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在你的窗口放上一盆鮮花
不能在你溫馨的枕邊放上一本詩集
不該面對你濃黑的眼睛關上房門
不敢趁你兩頰緋紅時關上壁燈
不敢把你的空鞋子放在我的床邊
伊人！
你發燒時不能在你的額上放塊溼毛巾
你著涼時不能為你掖好被角
苦時不能為你加糖
甜時不能為你歌唱
哭時不能為你拭去眼角的淚
笑時不能為你托住後仰的腰
不能探頭聞你耳根的味道
不能伸手摸你手指的柔軟
那麼 好吧
我就每天坐在家裡等你老去
你老了
醜了
枯了
沒人要了
那時候你該是我的了吧？
那時候我就把你娶過來
做我心愛的人
做我的妻——
那個人生抵達窮圖末路的伴侶！
我照樣為你點起紅燭
照樣剪出紅紅的窗花
照樣寫出墨香濃濃的春聯
照樣敲鑼打鼓迎你上門
照樣為你揭起大紅的頭巾
照樣喝上交杯的美酒！
然後，在你額上和唇邊印上我長達半個世紀的吻……
就那樣——
我們每天坐在厚厚的鋪上靜靜地向晚
你用乾枯的手為我點燃苦澀的旱菸管
我就狠狠地吸那個濃濃的黃昏
吸盡黃昏的光芒
讓天一下子黑下來
便只剩下你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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