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買房是成年人的快樂,你同意嗎?
最近,一部紀錄片《人生第一次》也講述三個關於買房子的故事。
說不上有多心酸,但我們卻或多或少地從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房子是我的一層盔甲
27歲的閆晶來自黑龍江。
研究生畢業之後,她選擇留在北京,在某知名培訓機構做英語老師。
為了買房,她窩在16平米的出租屋內,每天上八節網課,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曾經為了多賺點錢,連續上了16天的課。
經常趁著兩節課之間的間隙,趕緊煮一碗速凍餃子餵飽自己。
但即使這樣,閆晶還是說:
餃子吃的再多,沒有房,還是凍耳朵。租來的房子,始終不是自己的,就連在牆上釘一顆釘子,都要經過房東的同意,絲毫沒有放縱的底氣。
終於下定決心準備買個一居室之後,閆晶開始跑中介,參觀各種樓盤,瞭解購房政策。
她思路清晰,一定要買個朝南的房子,朝北的不看,每月貸款一萬元以內。
幾套房子下來,閆晶依舊沒能找到心儀的房子 —— 喜歡的錢不夠,預算範圍內的,又達不到自己的要求。
她只得妥協,降低一些要求。
終於,她遇上了一套各方面都不錯還在預算內的房子,報價325萬。
可即使這樣,閆晶依舊不敢獨自做出決定,她需要得到父母的幫助。
她決定回老家,徵求爸媽的意見。
從家中陳舊的裝修可以看出,父母並非有多麼的富裕。
原來,這套房子是集合兩家之力,自己和男友兩家父母各出110萬,小兩口再背上90萬的貸款。
在北京這樣的大城市買房,這算是常規操作。
買房,對於年輕人來說幾乎不可能是一件能夠獨自完成的事。
能拿出110萬現金,在縣城裡絕對算的中層家庭,想必父親已是傾囊而出,只為了能讓女兒在新家庭不矮人一頭。
最終,閆晶拿下這套59.96平米的一居室,成交價是296萬,加上稅費中介費,大概310萬。
就這樣,閆晶開啟了每月7000多元的房奴生活。
說起為什麼自己對買房子有如此強烈的執念,她說:
而片中一段旁白,似乎更是道出了許多買房人的內心:
買套房,就像給人生穿上了一套盔甲,雖然有時讓人覺得這套盔甲好沉啊,腳步走得很慢,但穿上鎧甲的人生,會擁有分量感。
「進可攻,退可守」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買房就是一場博弈
有人說女人更愛買房,因為需要一個家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而男人買房大多出於剛性的住房需求,溫亞龍就是其中之一。
準爸爸溫亞龍和妻子結婚多年,仍舊和父母擠在71平米的兩居室中。
妻子年底就要臨盆,當務之急就是趕緊置換一套大一點的房子,能讓一家5口住得舒服點。
他看中了一套房,房主要價425萬。
可溫亞龍只出得起400萬。
中介試圖把差距變小:
買方從400萬一點點往上加,從400到403再到408;
賣家從425萬一點點往下降;從420到418到再412;
到最後差距只有四萬的時候,買賣雙方終於見面。
一場房價之間的博弈開始了......
溫亞龍把自己難處娓娓道來:
工資本身就不多,孩子快要出生了有很多要花錢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400萬里的首付也是靠三家之力一起東拼西湊來的——商業貸款、公積金、兩家父母一輩子的積蓄,夫妻兩的積蓄,向親戚借的30多萬。
另一邊,房東李先生也做出讓步:交房前10個月的房租都可以算在內抵掉房價。
但實際操作起來不簡單,這一輪博弈沒有結果。
經過中介的調節,賣家李先生再次做出讓步:幾萬元的定金也可以過幾個月再給。
可溫亞龍知道,哪怕定金可以延期交,一家人不吃不喝加上工資,仍舊湊不齊對方心中的價位。
這一次,雙方仍舊沒能達成共識。
就在談判徹底結束前,溫亞龍還是不肯放棄。
一改之前的愁容,他硬生生擠出中年人無奈的笑臉。
他似乎已經開始哀求,還在尋找著最後一絲成交的可能性。
跟著一起賠笑臉的,還有一旁操勞一生的母親。
這一幕,看著實令人心酸。
彈幕中很多人說,因為2萬塊而沒拿下真的太可惜了。
但,這區區兩萬塊的背後或許是支撐一個家庭的最後一份尊嚴。
溫亞龍為了未出生的孩子,已經拼盡了全力。
直到女兒出生,他們仍然沒有買到能力範圍內的房子。
他給女兒取名「溫暖」,溫暖人心的溫暖。
這其中,應該包含著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最好的願望吧——
長大後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溫暖的家。
我以為努力就可以買房
一直幫著溫亞龍找房的房屋中介黃崑崙,也是故事的主人公之一。
只是,他可能是三個人當中,距離房子最遠的那一個。
這是他北漂做中介的第6個年頭。
他服務周到,面對客戶隨叫隨到,一天看20多套房子也不在話下。
光是溫亞龍的單子,他就跟了將近兩個月,如果那套房子成交了,11萬的中介費裡,他可以拿到將近2萬的提成。
就像房屋市場的大多數結局一樣,努力並不代表著一定成功。
黃崑崙沒拿到提成,他一臉淡然,說剛入行的時候也會覺得可惜,現在不會了。
剛到北京的時候,他也期待著能在這座城市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受疫情衝擊,春節的那段時間二手房銷售市場一下子萎靡。
房東們還可以等,但黃崑崙等不起——他要在北京活下去。
於是,他比房東還要操心房子。這一天,他來到一個委託他買房的客戶家中,幫著清理天花板上的黴菌,簡單地打掃一下房子。
這樣主動的服務,黃崑崙已經做了好幾年。
疫情期間,他主動幫自己轄區範圍內的業主們拿快遞,打掃房子。
他相信,只要對業主好,他們買賣房子的時候就會想到自己。
他在等待一個機會,捧著一顆不懂計較的真心:「搞不好哪一天,好運就降臨在自己身上了呢?」
最後,黃崑崙對著鏡頭說道:希望自己能在工作的第十個年頭,能湊滿一套房子的首付。
或許,他知道自己距離「安家」的夢實在太遙遠,但是心裡有夢併為之不停奮鬥也就夠了。
德國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
「人是懸掛在自己所編織的意義之網上的生物。」動物只有吃飯和繁殖的慾望,所以只要滿足食慾和性慾,就一切安然。
但是人類更加貪婪,我們不肯承認生活即是生存,所以要拼命找尋出一些意義出來。而中國人生活的意義似乎化為了「房子」二字。
前段時間大火的電視劇《安家》被吐槽劇情不真實,不接地氣。
一群富有的演員在雲端俯視眾生,他們無法體會普通人「安家」的夢想就是一次豪賭。
劇中宮蓓蓓和丈夫看完房子感慨道:倆人博士畢業,在上海辛辛苦苦奮鬥七八年,卻連一套像樣的兩居室都買不起。
連高知分子,名校出身的他們都買不起房子,更何況條件更差的普通人呢?
編劇六六從十年前的《蝸居》到現在的《安家》,讓我們看到微妙的隱喻 ——
現在的中國人,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好像才能真正安下心來。
有人說不想一輩子都被捆綁在買房的路上;
有人說北京4環內一個廁所等於一次歐洲遊;
有人說無論別人怎麼勸,我一定要買房子;
有人說當過了詩和遠方的年紀,買房就是療愈中年危機的最好辦法。
......
是啊,不論支持還是不支持買房,每個人都抱持著自己的意見,並堅定不移。
而對於故事的看客來說,只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演的是你我的眾生相,我們都只不過是其中的甲乙丙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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