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痞、無賴、惡棍、偽君子、吝嗇鬼

地痞、無賴、惡棍、偽君子、吝嗇鬼

——《儒林外史》嚴致中形象

嚴致中是嚴致和的哥哥。

嚴致和,是中國文學史上典型的吝嗇鬼形象,原因就是他在臨終前伸出兩根手指頭不肯嚥氣,後來他的妻子趙氏明白他的心事,挑掉了一莖燈草,嚴致和“把手垂下,登時就沒了氣”。

其實,通讀全篇,嚴致和自己的生活確實極其勤儉,但從為人處事的角度看,他不但不吝嗇,而且是一個為人極其大方、仁厚之人。

他的哥哥嚴致中卻是一個極其吝嗇之人,是渾身流著惡的血液的人,集地痞、無賴、惡棍、偽君子、吝嗇鬼為一身的人。

舉幾個例子:

嚴家一口才生下來的小豬,走到鄰居王小二家,王小二送回嚴家,嚴家說,豬到人家再尋回來,最不利市,押著王小二出八錢銀子,把小豬買了,小豬在王家養到100多斤,不想錯走到嚴家,嚴家把豬關了,逼著王家照市價,拿幾兩銀子來領豬。

鄉民黃夢統,向嚴家借20兩銀子,每月三分錢,寫了借約,但走到街上遇到親眷借給他銀子,於是黃夢統就沒拿嚴家那筆銀子,半年後想起這事,向嚴家取借約,嚴家卻要這半年的利錢。

嚴家二兒子娶了省城人家的小姐,回來僱了兩隻大船,說好到家付銀12兩。快到家時,嚴致中忽然頭暈噁心,兩眼昏花,他打開箱子,取出一方雲片糕,吃了幾片,好了!剩下的雲片糕擱在船板上,半日不來收撿,掌舵的害饞癆,送到嘴裡吃了。嚴致中得知後大怒,“我這是費了幾百兩銀子合的這一料藥,省裡張老爺在上黨做官帶來的人參,周老爺在四川做官帶來的黃連,這幾片值幾十兩銀子”。

一面說,一面要寫帖子,要將掌舵的送到衙門裡去。

兩隻船上的船家都慌了,一起求情,嚴致中越發惱得暴跳如雷,掌舵的磕頭討饒。嚴致中揚長上了轎,小廝挑著行李,一鬨去了,船家眼睜睜的看著……

最為可惡的是,他的弟弟嚴致和死了,嚴致和唯一的兒子也死了,嚴致中娶了兒媳婦直接就要住進嚴致和一輩子勤儉持家建造的高屋大廈裡,逼迫嚴致和的寡妻趙氏騰出正屋,並讓自己的二兒子承繼產業,成嚴致和萬貫家產的新主人……

但這樣的人,在介紹自己時:我只是一個為人率直,在鄉里之間從不曉得占人寸絲半粟的便宜……

他對官員迷一樣的崇拜:知縣到任那日,百姓迎接,嚴致中說:幾十個人在那裡同接,老父母(知縣)轎子裡兩隻眼只看著我一個人……

讀這樣的文字,最強烈的感覺:厭惡之外是恐懼——生活中我們遇到這樣的人,實在和他糾纏不起。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