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她,在村口抱著孩子

每當獨自一人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一個人,她是我生命中永遠揮之不去的記憶,是我始終沒能說出的那句‘我愛你’,她叫張小花,是我錯過的最美麗的風景。

張小花是我的小學、初中、高中同學,我們從小在一個村子裡長大,六歲的時候玩過家家,她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等長大了要嫁給我,我哭著跑回了家,用香皂洗了老半天臉……因為她的鼻涕粘到了我的臉上。

初中的時候這傢伙的個頭比我還高,有一次為了班上的一個女生和別人約架,我以為是西部牛仔式的決鬥,結果我剛說了句臥槽,就被對面一幫人按在地上死捶,突然一聲怒吼傳來,放開他!你們沒有猜錯,這個人就是張小花。打我那丫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張小花一拳給放倒了,那些人估計是被張小花的陣勢給嚇到了,一溜煙的逃跑了,她伸手拉我起來,我去……這傢伙頭上怎麼有頂光環,張小花說我腦子是不是有病,看到那麼多人不會跑啊,我說這事關男人的尊嚴,然後張小花一巴掌差點把我呼暈。

高中時張小花突然變得很小女生,也沒那麼暴力了,去餐廳打飯,她吃一點就飽了,而我每次都說她吃不了那麼多還買這麼多幹嘛,糟蹋糧食是可恥的,然後毫不客氣的把她那份也給吃掉,而她總是笑著看著我不予反駁。再後來我戀愛了、分手了,像大多數惡俗劇情一樣,這裡就一筆帶過了。高中的時光過的很快,高考百天倒計時已經開始倒數了,這段時間我們聯繫少了,去餐廳打飯也不怎麼在一塊了,但我的抽屜裡總是會時不時的多一些零食,我知道那是張小花放的,因為從高一時張小花就知道我餓的很快,她總說我怎麼像頭豬一樣吃那麼多,然後總會把一些零食放我抽屜裡,高考的最後一場考完,我去找張小花,她哭的很傷心,我安慰她不要太難過,我也一樣沒發揮好,大不了咱們一起去浪跡江湖……

成績出來後我很難過,張小花不僅沒考好而且還考砸了,而我被一所三流大學錄取了,去學校報到那天張小花來送我,她哭了,說以後不能在照顧我了,在外邊要照顧好自己。

大學時光是美好的,有充足的時間做很多事情,無拘無束,只是少了點什麼,具體是少了點什麼,我一時也說不清楚,也沒有費太多的腦筋去想,大一也就晃悠悠的過去了。

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張小花的電話,她告訴我她在我們學校門口,我激動的一溜煙似的從教室跑到學校大門口,我看到了她,大大眼睛、略帶嬰兒肥的臉龐一頭齊腰的長髮,穿了件白色的T恤,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披了一層金色的紗巾,我幾乎要認不出她了,其實張小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只是我太久沒有見到她罷了。

我怔在那裡看著她,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下來。張小花看到了我先是一愣,接著便笑個不停,可能是被我那呆滯的表情給逗樂了吧,我能想象到我當時的表情有多麼的逗…,

我帶張小花去了我常去的地方,給她講我心情不好時怎樣坐在那裡發上一下午的呆,怎樣坐在湖邊等待日落、怎樣在那條小路上感受夜晚的寧靜,她安靜的聽著,好像要把我們這段空白的時光收錄進她的記憶,走的累了我們就坐在湖邊的長椅上休息,我問她怎麼不說話,她說她喜歡聽我說話、喜歡安靜的看著我,說完眯著眼傻傻的笑了。

中午我帶張小花去吃飯,她仍像高中時那樣把肉往我碗裡夾,我笑著對她說我現在不在像頭豬一樣吃那麼多了,吃完飯張小花說要去我宿舍看看,我說只要你不嫌棄,那就請移駕寒舍吧。到了宿舍張小花差點沒被燻暈,我笑著告訴她這是正宗的男人味,張小花說你們怎麼在這裡住下去呢,嘆了口氣後,就打掃起了宿舍,並且把我那堆快要發黴的髒衣服給洗了,看著她在那裡忙忙碌碌的又幫不上什麼忙,我只好把打包好的垃圾帶下樓,在她洗衣服的時候把衣架遞給她,看到乾淨的宿舍,搭滿衣服的陽臺,張小花滿意的笑了。

張小花來這個城市工作了,我們又像上學時候那樣,有時我去上班的地方找她、有時她來學校找我,每次她來看我都會將我的髒衣服給翻出來洗的乾乾淨淨,這讓我那幫哥們嫉妒的不行不行的,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過著……

美好的事情總是短暫的、總是讓人沉浸在幸福中時又陷入無盡的痛苦,張小花的父親要讓她回家定親了,男的是村裡首富的兒子,張小花的父親很滿意這門婚事。的確,張小花家雖不算是家財萬貫,但在村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她父親覺得這門婚事算是門當戶對,當張小花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的心像玻璃瓶一樣摔的粉碎,空蕩的能聽見心跳的回聲,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告訴張小花,祝福你啊,終於要嫁出去了。我違心了,說這句話時我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張小花哭了,哭的很傷心……

是的,我已經習慣了張小花在我身邊日子,我知道上大學後心裡為什麼總會空蕩,為什麼總會失落,因為沒有張小花那個丫頭在我身邊,是的……她懂我的快樂、她懂我的憂鬱、她懂我心中那燃燒的夢想。張小花,我離不開你了…我是愛你的,我要去擁抱你、親吻你,不讓你從我身邊離開。可是此刻我卻站在這裡,看著你傷心的哭泣、看著你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我是懦弱的,對愛情充滿了恐懼,沒有勇氣對張小花說出那句‘我愛你’,沒有勇氣吐露我的內心獨白。我是痛苦的,為即將失去張小花而痛苦,我知道這次失去將會是永遠,我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中……

終於有一天我再也忍受不了對張小花的思念、再也不能剋制自己的感情,再也不能承受這種痛苦的折磨了,我要去找張小花、我要去告訴她,我不在猶豫、不在逃避了,我是愛她的,我身邊不能沒有她。

張小花離開了這個城市,沒有回老家,也沒有遵從她父親的意願定親,她去了離我很遠、很遠的城市。曾聽人說喝醉了會忘記很多事情,可每次我喝的爛醉,酒醒後卻仍記得她,除了想的更痛之外沒有絲毫的遺忘。

再次見到張小花已經是兩年後的事情了,她抱著孩子站在村口,仍如從前一樣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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