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崔琪,喝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省委書記

崔琪烈士,您知道不?1932年8月18日,湘鄂西中央分局省委給中央的報告中有這樣一句話:“

崔琪同志他是省委書記,他是農民,參加游擊戰甚久,非常忠實積極。”這也許是黨組織在您生前給您的最後一次評價了,一個多月後,您就告別了人間……

悼念崔琪,喝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省委書記

懷著對您的崇拜之情,我來到湘鄂西革命根據地紅色首府——湖北省監利縣周老嘴鎮,追尋您的足跡。在老正街上,有您的舊居,也是湘鄂西省蘇維埃政府舊址,如今闢為監利縣英烈展。在鎮西頭的心慈庵召開的湘鄂西第三次工農兵貧民代表大會上,您當選為湘鄂西省蘇維埃政府主席,如今在遺址上修建了柳直荀烈士紀念園。

隨著一曲《洪湖水,浪打浪》,走進柳直荀烈士紀念園內的湘鄂西紅色首府紀念館,作為湘鄂西革命根據地主要創始人,您與賀龍、周逸群、段德昌並排站在一起。這4個人中,賀龍、段德昌分別是湖南桑植、南縣人,周逸群是貴州銅仁人,只有您是湖北監利人,是唯一一個喝著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

悼念崔琪,喝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省委書記

在人物廳第四部分,有您的專門介紹,在您塑像後面的展板上,有這樣一段文字——

他降生於洪湖岸邊一個窮苦農家,只讀過3年私塾,深受地主湖霸剝削壓榨。他父喪母改嫁,以種田、捕魚和放鴨為生,因欠高利貸被偽鄉公所關押,“逼上梁山”投奔工農革命軍。從普通一兵到縣委書記再到省委書記、省蘇維埃政府主席,一步步成長為革命領袖……

帶著敬佩,我來到了您的家鄉——監利縣朱河鎮,這裡建有紀念您的崔琪廣場。3月27日,是您的生日,要不是因為疫情,有很多人要來瞻仰您了。清明節快到了,也不能為您集體祭掃了。我獨自一人,虔誠地來到您的青銅雕像前。您面朝著“洪湖水,浪打浪”的方向,駁殼槍斜掛在身上,還是那樣風塵僕僕,英姿颯爽。我向您三鞠躬,表示深深的敬意和緬懷。

悼念崔琪,喝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省委書記

在您腳下的基座上,鐫刻著您的名字,下面刻有您的生卒年,您在世上只活了短暫的33年,家鄉人民心細,修建的是3方11級臺階。可是,您的英名卻萬古流芳。還有,您生卒年中間的連接號很長,比賀龍名字下的那個連接號要長很多。

悼念崔琪,喝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省委書記

▲什麼?打住!我下面那個號比賀老總的還長?瞎搞!我是賀老總培養起來的,是他介紹我入黨,帶我走上革命道路,沒有賀老總,就沒有我崔琪!趕快把那個線戳短,要比賀老總那個線短一些。

悼念崔琪,喝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省委書記

▼崔老前輩,您別生氣!國家規定,連接號為一字線“—”,比漢字“一”略長,佔一個字的位置,人人平等,您就別謙虛了!還有,您背後一塊大理石上的“簡介”碑文也比較長,它的“陽壽”也有蠻長,快7歲了。您別轉身,我用監利普通話來讀給您聽!

您是“崔家長嶺人”,作為對您永久的紀念,現在已經改名叫崔琪村了,村裡還立了個碑,叫“紅色崔嶺”。“簡介”第二段中,有這樣一句:“

毛澤東主席高度讚譽湘鄂西革命根據地為‘河湖港汊地帶能夠發展游擊戰爭並建立根據地’的典範。

▲哦,這是毛主席說的。毛主席我見過,中華工農兵蘇維埃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1931年11月在江西瑞金召開,我與賀老總等人一起還參加了會哩,還投了票的。大會選舉毛澤東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毛主席”之稱即始於此時。毛主席還簽發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執行委員會佈告》第一號,我為63名中央執行委員之一,姓名還列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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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前輩,您是湘鄂西革命根據地的驕傲,也是我們家鄉人的驕傲!毛主席說這句話時您已走了幾年了,他1938年5月寫了一篇文章叫做《抗日遊擊戰爭的戰略問題》,原話是這樣的:“紅軍時代的洪湖游擊戰爭支持了數年之久,都是河湖港汊地帶能夠發展游擊戰爭並建立根據地的證據。”毛主席對洪湖革命根據地的這一創舉給予了很高評價。

▲哦,是這樣來的,這段話放在我這裡好像不合適。以洪湖區域為中心聯繫四周各縣,開展河湖港汊地帶的游擊戰爭並形成根據地,是鄂西特委及周逸群等人從實際出發,帶領廣大軍民長期奮鬥的結果,是在黨的革命戰爭史上創造的新經驗,這是對整個洪湖革命根據地創舉的評價,不是對我個人的。而且,對照起來看,這段話還好像曲解了毛主席的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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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您的一份功勞!以洪湖革命根據地為中心的湘鄂西革命根據地,是當時三大革命根據地中唯一一塊根據地的核心在水網湖區的革命根據地,這一光輝實踐豐富了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關於中國革命道路的理論。接著,第三段,“1932年秋,洪湖蘇區失手……”

▲趕快打住!說得輕巧,好像一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碗似的。這是湘鄂西革命根據地慘痛的一段歷史。在周老嘴召開湘鄂西省黨的“四大”後,夏曦全面貫徹王明“左”傾路線,紅三軍和湘鄂西蘇區遭受嚴重挫折。“肅反”嚴重損害和削弱了革命力量,第四次反“圍剿”失敗。1932年8月底開始,新溝嘴、周老嘴、瞿家灣等地相繼失守,湘鄂西革命根據地喪失,紅三軍最後不得不忍痛退出洪湖蘇區,轉戰湘鄂邊,開展游擊戰爭。防守的地區被敵方佔領,叫“失守”,不是“失手”!一字之差,意思迥別啊!

▼確實是這樣!要是小學生將這句話寫進作文裡,那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中將留下怎樣的印象?!正是這段不堪回首的歷史,也讓您的人生道路發生了逆轉。您領導湘鄂西省蘇維埃政府機關工作人員和地方武裝向江南突圍,在洞庭湖區繼續堅持鬥爭。您簡介的最後一句是:“

同年9月,在湖南華容縣磨盤洲與敵激戰中壯烈犧牲,年僅33歲。

悼念崔琪,喝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省委書記

▲啊?我的“蓋棺論定”是這樣的?

▼有關您殉難經過的說法很多,我還特地查了一些出版社正式出版的書籍。

比較早的說法是,湖北人民出版社1994年12月出版的《監利縣誌》:“(1932年)9月19日,(崔琪)在華容磨盤洲主持召開湘鄂西省委和江南黨組織負責人會議時,不料遭國民黨軍襲擊。

於撤退中負傷被俘,旋被殘酷殺害於華容縣城。

悼念崔琪,喝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省委書記

比較權威的說法是,湖北省委黨史研究室、湖北省中國黨史人物研究會編、湖北人民出版社2001年6月出版的《為革命獻身的湖北省委書記》:“敵人四面包圍磨盤洲……在突圍的激戰中,崔琪中彈受傷,昏迷後被敵人抓住。敵人把崔琪捆在木板上,抬往華容縣城,並於10月將其殺害。

而最新的說法是,湖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12月出版的《崔琪頌》:“……後轉磨盤洲。在此會合洞庭特區區委,召集會議。9月19日,會議結束時,被敵十九師包圍。轉移途中中彈被俘。9月22日,在華容縣城遇害。懸首示眾三日。”武漢出版社2014年1月出版的《監利縣人物誌》的說法與此基本相同,也許是作為定論吧!

▲哦,相比之下,只有家鄉的這個“簡介”最獨特,我在戰鬥中就“壯烈犧牲”了,不知是哪位考證出來的?還刻在我的身後,好像是“標準答案”了。這樣吧,還是把我的這個碑上的文字全部剷掉,成為一塊無字碑吧!我的像也沒有留下哩,人們還是記得我,我感激涕零啊!往事不堪回首,還是任由世人去評說吧!

悼念崔琪,喝洪湖水長大、從河湖港汊走出來的農民領袖、省委書記

烈士魂飄天國,人間眾說紛紜。我也不得不發出了慨嘆。對不起了,崔琪烈士,恕我冒昧和無知,惹您躁了。在我心中,您永遠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您的功績永遠值得我們後人銘記,我下次還會來看您的!不管在您的背後,是原碑,是新碑,還是無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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