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郭德綱生日宴上那段風波

曹金原先藝名曹雲金,同屬雲字科,是郭德綱早年的兒徒。

曹雲金有點來頭,2001年開始學相聲,在相聲老前輩田立禾那開的蒙,80多歲的田立禾與侯寶林可是一個輩份的人。也許人與人之間的第一印象,就決定了今後的緣分。曹雲金在2002年拜師郭德綱,見其五短身材、黑矮小胖,一點沒有老先生的範。頓時曹雲金就有點喪氣,看郭德綱才27歲,心想你那麼年輕,能教我什麼?

拜師三天後,郭德綱正巧外面有場演出,囑咐曹雲金去看。郭德綱在臺上演的是傳統段子《賣布頭》,嗓子、氣力、節奏拿捏的近乎完美。這才讓臺下的曹雲金想起了《陋室銘》,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2010年郭德綱生日宴上那段風波

從此曹雲金住進了郭德綱家門,成了養狗一員。早上六點先把狗牽出來,餵飯擦屎,然後跟其他徒弟一樣,去河邊吊嗓子、背詩詞、背貫口、還有踢腿,文體兩開花。沒事的時候,一天十二個小時,都綁在了功課上。曹雲金為人勤奮又機靈,很快又認了郭德綱的搭檔于謙為乾爹,這使他無論在業務能力和發展通道上都呈直線上升的趨勢。2004年後郭德綱事業開始紅火,業務繁忙,經常不著家。其子郭麒麟每次從天津來北京見父親,見到的都是曹雲金,每次都是這位師哥負責帶著他玩。郭德綱不在北京的時候,曹雲金還負責對師弟們相聲功課上做點撥。那幾年曹雲金在德雲社的雲字科裡,可謂金光耀眼,在眾徒中威望極高。河南傻小子岳雲鵬,那時候只能在後臺安靜的端茶倒水搬椅子,看見他走來,得乖乖的讓道站一邊,怯生生地叫聲師哥。


2010年郭德綱生日宴上那段風波

憑著被迅速扶植走紅,他成了德雲社新一代的臺柱。一個人一旦膨脹,接著來的一定會是各種慾望。很早他就給自己開了一家演出公司,在外面接私活。而對於德雲社的演出安排則變成了副業,不太放在心上。隨著德雲社的力捧,他沒有覺得這是團隊給他創造了機會,反而覺得自己應該獲得更多的回報,而德雲社現在開給他的條件,與他的名氣不符。在他看來,這是沿襲了徒弟出師後,師父要繼續剝削徒弟的舊社會糟粕。在他眼中,學徒的那幾年買菜、餵狗、做家務,等於是已經還清了師恩,他沒能看見郭德綱為他付出的點點滴滴。他更沒有意識到身處一個組織,個人應該服從組織的意志。

郭德綱是師父也是一家企業的負責人,在家族化管理還是公司化運營上,他一直舉棋不定。講私難免損公,講公又難免傷情。家族講情,公司重理。師父與管理者的雙重身份,也讓郭德綱很難去轉化這些矛盾。曹雲金的問題,已經不在是個人問題,他成了一個集體必須面對的抉擇。關係到德雲社未來的健康發展。舊時的師徒關係,在當今開放自由的社會意識形態下,顯得已經單薄,必須藉助於契約精神。否則,分崩離析就在眼前。


2010年郭德綱生日宴上那段風波

恰好此時,德雲社與北京電視臺發生了一些齟齬。郭德綱一怒之下,要求所有德雲社演職人員,不得再與北京臺有任何合作。據說,德雲社曾提出與曹雲金在內的一部分演員簽訂十年演出合同,演員的所有經紀事務由德雲社統一管理,不得再接私活,一旦違反,便要賠償違約金。如此一來,曹雲金斷了北京臺的財路,其他的演出德雲社又都可以作為經紀人參與分成,這無疑影響了曹雲金的收入。同時,與曹雲金一樣,一批接慣了私活的演員也感到非常不滿。條例出臺後,曹雲金當場拒絕簽約。德雲社是郭德綱一人出資熬出來的,也是因為郭德綱火了,帶起了德雲社。但是隨著德雲社的走紅,一些早期加入的資深演員都想借著平臺獲取紅利,而他們又並非是股東身份,只能以僱傭者的關係獲取報酬。這就加劇了人的心理落差,人心開始暗潮湧動。


2010年郭德綱生日宴上那段風波

郭德綱是個傑出的藝人,但並不代表他也是個傑出的管理者。以上這些問題,都被一個人看在了眼裡,他叫欒雲平。2010年,郭德綱的生日宴上,郭德綱與曹雲金這層看似平和的師徒關係,終於沒有經住最後一絲寒風的侵襲。這天被德雲社下了禁演令的曹雲金勾結何雲偉,計劃要在郭德綱的生日宴上演一出逼宮戲。在酒席上,曹雲金藉著酒勁一直在煽風點火,抱怨德雲社現在全靠著他掙錢,而郭德綱給的報酬太少,還不夠吃飯的。見大家都沉默,他輪番著一桌一桌把各位師弟們訓了一遍,希望眾人支持他。逼得郭德綱的妻子王惠當眾落淚,在大家面前跪下說:大家若是也覺得委屈,大不了咱就把這買賣散了。好好的生日宴,攪得跟白事會一樣。引得全場一片哭聲。

曹雲金大鬧時,郭德綱還在樓上有表演,當在後臺得知此事後,上臺的郭德綱兩眼充血,含著滿腔的悲涼,聲嘶力竭地唱了一出京劇《未央宮》,觀眾連鼓了好幾次掌郭德綱都沒有停下演唱,甚至唱到最悲憤的地方,郭德綱甚至直接把唱詞改成了“無道的郭德綱身已死”,來表達自己的失敗和心灰意冷。郭德綱血唱《未央宮》後下得臺來,欒雲平第一個衝進休息間,一進門趕緊喊了一聲:師父您辛苦了。此時的郭德綱看見欒雲平,一想到同樣是徒弟,眼眶一熱,心疼道:兒子你受累了!那天,欒雲平陪著郭德綱大哭一場。

曹雲金大鬧完了後,還不忘在門口關二爺像前下跪,發誓自己再也不回來了,他也不怕義字當頭的關二爺尷尬。而串通好的何雲偉卻臨時變卦,跟那尊關二爺一樣,一言不發。

2010年8月6日凌晨,受德雲社李鶴彪打人事件的發酵,之前按兵不動的何雲偉在博客中搶先發聲明,稱與搭檔李菁已經正式退出德雲社。2010年11月,曹雲金這塊金子正式宣佈退出德雲社,不再為德雲社發光了。也從此與何雲偉再無來往。本以為逼宮和《未央宮》,是師徒倆人矛盾的謝幕戲,沒想這只是預熱而已。

2016年,郭德綱宣佈將曹雲金與何雲偉的“雲”字輩藝名收回。2016年9月4日,曹雲金髮博回應郭德綱發佈德雲社家譜被除名事件,指郭德綱是在置他於死地。

次日中午,曹雲金再發6千餘字長文正面細述自己和郭德綱的種種過往,同時表示是時候了,也該做個了結了。

面對曹雲金洋洋灑灑的6千字,做慣師父的郭德綱寫了一篇7千字的長文,最後都不忘給他一個教科書式的回應。

一個標題是:是時候了,也該做個了結了。

一個標題是:天涯猶在,不訴涼薄。

通過標題,已見高低。

馬未都曾說過,師徒關係是現代社會僅存的,為數不多的一個碩果。它有別於現在的學員和老師的關係,由於跟師父是吃住生活在一起的,它更多體現的是長幼親情一面,而不是利益關係。

師傅和師父,大不同。你一個頭磕在地上了,他真的就要管你一輩子吃飯的問題。所以才有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個說法。

世間莫若修行好,天下無如吃飯難。成才如成長一般,都要三歲免於懷。不能光記著買菜、餵狗、做家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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