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指尖血之渡紅塵

故事:指尖血之渡紅塵

我於夢中徘徊,光影阡陌,於我心頭交織。

今夜,我又於夢中立於荒蕪,黑白善惡,於此紅塵伴我,萬丈心野肅殺八千,終不敵一壺苦酒,悵惘一世,芸芸過往,我舉杯問蒼穹,誰為我杯中續酒?

仇非仇,愁非愁,情非情,親非親……

是誰在耳邊低語,這些恍若隔世的話語,渡人渡物渡不了自己,相門一脈,從不拾自己的命數打卦,這是祖訓,流傳至今,若有違背,多災多難,殃及後代。而今,豐氏一門,發展到我這一輩,定當竭力驅逐這世間鬼魅,還人間清淨。

星辰依舊,夢囈已結,有時候,夢也不是夢,只看人心是否想要一個清醒。

凌晨五點,盤腿而坐的豐越,睜開眼睛對著窗口的盤玉一輪,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眉間,頓時一道紅線析出,在水洩的光華中,像一條紅色的絲魚,在眉間遊動,仔細看去,卻又一絲未動,停留眉心。

一道黑影嗖的一下,飛進屋來,豐越睜開眼看看,嘴角泛起一圈水波:“婆婆!您現在越來越沒有長者的樣子了。”

“呵呵呵……小娃娃,明日之事,可有萬全之策?”原來是貓婆,畏縮著腦袋,佝僂身體,飛身上床盤腿而坐,尖細的嗓音聽起來,就像老鼠的爪子在鐵鍋中抓撓,留下令人窒息的摩擦聲音,直接侵入大腦,讓人壓力倍增。

“婆婆。您老人家不是已經想好應對之法了嗎?”豐越不願在貓婆面前大談自己心中所想,客氣地說。

“小娃娃!老婆子我,大限將至,明日收了清光,也許就是我老婆子在世間做的最後一件好事,你別難過!老婆子我,活了一百歲,也是時候離開了,這件事解決了,你的體內之氣會大力提升,隨後你的靈犀根會在體內瘋長,加上人皮杖的配合,你這小娃娃日後一定你豐青子那個老東西有出息。”

貓婆在說大限將至,那麼悲傷的事情,從她口中說出,卻又令人忍不住地想要笑,豐越忍住笑,輕輕地問:“婆婆!您與我爺爺究竟有怎樣的淵源?”

“這個給你。”

一本泛黃的書,稜角已經被磨成了圓邊,豐越剛要拿起看,貓婆的柺杖瞬移壓在上面:“娃子!這是一本記事簿,記錄了老婆子行走人間百年,經歷的一些事情,其中也有你爺爺,你自己看吧,看完後隨你銷燬還是保存。”

“婆婆,這個好嗎?一百年了啊。”

“屁!老婆子我怎麼會有一本一百年的書呢?這是我最近三十年記錄的,但是回憶了一百年間的故事,老婆子的一生啊,都在上面寫著,你好好看,看完了對你捉鬼打鬼都有幫助。”

“我來,是為提醒你,大戰後我便會離開,到時別嚇到你們,我的詭眼和小眼兒,就煩勞你收著,日後會助你斬妖除魔,老婆子我啊!來世上一回,去了陰間三次,嗨!都是孽緣,孽緣也是緣,只是傷人傷己罷了。”

貓婆沒有正面回答豐越的提問,自顧自說了一堆:“豐青子那個老東西,一起曾經到過陰間,紅塵是非誰又說得清楚緣起何處?又滅與何時呢?”

豐越還要再問,貓婆已經躬身彈跳,瞬間從窗戶又飛了出去,這一刻豐越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養的一隻黑狸花,比一般的狸花顏色要深很多,走近看,卻又發現黑亮的毛髮中,間隔著許多深灰色的毛,燈光下尤為顯色,加上一雙幽深黑亮的眼睛,總給人一種神秘的氣息。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貓婆身上有他家的黑狸花的味道,她看自己的樣子,她速度極快飛躍上樹的樣子,像極了黑狸花。不過,他的黑狸花早已在多年前就悄悄離家,再也沒有回來。

聽人說,有靈性的貓,在得知自己將要離開這個世界時,便會自行離家,它們不想讓家人看見它死去的樣子。如果主人夠細心,就會發現,貓比平時更黏人,更喜歡安靜地看著你,最後的幾天裡,它恨不能不分晝夜和你在一起,最後戀戀不捨地離開家,把自己葬在了蒼茫之中。

“也許,是我的黑狸花想我了,所以附身於貓婆身上?為何去看不見它?黑狸花年紀那麼大了,怎麼會有那麼好的身手?貓婆身上看不見任何被其他生靈附身的痕跡,是我多心了吧,也許黑狸花只是我一廂情願地以為,畢竟我最大的遺憾,就是在它孤零零離開世界的時候,我卻沒有陪在身邊。”

“哎……”

豐越獨自嘆息,窗外傳來一個人應答:“公子因何事而煩惱?”

“去!”豐越沒有回答,直接一個彈指,一道白光從掌心射出,窗戶紋絲未動,窗外傳來一聲尖叫:“哎呀!我的頭。好你個小豐豐,下手那麼狠。”

馮不這個號稱叱吒警壇多年,破獲案件無數的男人,捂著腦袋站在下面大喊:“你下來!”

“我才不去!你上來。”

兩個傻缺一高一低對起了山歌,很快周圍的人被他倆吵醒,一個個跑出來看熱鬧,新一天的太陽還沒升起,這倆貨就幫忙拉開了新一天的序幕。

2

忙了一天,月光終於趕在天黑之前,就掛在夜的幕布上,今天的月兒似乎更亮,映射周圍的星星,黯然失色。

站在入山的路口,豐越手握人皮杖,目光如炬,聲如洪鐘:“今夜入山,無論山中發生什麼事,聽見什麼動靜,你們都不能離開我指定的位置,只要不離開,天亮之時,青城山便會恢復往日的安寧,如果離開,不但會影響我斷案的進度,說不定還會要了我和喬楚的命,只怕是青城山從此永無寧日。”

“小豐豐,需要我幫忙嗎?”馮不插嘴。

“你和喻言看好這兩位同僚,不要讓他們出我佈置的空間,這個空間擋妖魔鬼怪,於人卻無用。”豐越在月光下淡淡一笑,眉心紅線再次析出,馮不已經見過幾次這樣的情況,再無恐慌,當下點頭應允,拉著幾天退回屋內。

他們剛退入房間,大門自動關上,密密麻麻的紅線迅速纏繞上去,豐越手中一道黃符像條蛇一樣,飛速游到門上,啪的一下貼在門縫處,瞬間上下延展,頃刻間將門縫全部矇住,豐越這才輕輕地說:“喬!我們出發。”

“不等貓婆?”喬楚張開手掌,一團紅色絲線,在離掌心五公分的位置不停旋轉。

“她已經到了。”豐越微吸鼻翼,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心口散開,倒是令人心生愉悅。

喬楚還要再問,一個尖細的聲音迴響在耳畔:“小娃娃!你在找我嗎?”

喬楚笑笑,沒有答話,扔出線球,化作一葉扁舟,飛身上舟,一陣風過,他已鑽入山中。

豐越也飛上人皮杖,尋味兒追蹤,進了山林。

他們走後,一陣陰風吹過,盤踞在山口,旋出很多小旋風,最後又彙集成大漩渦,直接對準剛才馮不和喻言進的房間撞去,撞擊聲音又急又大,嚇得裡面幾人一陣心肝怒顫。

每撞擊一次,細密的紅色絲線便發出耀眼的紅光,陰風便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然後又發起新一輪的攻擊,慘叫聲不絕於耳,紅光不斷閃爍,最後黃色符紙封住的門縫處,忽然散出奪目的光柱,刺向黑色旋風,與此同時黑色旋風發出淒厲哀嚎,隨後像是被人用手彈去一般,急急後退,最後撞擊在一棵古樹上,轉眼便煙消雲散。

外面終於歸於寧靜,被黑色旋風捲起來的樹葉髒物,也盡數跌落在地,好端端的一條路,像是被人惡意倒了一車垃圾般,又髒又臭。

3

正夜到來,剛才還閃耀的月光,變得灰暗,黑漆漆的青城山被無數繚繞的青煙包圍。

放眼看去,青城山已經消失不見,只看見遠處一團山一般大的青煙,在汩汩而動,伴隨著青煙不斷增加,腥臭也從青煙中不斷往外擴散。

乘舟而來的喬楚,行至一處古宅前,被擋住了去路,他回頭看看,豐越的人皮杖已經趕到,他稍事放心,跳下扁舟走向古宅的大門。

典型的古式深宅大院,三進院落,前後疊加。暗紅色對開大門,明是古宅,門上銅鎖卻未鏽跡斑斑,只是從鎖芯向外,幽幽散發著綠光,一左一右兩棵參天大樹,伸出巨大枝葉將古宅緊緊包裹。

喬楚走上前,抬手就要推門,一條紅色緞帶迅雷之速捲回他的手,豐越人影已至,小聲喝道:“行走陰陽,看風看水,推禍斷福,忌沾陰物。”

喬楚心頭一驚:“這是陰宅?”

“此乃陰宅,你中了鬼迷眼,待我幫你。”豐越說完,抬起手臂,緞帶迅速膨脹成一條滾圓紅蛇,一滴血吐出直擊喬楚印堂相門,喬楚頓覺神清氣爽,雙目有光。

再看眼前的深宅大院,喬楚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這,這是一座墳墓?”

之前看的古典老宅,已經變成一座墳墓,只是這墳墓按照陽宅的樣子建造而成,被一個院子包圍的墳墓,墓碑上空無一字,院門兩側有兩條柱子,柱子上寫著兩行鬼畫符一般的字,喬楚不認識,乾脆不看。

“你剛才看的兩棵大樹,就是這兩根柱子。”貓婆不知何時站到了喬楚身後,尖細的嗓音,像老鼠爬過鐵鍋,聽得人一陣頭皮發麻。

“三進院倒是真的,陰戾之氣旺盛,看來這座墳的主人還沒有投胎轉世啊!”喬楚學著豐越的語氣說。

正說著,陰宅前的暗紅色大門,忽然發出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並迅速向兩側退去,一股腥臭之風飄來。

“不好!”喬楚大喊一聲,跳上扁舟躲過陰風突襲。陰風偷襲不成,直接撞上正對大門的豐越。

“小娃娃!”貓婆忽然大喝一聲,豐越頓時抬高手臂,緞帶吸血後迅速膨脹,紅蛇出現,吐出蛇信纏繞於豐越的右臂之上,一道環繞的紅光縈繞,眉心一道紅線和手臂上的紅光輝映,豐越俊朗的臉上,蒙上一層白氣光,已是純陽之氣護體。

陰風到達豐越面門之時,一道白光閃過,陰風被打散,再看大門,已經悄無聲息地關上。

“眼兒。”貓婆喊道。

一隻灰色眼球,閃電般鑽入豐越手臂,浸染成紅色眼球,回到貓婆頭頂高速旋轉,貓婆的牙齒髮出摩擦之音,紅色眼兒忽然分成三小隻,直接飛進三人右臂,不等喬楚發出驚呼,身體已經發生變化,只覺得周圍樹木迅速拔高,而眼前的陰宅也變成了尋常房屋大小。

“小娃娃!別傻了,走吧。”貓婆用柺杖頂頂喬楚的屁股,喬楚回頭看看,不解地問:“這玩意兒還能長高?”

“傻孩子!這是你變小了,人矮三尺,必鬼!聽過沒?”貓婆邊用柺杖頂著喬楚的屁股,邊講。

“你是說我們都變成只有鬼一般大小?”喬楚傻了,“婆婆,咱這是要進陰宅中?”

“廢話!你以為婆婆是神仙,能把整座山都變小啊?”

豐越擔心喬楚身體抗不住陰氣的侵襲,看看紅蛇,紅蛇滑去喬楚的頭頂盤踞,再次吐出一滴血,二次封住印堂相門,喬楚也感覺到了體內亂竄的氣流,瞬間變得平穩,人也輕鬆起來。

4

“婆婆!我們不是來收清光的嗎?到這兒來幹嘛?”喬楚低頭看看自己的小短腿,有些頭大地問,“婆婆,還能變回去嗎?這這,這有沒有三尺高啊?”

“這是青城山中一位修道之人的墓,他和清光相同的地方,是少年修道,壯年娶妻生子,不同的是,他每年都會回道觀,住上幾日,並捐了大量的錢財,五十五歲死於疾病,家中妻兒念及他心心念念修道之事,便遂了他的遺願,將他埋在青城山上。”

貓婆又用柺杖頂頂喬楚的屁股,繼續說:“不過,他早已投胎轉世,這座墓已經易主,懂了嗎?”

“你說?”喬楚瞪圓眼珠子,他當然知道了這就是清光的墓地,難怪戾氣濃郁,原來這清光居於此處,只是這清光為何沒有出來阻止他們入侵?

正想著,兩個身穿紅綠連襟長袍的紙人,出現在眼前,自己也是小人,喬楚做好戰鬥準備,沒想到兩個紙人像沒看見他們一樣,直接從他們身邊走過。

“婆婆?”喬楚小聲問。

“別說話洩了氣,你最容易被發現,你還花多。”貓婆一個柺杖頂過去,隨即也解釋道,“你沒看見小眼兒變成三個,鑽入你的體內嗎?我們有一小時的時間進出,而且鬼氣不足的人根本看不見我們,何況只是兩個紙人?”

喬楚不再多言,按照貓婆柺杖的指示,拐了幾個彎道後,一種進了寒冰洞的感覺迅速襲來,喬楚感覺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縮了起來,還是無法扼制寒氣往體內鑽,他甚至聽見了骨頭熱脹冷縮發出的咯吱聲音,不由自主抱緊自己。

“哈哈哈哈……幾位來了,我也沒迎接,實乃失禮!”

一個男人的聲音如麻繩一般繞頸而來,喬楚第一個收到了來自地獄的窒息感。幸好大腦還算清醒,立刻扔出紅球,紅球急速旋轉,絲線分出四個頭,向四個方向散去,緊接著喬楚的扼頸感消失,他立即大口呼吸,豐越的冰冷的聲音飄過:“不要大口喘息,小心邪氣入體,出去後傷神。”

話音未落,人影已出。喬楚這才看見,豐越飛過去的地方,是一座祭壇,祭壇之前,立著一個相貌俊美卻臉泛綠光的男人,他一臉怒容盯著飛過去的豐越,隨後一揚,身後飛起無數只頭顱,迅速織成一個大嘴,直奔豐越而去。

“小心。”喬楚大喊,一股氣從嘴裡洩出,沒等他自己捂住,貓婆一巴掌已經呼在他的嘴上,頓時那股熱氣又被打回體內。

貓婆陰森的詭眼冒出火藍色的光,帶著哭腔笑著說:“娃子!別說話,立於紅線之下,等我發話,再行動。”

喬楚不敢開口,點頭同意,頭頂上的紅色絲線纏繞成漁網狀,紅光照下,將喬楚周身罩住,小鬼們發瘋般地往他身上撞擊,卻都被紅光彈回,慘叫著不敢上前。

轉而攻擊貓婆,卻不料貓婆的藍火詭眼,忽然飛出眼眶,貓婆的手中柺杖變成無數銀針,急如閃電在藍火中淬鍊成型,疾風驟雨般分別刺入小鬼們的身體,一陣電光石火,戾氣爆裂,隨後歸於寧靜,再看貓婆,手中柺杖已經回形,小鬼們早已魂飛魄散。

再看豐越,不閃不避,駕著人皮杖,右臂舉高,紅蛇吐信,三目聚光,直接飛進了骷髏大嘴,骷髏大嘴眼見目標進入,大喜過望,迅速合嘴,用力吞下。誰知剛一閉嘴,一條紅彤彤的長蛇就發出怒吼,如一條火箭一般,刺穿骷髏大嘴,飛身而出,豐越和人皮杖緊隨其後,鑽出大嘴,回首間右臂扇動,紅蛇與右臂合二為一,變成了紅白相間的蛇,揮掃過去,骷髏無數,紛紛跌落,碾成粉末,一道道黑氣四下逃竄。

離清光近的那些黑氣,迅速鑽入他的體內避難,而清光吸收黑氣之後,體積膨脹,原本俊美的臉,變得青面獠牙,猙獰無比,他伸長舌頭捲起掉隊的幾絲黑氣,身體又大了一圈,回頭看看祭壇上已經熄滅的燭火,暴跳如雷:“死!都要死!你們壞了我的大事,我要你們給我陪葬。”

5

說時遲那時快,清光變成無數條黑氣,飛速將豐越和貓婆團團圍住,每一條黑氣都散發出陣陣惡臭,黑氣們組成一道黑牆,密密麻麻的黑色匕首,尖頭對準貓婆和豐越強勢碾壓過來。

豐越回頭看看,後面是喬楚,上面是清光佈下的鬼陣,左邊是貓婆,他無法撞上任何一方,退無可避,不如把心一橫,食指急急指向眉間紅線,眉間血如紅色噴泉,噴出後旋即分成無數道細如牛毛的紅針,直接向漫天膨脹的黑色匕首飛去。

兩軍對戰,死傷無數,只聽尖叫聲哀嚎聲碰撞聲此起彼伏,黑牆已經坍塌一大片,豐忙喊:“婆婆!”

貓婆迅如狸貓圍著黑牆奔跑,來不及修補的黑牆,被狸貓婆婆如風般的捲起,彈落在地,與此同時豐越的紅白長蛇已經趕到,眨眼間吞進剛剛跌落還未穩固的黑氣,黑牆缺少一角,殺傷力大不如前,清光尖叫一聲,正在飛奔的老婆被他彈出黑牆。

“喵嗚!”貓婆發出慘叫,跌在地上,沒等豐越做出任何反應,她又從地上彈起,隨著一陣藍火噴發,她周身泛著藍光,向屋頂彈去。

“婆婆!”豐越驚呼,手中力道減弱,清光迅速聚集黑氣向他頭頂襲來,豐越只能運氣封住頭頂,紅白長蛇再次卷向那個缺了角的黑牆。

“別動!”貓婆厲聲喝道,“小娃娃!接著。”

“啊……”一聲淒厲嚎叫,豐越似乎聽見了狸貓的叫聲,緊接著手中多了一隻藍色眼球,再看屋頂,清光布的鬼陣已然潰敗,貓婆的黑色長袍掛在頂處,人已不見。

難怪她夜裡要單獨去見豐越,原來她一早知道,一旦開戰,就沒有時間說再見,豐越的眼淚滴落在手中的詭眼上,藍色火光忽然沖天,直穿頂棚,飛了出去,頓時整座陰宅洩了陰氣,聚集在此的黑氣迅速逃散,豐越一抬手,紅蛇閃電般出擊,僅用幾秒, 便吞噬竄出墳墓的黑氣。

就在這時,清光控制的黑牆完全坍塌,他發出一聲怒吼,從口中吐出無數條黑色蟲子,它們昂著頭迅速向豐越飛去,人皮杖沒等豐越發出指令,直接立起,幻成白色人皮盾牌,將豐越完全遮擋在身後,只聽得一陣密密麻麻的嘭嘭聲,黑色蟲子紛紛撞上人皮盾牌,跌落在地,幻化成淡淡黑氣,自行散去。

豐越收回揮舞的紅白長蛇,按住人皮盾牌輕輕地說:“謝謝。”

清光已無黑氣護體,迅速萎縮下去,他憤怒地喊著做鬼也不放過你,很快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就在這時,喬楚聽見了貓婆的聲音:“娃子!扔出紅網。”

喬楚想都沒想,直接一個倒掛迴旋踢,紅網飛到了清光的頭頂,清光剛一抬頭,紅網格已經完全包住他,眨眼間,紅網已經把清光纏繞,收緊,變成巴掌大小的紅色塊狀物,掉在喬楚的腳邊。

剛才還墨黑的青城山,忽然一陣清風吹過,遮蓋頭頂的巨大枝頭,竟然不再遮目,一片透徹的幕布上,月亮和星星,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再看眼前,剛才還在陰宅之中的幾人,已經站在院子外,恢復成原始模樣,剛才被藍火鑽出的洞口,吸收著月華,慢慢合攏,大門上的銅鎖此刻已經鏽跡斑斑,老態盡顯,周圍也已經長滿了荒草,原來一切都是鬼氣籠罩導致的幻像,當鬼氣不再,墳墓自當回去從前。

“喬!撿起來。”豐越指著地上的紅塊,眉心紅線凸起,一道紅光由射出,照在喬楚手中,隨後他解下掛在腰間的,鬼嬰兒和他的母親,一共三塊都放在喬楚手中,眉間血滴入後,食指點上,依次疊加,最後它們融合在一起,化成一個紅色手環。

“戴上。”

“啊?”喬楚差點驚出五斤冷汗,“這可是三百年的怨氣。”

“這是我渡化後的靈識,我植入了你的生辰八字,它的記憶從今天才開始,你就是它的父母。”豐越臉上蒼白,微微一笑,喬楚卻分明在那個笑容中,看見了悽楚。

豐越坐上人皮杖,紅蛇引路,帶著他們飛出青城山,喬楚的手腕,多了一個紅環,體內的相門之氣想正在飛速成長,他能感覺到,很快就要衝關了,他看看豐越,頭頂上兩隻球安靜地跟著,一隻是灰色,一隻是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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