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饃上學的日子

背饃上學的日子


背饃上學的日子


背饃上學的日子

八十年代,國家雖然已經邁入了改革開放的新年代,農村也實行了土地生產責任制,一部分人已經富起來了,但是絕大多數老百姓的生活還沒有得到徹底改善。

那時候,我小學畢業後,身為河南人轉入了臨近山東的一所重點鄉中去上學,因為山東的教育總比河南好。這所學校就坐落在河南的縣城裡面,離我家只有十里之遙,我們的這個縣城也算是全國城市中的一大怪,縣城設在省界外,當時交通也不便利,來回走即費時又費事,沒辦法,只好住宿,吃住在學校。

那時候,學校的伙食相當的不好,最重要的是蒸出來的都是蠟黃蠟黃的玉米麵饅頭,偶爾也蒸點白麵饃饃,是專供住校的老師和家庭條件好點孩子吃的。 玉米麵饅頭都是用粗玉米糝子做的,吃起來特別喇嗓子,棄之可惜,吃吧難以下嚥。大多數的孩子們都吃慣了家裡蒸的饅頭,因此只能從家裡背饃,然後交給食堂餾一下,順便買一碗照人湯(很稀的玉米糊糊)喝。

當時還沒有雙休日一說,每週只能休一天半。 每到星期天,母親都要蒸好夠三天吃的饃,用紗布縫個袋子裝上,以便透氣防止發黴。菜只能是鹹菜,耐放也不容易壞,是自家淹制的白蘿蔔,從大缸裡用笊籬撈出來,切成細細的絲,放進鍋裡蔥花油翻炒一下,用罐頭瓶裝上,帶夠吃三天的。每逢週三下午或者週四上午,父親抽空就會騎車再送一次,絕對不會讓我斷頓。

每到開飯鈴響的時候,同學們都會飛也似的朝食堂跑去,生怕別人把餾的饅頭拿錯了。溜饅頭都是用塑料網兜盛的,自家的一看就能認出來,因為家庭條件不一,溜的饅頭也五花八門,有玉米麵饅頭、白麵饃饃、蔥油卷子還有的是大包子等等。但是拿錯饅頭卻是常有的事,有些品行不端的孩子,嫌自家帶的饅頭不好吃,又想改善伙食,只有偷樑換柱。每人找到溜過的饅頭,我就再花五分錢買上一大瓷缸子照人湯,忽悠忽悠地端回宿舍,然後大家圍坐在床邊,邊聊天邊就著鹹菜吃完自己獨特的餐飯,一日三餐,天天如此的單調重複。

那時候,最最討厭的是夏天,由於天熱,蒸饃不耐存放,容易長毛髮黴。為此,同學們都會在牆上楔上釘子,將饃饃用塑料網兜子掛起來,晚上還要倒騰,讓通風透氣,以延長存放時間,就這樣,也不免捂壞。長毛了,黴變了,也不捨得扔掉,就打點清水用溼毛巾擦擦,繼續使用。最讓人噁心的是一隻豌豆大小的綠豆蠅從鹹菜甁蓋上待一會,瓶口就會看到顧湧顧湧的小蛆在爬行。有時候,同學們正在吃飯,有的同學即使看到小蛆也不敢吱聲,生怕掃了大家的興。剩下的幾頓飯,就勉強維持吧,只吃饃不吃菜,急切期盼著父親的到來,能夠換換口味。就這樣,生活照樣過得有聲有色,豐富多彩,覺得快樂開心而充滿意義。

因長時間吃老鹹菜,不吃蔬菜,身體缺乏維生素,口腔潰瘍時常光顧,這塊剛好,那個又來,有時還會安營紮寨,連說話也疼,苦不堪言。胃的消化能力也在減弱,臑動變緩,只能習慣軟爛的泡饃,不能接納別的食物。

每逢週六,歸心似箭,連午飯都省去不吃,逃也似的趕著回家。十多里路,走得又飢又渴,一到家,餓狼一般大吃一頓,雖沒有什麼美食,就是正常農家的便飯,也如同享用了大餐般的開心滿足。

“可憐天下父母心”,每到週末,母親都會變著花樣沒我改善生活,‘’包餃子、炸丸子、包包子、烙油餅等等,現在感覺是家常便飯,但是在那個年代卻是農村一般家庭逢年過節才能享用的。

吃飽喝足之後,我要趕路了,娘會送到村口,少不了千叮嚀萬囑咐,依依不捨地目送我離開,直到看不見。

有句古話說得好:顧嘴不顧身,吃得像個壓油墩。狗肚子盛不下二兩油。星期天的貪吃及對肚皮的放縱,等到了學校,卻要遭遇苦厄的報償,胃總是不爭氣地要疼幾天,只好每週帶上胃舒平和止痛片。

求學的路雖然艱苦,我們都沒有絲毫怨念,苦在其中也樂在其中。青蔥歲月就在這苦與樂中匆匆走過,淡然而平靜,那是一種真正的、內心的平靜,已超然了貧窮,也超然了物質上的享受。生命的底色裡,也因此增了韌、淬了鋼。從此,無懼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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