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記——雲,雲空間的雲

災難,總是把普通人的命運緊纏在一起,

人們用最樸素的行動證明著人性的高貴:倔強地堅持,真誠地活著。

雲,雲空間的雲。

——題記

1月24日,除夕。宜團聚

過去寫東西,總想塑造一種自我救助、自我救贖、自我成長。現在,在疫情面前,我才知道,個人的力量是多麼微不足道。昨天武漢封城,微信朋友圈裡哭聲、喊聲、叫罵聲響成一片。歌德說過:不論對自己,還是對他人,人的痛苦無非三種:畏懼,恐慌和同情。此時,這三種情緒在網上聚集、膨脹。那個叫“年”的惡獸,來勢兇猛。

我的第一反應是:看看米缸裡的米,看看在房間熟睡的兒子。我想就這樣留在家裡,等待國家力量。

這時,蔣靜在微信說:我把票退了,我們一家三口決定留在呼和浩特過年。

蔣靜是內蒙古著名媒體人,我的幾個閨蜜中,她身體最差,一年365天鼻炎全覆蓋,偶爾還來個哮喘啥的。她也始終是我們當中最能作戰的那個。

自從調到呼和浩特經濟技術開發區,她的工作更忙了,還常被宣傳部、電視臺徵用,一年下來,各種報道、各種活動不知寫了多少,上百萬字的工作量,看著都心疼。留下過年,應該是壞事變好事,這樣可以減少舟車勞頓,好好休息幾天。

我沒有回覆蔣靜的微信。這些年,我們兩個異鄉人已經習慣這樣把自己的每一個決定告知對方,就像在給決定的事情備檔。

打電話給原定跟我見面的另一個閨蜜——金葫蘆大廈的老總張立潔,拒接,數秒後她回微信給我:正在商量事。

張立潔是我閨蜜中最會賺錢的那個。她是金葫蘆(內蒙古)退役軍人創業就業園創始人,2017年全國雙擁先進人物。她的生意咒是:金葫蘆,緊葫蘆。金葫蘆是她公司的名字,“緊葫蘆”是東北話,意思是不停地忙碌。這些年她憑藉個人力量,救助留守兒童,義務為復轉軍人服務。她說:每次看到“若有戰,召必回”這六個字,我就莫名地感動,就想為復轉軍人做點什麼。

晚上,我又打電話給張立潔,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她說: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和呼和浩特市關愛退役軍人協會副秘書長王智組織第一批抗疫救援物資,過兩天口罩、手套、防護服、護目鏡、消毒液等就能到達呼和浩特。

寫到這裡,窗外有零零星星的鞭炮聲。張立潔的一句抗疫救援物質把我從春節的氣氛中拉出來。

收到曹斌的微信,他說:我已於三天前回到呼和浩特。

曹斌,久居北京的內蒙古人。是位大聲說話、大口喝酒的江湖大佬,喜歡用“嗡”“譁”“嗖”等象聲詞,這些詞都與速度有關,他喜歡駕駛,去哪兒都是自己開車,所以,當他告訴我他是坐火車回來的,我覺得很奇怪,問其原因,答曰:想體驗高鐵,拍點春運的片子。原打算今天回北京過年,可是小區封了,只好留在呼和浩特。

曹斌這兩年愛上了攝影,全世界各地“掃街”,他打算拍十萬張人像,我問他為什麼拍,拍完做什麼,他說:還沒想好。

我身邊有兩種人,一種是一直在想,一種是一直在做,曹斌屬於後一種。十二年前,他想體驗一下從呼和浩特的家騎自行車回北京的家。於是,他去商場買上一輛自行車就出發了……


1月28日,初四。宜出征

因為打算回老家過年,我什麼年貨都沒準備。幸虧冰箱裡總是不缺羊肉。除夕那頓餃子,我搜羅了家裡所有的青菜:一根黃瓜,一個西紅柿,三個青椒,還有順手插在花盆裡的幾根蒜苗。

在街口站一會兒,發現行人越來越少,不戴口罩的人50歲以上居多,偶爾有一幫一夥的人經過,剛剛聚過會的樣子。中國人愛扎堆的習慣,真不是一天半天能改的。

蔣靜終於有整塊時間陪老孃陪愛人陪女兒。她在朋友圈發了很多他們蝸居在家的照片,遠在扎蘭屯的哥哥來了,住在金川的弟弟也來了,其樂融融的日子。

我打電話給蔣靜,問:開心吧?這小日子,有老有小的。

電話傳來她濃重的鼻音:開心。老開心了。

從聲音上判斷,蔣靜的鼻炎嚴重了。在我的一再追問下,她才說或許是消毒液刺激的,鼻炎裹挾得心肺功能好像都出現問題,我勸她過完年住院檢查,系統治療一段時間。她答應著。

張立潔和她的團隊一直趴在網上掃貨,“京東、淘寶、天貓、拼多多”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有時為了搶50件防護服要等到凌晨。就這樣50件、100件、150件、200件,廠家不同、顏色不同、樣式不同的防護服,被源源不斷運到關愛退役軍人協會。收發快遞的小哥都認識她了,好多次貨到付款都是攢到一起去結賬。此時,所有防疫物資價格都不穩定,張立潔決定都用自己的錢買。她說,這樣物質價格浮動也不用開會討論進不進貨,可以爭取時間掃到更多物資。

曹斌朋友圈裡的圖片,顏色暗了下來,儘管還有紅色喜慶在跳動,但明顯能感覺到他心情的沉重。我私信個問號給他,他回一個哭臉給我。

我始終以為他是一個流血不流淚的人。當看完他發來的一組圖片,我理解了那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他是如此幸運,“掃街”時竟然遇上“內蒙古人民醫院赴湖北醫療隊”出征。曹斌給每個出征者都拍了照片。

那些醫護人員發現他的鏡頭時,不約而同對著鏡頭豎起拇指。這是為了讓父母放心,也是在為自己自豪。

圖片中,有幾張拍的是一個偷偷流淚的女孩,眼神裡有害怕,有不捨,還有倔強。

我把這幾張照片放在朋友圈,蔣靜留言:珍珠瑪瑙是你們的,飛奔的駿馬是你們的,遼闊草原是你們的,美麗姑娘是我們的……

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孩,一個毅然決然的赴命之人,怎能讓人不心疼。

我淚水磅礴。想對曹斌說謝謝,這個特殊時期,城市需要這樣的記錄者。

大自然總是用種種現象感慨生命的硬度,比如地震,比如疫情。這些客觀存在,是歷史,是當下,也是重新審視自己、審視生活、矯正過往的參照。

2月3日,初八。宜祛病

蔣靜昨天打來電話時,我正在烙餅,她問:家裡有口罩嗎?我說:沒有,然後就開始跟她絮叨烙餅的重要性。

我說,初七是中國傳統的“人”日子。我媽活著的時候總在這一天烙餅,烙餅時不停來回翻,邊翻餅邊說:翻壽翻壽再翻壽。然後再把餅在鍋裡狠狠摔,邊摔邊說:甩病甩病甩病嘍。我媽說:這叫翻壽打病。所以,你今天必須烙餅。

她應了一聲放下電話。

我怕蔣靜不烙餅,就一邊烙餅一邊在我媽媽的臺詞前面加上蔣靜的名字,加上很多人的名字。

想起我媽在說這些話時,從來都沒有主語,或許她把這個美好的祝願給了天下蒼生。我覺得自己有些狹隘了,於是,重新和麵,又烙幾張餅,像媽媽那樣把祝福給所有人。

昨天曹斌發來的一組圖片,拍了很多緊閉的大門。

曹斌每天要拍幾千張片子,回到家選出比較滿意的存檔,再選出更滿意的發給我。看後這組“門”,喜憂參半,憂的是疫情嚴重了,喜的是非常時期政府已經開始使用非常手段。

我在電腦上敲下幾行字發給他:門,出入必由之。如果是一戶,門代表的是戶主的地位和聲望,如果是國家,門代表的則是領土和尊嚴。敞開,是接納。關閉,是態度。

小區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頂帳篷,多了幾個工作人員,出去買菜時,看到一個來送防護口罩的人很像張立潔,立刻衝到跟前才發現不是。

打電話給張立潔,她說在送物資的路上。

為了減少交叉感染,她都是親力親為:給新城區政協一線工作人員送去50個護目鏡和160個口罩;給回民區退役事務局送去200個口罩、10個護目鏡;給回民區工商聯送去540個口罩、30個護目鏡、薑茶30盒、手套20副;給回民區環保局送去160個口罩、10個護目鏡;給回民區政府防疫指揮中心送去600個口罩、50個護目鏡……她說:太缺口罩了,趕緊幫我找一些。

我記得前幾天在日本的閨蜜往國內寄過十件口罩。立刻給她留言:給我一件口罩。她回覆我:已經全部分光。

這時,我才想起蔣靜昨天打電話跟我找口罩的事,她要口罩幹什麼?立刻給她打電話,她說,她在採訪的路上。

蔣靜屬於新冠病毒最容易感染的人群,免疫力低,肺功能差。我立刻急了。

“就你這破身體怎麼能去疫情防控一線採訪?會出事的。”

“這個時候我怎麼能退呢?放心吧,我鼻子不通氣,興許就呼吸不到病毒。”

“沒文化呀,口腔呼吸才危險。要是遇到新冠病毒,你第一個會感染。你逞什麼能?你又不是黨員。”

她樂呵呵地氣:“不是黨員才要向黨員看齊呢。我們採訪小組三人都不是黨員,畢竟培養一個黨員不容易,還是我們來吧。”

那我還能說什麼?

“你有沒有口罩?”

她說:有!

都說今年的“十里春風不如你”說的是口罩。我卻覺得說的是蔣靜隨口說的那句“這個時候我怎麼能退呢?” 。

不退!2020開年以來各大欄目出現次數最多的標語,在蔣靜嘴裡說出來,竟然是這麼雲淡風輕。她的這句話,讓我看到了這個世上最耀眼的東西,就是這些普通人身上的這份擔當。


2月14日,情人節。宜約會

我發了一條朋友圈:疫情結束後,我要出去吃稍麥。張立潔秒回:普鳳軒稍麥的網址送給你。然後,她悄悄私信我:採購的防疫物質送得差不多了,我現在開始送稍麥。讓你享受一下抗疫服務前沿工作人員的待遇,一會兒給你送兩盒。

我想打電話拒絕,她拒接。回微信給我:嗓子說不出來話。這幾天說得太多了。

張立潔說話語速快,大嗓門。在過去的這些天,很多事都要她親自協調。估計那大嗓門也沒少發揮作用。她朋友圈裡那張穿著迷彩服、拎了很多防疫物質的照片,哪裡像我的富婆閨蜜,活脫脫一個民工。

我打電話給曹斌,求他去給張立潔拍些片子,他說:我在拍環衛工人,我只關注底層。有錢人的事,過幾天再說。

我怒懟他:身為一個有錢人這樣歧視別的有錢人,你好意思?

他大笑,說:哥就是個退休老工人。

我不再爭辯,因為環衛工人真是太值得關注了,最近看很多災難片,都無一例外有疫情爆發後垃圾成堆的情節,曹斌的片子讓我好安心。我生活的城市,始終這樣井然有序。

圖片中那個老環衛工人,他一定是憋壞了,小憩時,點著一根香菸,有了這一“口兒”天空的顏色都不一樣。還有一張圖片構圖很特別,環衛工揮起的手正好和停車場的P呼應,既是在跟老友說再會,也是在與P說我來了,又好像在大聲說:天空飄過五個字,啥都不是事兒!讓人不由地被他的樂觀感染。

心情好起來了就會想到還有人需要我關心。於是,去跟小牛奶發微信,讓她回答什麼是英雄?

小牛奶是蔣靜的女兒,她正忙著在微信裡給媽媽發她拍的照片:家裡的美食,家裡的貓,家裡正在盛開的三角梅,還有姥姥,大舅……

小牛奶是想媽媽了。到今天為止,蔣靜已經十天沒回家。

2月3號,蔣靜接到下派她去金川工業園區的通知,就主動和金川疫情防控指揮部辦公室取得聯繫,按時報到。她家離金川近30公里,她不會開車,公交車和地鐵又都停運,為工作方便,也是為了安全需要,她一直借住在金川的親戚家,每天上下班步行50分鐘。

“忙啊,每天處理各類稿件,一般情況也要編寫3000多字,遇見典型人物就深挖一下。”

“我是問你身體怎麼樣?”

“哦,身體啊,還行,挺給面子,沒鬧事。”

她怕我勸她跟領導說明身體狀況,請假住院,就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輕鬆。

“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有啊,幫我們宣傳組找平臺發稿子。”

這明顯是在調侃我。她有二十年新聞工作經驗和媒體資源優勢,發稿子對於她來說根本不是個事。

“啥時候你回家,路過一下我家,我給你一瓶精油,要經常用,能讓你的呼吸順暢些。

“那太好了。最近消毒液過敏的厲害,喘不上來氣,憋得我呀。”

蔣靜在電話那邊呵呵笑,笑得呼哧帶喘的。

這時,小牛奶終於回覆我了。

她說:英雄就是明知道自己不行,但還是要去做的人。

2月19日,雨水。忌傳謠

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網絡,發現自己錯過了雙黃連,錯過了中藥方。我是個固執的人,非典疫情時期別人都搶購,我不存糧不存菜,不隨大流去打白蛋白。現在還是。

收到張立潔的信息:臉過敏了怎麼辦?

給她回覆:在家別出去,不戴口罩就好了。正好也歇歇你的兩條腿。

張立潔沒給我回。

說實話,現在我的內心也開始恐慌,看著各大網站的疫情報告,看著那些不知真假的內幕消息,看著身邊這些筋疲力盡的人,我感覺這場戰役的結束遙遙無期。

我突然發微信問蔣靜:謠言的謠是歌謠的謠還是遙遠的遙?

她回:歌謠的謠。

看著“歌謠”兩個字,想搜一首我喜歡的旋律。可怎麼也想不起來那首歌的名字,滿腦子都是雙黃連、中藥方。

蔣靜最近不但把自己的微信公眾號“文字點心”變成了宣傳他們金川工業園區抗擊疫情的陣地,還給我安排任務,每天在我的微信公眾平臺上編髮高玉璞的疫情防控服務日記。高玉璞是蔣靜過去的同事,在做志願者,日記的圖片主要來源於曹斌。

蔣靜說:只要有人讀,就有人知道,這座城市有很多人在守護。

剛剛蔣靜大概被我的問題問懵了,她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問,但她似乎感覺到我心情很糟。

就又發來微信:我安排的作業你寫了嗎?

她給我們這些老朋友佈置了一個共同的的作業:給劉春寫一封信。

劉春是跟隨內蒙古醫療隊去湖北的內蒙古日報社記者,是我們的好朋友。他出發那天在朋友圈發過一條微信:我赴荊門,不要怪我,也無需點贊。我覺得他的這句話是寫給兩類人:“不要怪我”是給親人,“無需點贊”是給世人。我和蔣靜介於這兩種人的重合部分。

還沒等我給蔣靜回覆,她就把很多人寫好的信發給我,說:看看吧,或許對你的創作有幫助。

我開始讀那些信,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在電腦屏幕上浮現,那些溫暖的語言,讓我流淚,這場疫情災難,讓我看到人的內心裡值得讚賞的東西比應該唾棄的東西多很多。想起聖經裡的一句話:愛裡沒有恐慌。

3月5日,驚蟄。宜走動

今天是青城解禁日。“閉關”40多天後,我在青城走大街串小巷,恍如隔世。我把曹斌、蔣靜都聚到了張立潔的金葫蘆大廈,我想看看她們。

第一次看曹斌“掃街”,看他跟那些環衛工人、快遞小哥聊天。他能快速融入,快速切入正題。他們從收入聊到住房,聊到孩子,聊到疫情對生活的影響。如果不是我拉他走的話,他都快把人家銀行密碼聊出來了。他告訴我,這40天裡,他拍了兩百多名環衛工人。

特別佩服這位身上既有才氣又有匪氣,還有滿身正氣的曹斌大哥,他的歸來,讓很多瞬間被記錄。

蔣靜向我走來時,戴著口罩穿旅遊鞋揹著雙肩包。我竟然沒有認出她。

她喊我:這呢,這呢,往哪看。

我驚呼:你咋矮了?

她說:什麼我矮了,這不是沒穿高跟鞋嗎,每天都跑社區,這樣方便。

看到曹斌,她馬上說感謝,說曹斌老師的片子很多媒體都在用。

張立潔備好了三種茶讓我們選。不知為什麼,聊天時我們竟然沒有久別重逢的感覺,就好像昨天見過似的,這就是網絡時代的特點。也許是職業習慣,蔣靜開始對曹斌和張立潔刨根問底。

很快,一組數字就出來了。

曹斌大概拍了幾萬張片子。有幾百張被新媒體和報刊雜誌刊用。

呼和浩特市關愛退役軍人協會和“金葫蘆”創業就業園區,在張立潔的帶領下,給青城一線疫情防控工作人員捐贈了600只護目鏡、14310個口罩、30盒薑茶、10020副手套、260套防護服、513盒燒麥、17桶消毒液、45箱方便麵、30件作訓大衣、30雙作訓靴、20箱純牛奶、7箱八寶粥、10桶酒精。進基層15次,進社區50餘次,捐現金5000元。

我問蔣靜:你這帶病上陣,都幹了點啥呀?也說說吧。

她說:我也還行,編稿寫稿加一起有十多萬字吧。我們單位那倆孩子,也可能幹了,我們也是黃金三人組,每天往小區跑,金川43個小區,都跑差不多了。

三個人一起轉向我:你這些天都幹啥了?

我說:我這些天就看著你們幾個了。

分手前,蔣靜問我,跟劉春聯繫了嗎?我說:每天看他的《荊門日誌》,每天留言“祝安順”。

回家的路上,行人還是很少。蔣靜很突兀地說:他那小體格……我知道她是在擔心劉春。

路旁,有位老人坐在陽光裡,看上去她比這條巷子還老,她微笑著,默默陪伴這條如她一樣孤獨的巷子。街邊古董店還沒開始營業,我問櫥窗裡的古董:走到今天,你們經歷過什麼?戰爭?瘟疫?遷徙……我們可是你見過的最好的人民?

晚上,我朋友圈裡的最後一條微信是這樣寫的:

願草場以牛羊為衣

願青山以歡樂束腰

願天雷與地火的相遇

願驚蟄過後天地大明

3月20日,春分。宜初始

今天,蔣靜發表了她的詩《故鄉在畫裡》,她說她有個願望,想疫情過去回呼倫貝爾開一場個人詩歌作品誦讀會,希望今年能完成。

今天,張立潔在朋友圈問誰去鄂爾多斯,給她帶個文件。很明顯,她又出差了。她說:下半年要好好賺錢。因為她知道,無論做公益還是做慈善,有愛很重要,有錢更重要。

今天,劉春《荊門日誌》題目是:撤離前夜。在過去的四十幾天裡,他一共寫了4萬多字,成文30多篇。他將和內蒙古醫療隊集體撤離武漢,回家!

今天,曹斌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姑娘們在脫下的防護服上簽名。他又哭了,從網上有了全國各地醫療隊完成任務撤離武漢的消息,他就一直在流淚。

他說:我是看著他們去的,所以,一直在心裡等著他們回。

今天是春分,古人云:萬物聚散都在春秋當中。

今天,我在朋友圈寫道:2020,從春分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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