生活，像一陣旋風般吸引了許多人的喜愛之情，給都市生活的人們打開一扇嶄新的不同生活。雖然現實和影視畫面存有許多微小的差異，但不可否認人們對畫面中所呈現的淳樸簡單心之嚮往。

而在都市裡種菜的大多數為一定年紀的父母，他們生活平凡、簡單而穩定，沒有年輕人那般的朝氣卻有著穩重隨和。在偏僻的老城區巷角某處或是屋頂有時會看到一顆辣椒樹或是掛在屋頂木架的藤蔓植物，在一簇闊綠葉中可能藏著幾隻大冬瓜或者就是某株會開花的觀賞植物。在漸離的鄉間生活和越發濃重的都市生活在高樓裡一小塊屬於自己的空間裡種菜已經變得稀缺難得可貴。

見慣了熟悉的高樓、硬實的水泥、光滑瓷磚、現代製品，再踏上那鬆軟的黑泥土，總是會讓人生出別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