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搶”的日子
記憶中,暑假裡最苦最累的就是搞“雙搶”了,不是農村過來的人,會不知“雙搶”為何事,以為是搶錢搶物了。
我出生在一個小山村裡,田地不多,只有兩畝多的水田,但還不集中在一塊。有的在村前,有的在後山很遠的山衝裡。羅家衝,張家衝,陳家衝裡各有幾分田。那時沒什麼收入,再遠的田地也有人種。不種沒糧食吃啊,還要交公糧的。
嘗新節過後不久,老爸買了十幾個西瓜,準備在雙搶的時候解渴吃。
還是先給不是農村來的人們解釋下,什麼是“雙搶”吧。就是搶早稻的收割,搶晚稻的插秧。這兩個都耽誤不得。
我從記事到初中畢業,每年都要經歷“雙搶”,長達半個月。
早上很早就要起床,有時沒吃早餐就先去田裡割下稻子。割完後,大人抬著打穀機,用腳踩的那種。小時候,只能給大人遞下禾,免得他們彎腰去拾。長大一點,就能去踩著打穀機打禾了。很喜歡去踩打穀機,把禾往上一放,稻穀就脫落了。在水田裡,常常是一身的泥。稻飛色咬手,經常碰到臭蟲。打到它們就放屁,臭得很。
我很小的時候,就用蛇皮袋子,幫大人挑稻穀。也有幾十斤吧。從很遠的張家衝的山衝裡,也有七八里路,走路要個把小時。一路走走停停的挑到家。現在讓我打個空手,去衝裡走一次。也會很猶豫了。長大後,就用籮筐挑谷。有時為了節約時間,就會把中飯帶到田裡去吃,免得吃飯浪費時間。什麼中飯呢,有時會是幾個包子,有時會是碗冷飯加點鹽菜。
挑到家裡,就要去曬穀。先曬上一遍。中午,小孩或老人就在家裡“疏谷”,拿個耙子,來回走動,把谷翻一遍。
搶收完早稻,就是插秧了。
大人們還要把田翻好,把稻草清理出來。用牛耕好地,做好插秧前的準備。
去秧田“筷秧”,就是拔秧。拔秧時要把秧下面的泥巴清掉,捆秧也要講究方法的。用一根幹稻草把它捆成一小捆,方便插秧時拿在手裡。
挑著秧去稻田,拋到田裡。用繩子量好距離,先植成一條條直線出條。然後,在劃分的區域裡插秧,這樣就能保持間距。我插秧很好,插得比較直,不會彎彎的。有時一做就要到天黑。全家人有時比賽,看誰插得快,插得好。奮戰半個月,家家戶戶的水田裡都插滿秧苗,人們才長鬆了一口氣。
大人常會跟我們說,要好好讀書啊,否則會像他們一樣在田地裡受苦。
那時的我們是真正的懂得“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現在我,住進了縣城。家中的田地早已荒了。自己的小孩這一代,從沒下過田地了。每每回憶在農村雙搶的日子,多麼希望,我的父老鄉親們生活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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