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告訴我,喜歡上哪個男人直接搶過來,這是作為女帝女兒的特權

1.橫眉冷對千夫指,一枝紅杏出牆來

母皇告訴我,如果我喜歡上哪一個男人,直接搶過來就好,不需要磨磨唧唧,這是作為女帝女兒的特權。

但是我搖搖頭,如果是別人就罷了,但是我喜歡上的是新科狀元柏青。

按大姐的話說,柏青就是一個文科男,呆若木雞沒情趣,空有一副小白臉的模樣。

雖然我不理解大姐口中的“文科男”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從大姐口中說出來的詞一定是貶義的。

然而我就是喜歡,喜歡他看到我時手足無措的害羞模樣,一般人看到我都會因為我的身份嚇得頭也不敢抬,哪能讓我看到這樣有趣的模樣,外加上我大姐從小就是出口成章的才女,因為她,我不知道被母皇罵了多少遍:“都是一個娘生的,差別咋那麼大呢,看看你大姐,三歲作《床前明月光》,七歲作《水調歌頭》,十歲作《將進酒》……你看看你!”於是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就是“娶”一個文采斐然的相公,減少我的心理陰影面積。

柏青就是這樣一個好人選。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心裡反覆默唸著大姐教給我的詩。

今天母皇請了一批年輕英俊的貴胄少年去御花園賞新開的芍藥花,其中就有柏青,所以我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對大姐死纏爛打,要她做了兩首詩給我,好讓我在柏青面前驚豔亮相。

“喀喀。”聽著後面漸近的腳步聲,我精神抖擻,清了清嗓子,指著一朵開得妖豔的花徐徐吟道,“庭前芍藥妖無格,池……”啊,下面一句是什麼來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心裡越來越急,只恨自己沒把詩背熟,突然腦子裡靈光一現,立刻接著吟道:“一枝紅杏出牆來。”

反正都有花,對仗也工整,大姐經常念,才女的詩是不會有錯的!

可是我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陸子青也在這個隊伍裡,而且還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我脊背一涼,冷汗冒出,陸子青一出,一定沒有好事兒,這是我與大姐在所有事情中唯一意見相同的地方。

陸子青,右相嫡子,與大姐齊名的男神童,他們本應是世人所說的金童玉女,大姐卻與他有著某種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也是唯一一個能把大姐氣得奓毛的男子。

我唯一看見過一次大姐撒潑是與他打架,大姐像個潑婦一般,聲嘶力竭地控訴道:“你這個肇事司機,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撞死後穿越到這裡!”

這時候陸子青也會無奈道:“你闖紅燈,害我也穿越到這裡,還有理了是吧……”

雖然我很想知道“肇事司機”跟“闖紅燈”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能引起兩人之間天大的仇恨,但是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要被迫選擇站在他們中的一個陣營。

雖然我大姐是我親姐,但是我老是受她壓迫;雖然陸子青跟我沒血緣關係,但是母皇對他青睞有加,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哪一方我都不想去,於是我就被他們倆共同欺負著。

我哆哆嗦嗦地轉過身,一眼就看見陸子青的所在位置,他穿著白袍紅衫,偏偏又生得那樣好看,叫人想移開目光都不能。

他的唇邊帶著三月春風似的微笑,眼裡卻泛著惡魔的光芒。大姐說得很對,陸子青就是喜歡扮豬吃老虎,明明是個魔鬼,偏偏喜歡扮小綿羊。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依依,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他把“依依”叫得如此曖昧,我又氣又羞,同時又很震驚,指著他道:“你……你怎麼知道?”這可是大姐才做的詩啊!

他一把握住我指他的手,將我拉近他身子,含笑道:“這證明我與依依心有靈犀啊。”

呸你個心有靈犀!我看見柏青與其他男子一樣都低著頭,不敢看這一幕時,咬牙切齒地對著陸子青小聲道:“放開我!”

陸子青俯下身子,在我耳畔吹了一口氣:“若不想我揭發這是你大姐作的詩,你就老老實實的。”說完,睨了隊伍裡的柏青一眼,微微皺眉。

這個登徒子!我感覺有什麼“噌”地一下從腰那兒酥麻到耳後,我的臉火急火燎地燒了起來。

“你們先走,本宮與陸太傅有話要說。”再這樣下去,我在柏青心裡印象肯定大打折扣。

人一走,我連忙掙脫陸子青的桎梏,沒想到這廝居然提前鬆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陸子青那副笑眯眯的樣子消失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可知‘一枝紅杏出牆來’的這句完整的詩是什麼?”

我從來不知道“一枝紅杏出牆來”這句完整的詩是什麼,我也沒興趣知道。

陸子青勾起一抹笑,一字一句道:“橫眉冷對千夫指,一枝紅杏出牆來。”

我想,全天下唯一一個不被我這個未來準女帝的身份嚇到,並威脅壓榨我的男人,只有陸子青了。

2.男的就叫楊戩,女的就叫楊不悔

按理說,作為一名金枝玉葉的公主,我本應該會被陸子青這種從來不把我當成公主的男人給深深吸引。但大姐說過一句話:咱們家楊依依同學,不可以拿正常的邏輯來思考,外表上是個攻,內心卻是個受,而陸子青正相反,外表上是個誘受,其實是個腹黑攻,與楊依依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大姐是最唯恐天下不亂的公主,母皇為她操碎了一顆玻璃心,本來皇位是傳給大姐的,但是大姐不幹,非要混江湖,於是這個重擔母皇不情不願地交給我了。

我感覺什麼都是撿大姐剩下的,皇位也是,男人也是。

陸子青就是那個男人,本來母皇是極力撮合大姐與陸子青的,無奈兩人上輩子結仇,今生兩看相生厭,於是母皇就塞給我。我對於一切大姐不要的東西都極力排斥,皇位排斥不掉,男人我一定要排斥掉!

柏青作為一個熱愛讀書的好青年,每天下午都會去藏書閣借書看。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畢竟藏書閣人少,好方便我搭訕他。

於是我早早地就來到藏書閣,想著柏青尋書的過程中,偶然看見一個沉醉於書海中的安靜女子,然後被這名女子身上的恬靜氣質深深地吸引,想想都激動。

我一排排地開始尋書,逐一排除柏青不可能借的書。可是滿眼的《史記》、《列國志》等人物傳記、歷史書,不一會兒便讓我看得心煩氣躁。

我真是不敢相信,柏青怎麼能看進去這書!

我的手從這些書上拂過,突然一本書出現在我面前,我眼前一亮–《你所不知道的宮廷野史》!

我一把奪過,激動不已,心中感嘆:果然是皇家藏書閣,居然能讓我看見絕版貨!

我視線繼續掃過去,希望能發現更多好看的書,結果一張俊臉出現在我面前,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向我揮了揮。

我嚇得倒退兩步:“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陸子青好笑地看著我:“作為昌雲國第一學神,愛學習不是很正常嗎?不過話說回來,依依帝姬怎麼會在這兒?這不是學渣最不愛的地方嗎?”

“我……”

“哦……”陸子青意味深長地打斷我,瞄了一眼我手裡的書,“原來帝姬是來借這種書的!”

我臉色瞬間變成豬肝色,我握緊了手裡的書:“什麼‘這種書’!你自己不還是借了‘這種書’?”

陸子青低頭,看著手裡拿著的《金瓶梅開》、《金瓶梅再開》、《金瓶梅開了又開》這三本書,突然抬起頭,順著我身後看去,然後將手裡的書往我懷裡一塞,立刻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本正經地佩服道:“帝姬果然是博覽群書。”

我瞬間感到不妙,轉過身去,卻發現什麼人都沒有。

“你!”意識到被耍的我咬牙切齒地轉過身,準備開罵,卻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臉嚇得一驚,身體條件反射地往後倒去。

陸子青一把摟住我的腰,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女帝意欲讓我當你的駙馬,我想了想,我可是一個思想開放的新時代男性,入贅什麼的可以接受,所以,依依,你打算什麼時候提親啊?”

他的姿勢很是親暱,又霸道地固定住我的腰讓我不能動彈,他肆無忌憚地看著我的臉。

我被他看的口乾舌燥,別過臉:“想都別想!”

陸子青像是聽不到我的回答一般,繼續道:“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隨你姓楊,男的就叫楊戩,女的就叫楊不悔。”

“……”

有腳步聲響起,我心下一驚,肯定是柏青來了。

我動了動身子,發現根本動彈不了後,急得差點兒殺人。

“放開我!”我低聲呵斥。

“放,可以。你還沒說什麼時候提親呢?”

我面上一熱,想必若是要爭臉皮,誰都爭不過陸子青,臉皮那麼厚。

聽著漸近的腳步聲,我咬了咬牙,恨道:“我會盡快的,快放手!”

“砰”地一下,我摔倒在地。

痛!我倒吸一口涼氣,尾骨傳來的痛讓我恨不得咬死眼前的人,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因為柏青就在我身後。

陸子青眼裡閃過一絲促狹,微微吃驚道:“啊,怎麼是帝姬?臣罪該萬死,不小心撞到帝姬了。”

我使勁兒擠出一絲善解人意的笑,配合著陸子青演下去:“本宮……不礙事。”

陸子青繼續裝小綿羊:“帝姬果然是菩薩心腸,微臣心裡過意不去,不如讓微臣來幫帝姬一把吧。”

“不……”“用”字我還沒說,陸子青一把把我從地上拉起,頓時身上四本書掉落在地,依次散開。我渾身僵住,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書架上。

我就知道,他那麼熱心,準沒好事兒!

陸子青笑得一臉燦爛,看著我身後面色蒼白的柏青道:“柏狀元,其實我叫雷鋒!”

3.這是神舟十號

自從上次藏書閣一事後,柏青非但沒有像我預想中那樣喜歡上我,反而每次看見我都會嚇得落荒而逃,好像我臉上寫著“就是此女看小黃書”的標識一樣,生怕我把他當實踐對象。與此同時,陸子青這廝就像陰魂一般,揮散不去,走哪兒都能看到他。

“你不懂。”大姐將瓜子殼吐我一臉,“陸子青不是柏青,沒有傳統的思想禁錮,你越排斥討厭他,他越是渾身都是勁地貼上來,說好聽點兒就是鍥而不捨,簡而言之,就是不知羞恥。”

我渾身一哆嗦:“那如果我順著他意來呢?”

大姐冷哼了一聲:“陸子青可沒有貞操觀的,順他意?小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我頓時覺得我的未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大姐睨了我一眼,計上心頭,頓道:“不過我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我眼前一亮。

大姐俯下身在我耳畔低語。看著我高高興興地出了門,她得意一笑,只要看到陸子青不順,她就開心。

剛從母皇的寢宮出來,路過禮部,我就看到陸子青與一群太監在圍著一個奇怪的東西,正進行激烈地討論,陸子青在那裡扶著那個奇怪的東西,眼裡迸發出我從來未見過的光,似懷戀,又像很高興,但夾雜著濃濃的悲傷。

他抬起頭 ,與我四目相對。

我突然感覺我似乎不太懂陸子青了,他一向高高在上,被世人奉為神童,眾星捧月地長大,為什麼眼裡有時有那麼多我讀不懂的悲傷?

他看見我,眼裡迸發出隱隱的火苗:“依依帝姬,你站在那裡不要走開。”

你讓我不要走我就不走啊,那我豈不是太沒面子了!我丟給陸子青一個大大的白眼,剛準備轉身離開,就看見陸子青一個飛身,騎上了那個奇怪的東西。

然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個東西居然走,哦不對,是跑了起來,就像馬車一般,但是沒有馬,也沒有馬車的四個輪子,只是兩個輪子中間連接著什麼東西,隨著陸子青腳踩的速度越來越快,兩個輪子運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疾風吹開陸子青的衣袍,露出白袍裡面的紅衫,衣袂翩飛,如一朵朵血蓮隨風盛開,映襯著陸子青眼裡的笑意、興奮,似乎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撞進我的心。

“啊!”我驚呼一聲,被陸子青一把從半路上攬起,等反應過來已經坐在陸子青的臂彎裡。屁股下細細的一根木材讓我嚇得不敢動彈,生怕它斷了。我僵硬地抓著陸子青胸口的衣襟,看著不斷倒退的宮牆,嚇得面無血色。

“這……是何等……妖物?”

開心的笑聲從頭頂傳來,我一抬頭就看見陸子青燦爛的笑容,是那樣發自內心的笑容,就好像他從來沒那麼開心過。

“這是神舟十號。”他說這話時,語氣略帶惆悵。後來我才明白,他只是永遠回不去他心裡的那個地方。

“神舟十號?”這又是何物?

陸子青低頭看了一眼茫然的我,一臉笑意地騰出手,摸了摸我的頭頂。

“真可愛。”

可愛你個大頭鬼啊!我尖叫一聲:“你居然放手!”

陸子青得意道:“這有什麼,我還可以空手騎自行車。”說完就要表演給我看。

我才不要看什麼空手騎自行車!我嚇得眼睛一閉,緊張得兩手快把陸子青胸前的衣服抓皺了。

“哈哈,依依你看,快到御花園了。”

我猛地睜開眼,這麼快?

芍藥開滿了御花園,這種視角賞花我還是頭一次,感覺到身後這人的存在,我突然安心,不再那麼緊張了。

耳邊的風聲呼呼地響,我還以為陸子青速度加快了,身後卻傳來一道冷靜的聲音:“依依,忘了跟你說一聲,此車忘記安剎車閘了。”

“剎車閘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馬上要撞在柱子上的意思。”

“砰!”車軲轆被巨大的撞擊力撞出了車身。

我發誓,我一定要殺了陸子青!

4.今賜婚與你,娶魯國雯德公主

十月十五是我的十七歲生辰,母皇決定為我舉辦一個盛大的生日宴,宴請各國貴族,藉此正式宣佈我為昌雲國的太女。

同時,按照昌雲國的規矩,我得在這一天選擇我的駙馬,行成人禮。

距離十月十五日還有三天,陸子青例行臣子身份來給我送禮。

他讓我來到院子裡,那裡擺放著那天他口中的“神舟十號”,只不過外觀不一樣了,是粉紅色的,而且前面有個籃子,放著大紅色的不知名的花。

“這個叫‘老虎油’,我加了剎車閘,這回你放心,絕對不會出事兒,我實驗過好幾次。”

上次那個已經報廢,我偷偷跑去禮部問過了,那個是陸子青做的,因為所有人都不認識陸子青的草圖,他只能自己動手做,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做成。

看到他的黑眼圈,我想,這個新的,他肯定是花了很長時間,連夜趕出的。

“我陸子青什麼都沒有,但是卻可以給你我力所能及的一切。”陸子青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心亂如麻。

“生辰那天,你打扮得好看點兒,別讓我丟人了。”

我吸了吸鼻子,不敢看他,生怕看見他灼熱的目光讓我動搖。

陸子青走了,留下了院子裡的“老虎油”,我摸了摸籃子裡的花,卻被上面的刺扎破手指。

我想陸子青一定是最笨的男人,送的東西除了起的名字稀奇古怪,送花也不知道挑沒刺的。

十月十五,昌雲國宮內,輕歌曼舞,好不熱鬧。我盛裝出席,被冊封為太女,接受百官朝拜。

我是第一次看見人群裡穿著朝服的陸子青,紫衣俊顏,在百官中很是搶眼。

不知何時,我已經習慣在人群裡一眼找到他,即使我告誡自己不要去看他,但他總是那樣奪目的存在。

我之所以排斥陸子青,因為在他身上我總是能看見與大姐身上一樣的優越感,那種優越感讓我無地自容。

朝禮結束後,宴席就開始了。各國禮臣開始獻賀禮。

我有些失神地看著下面坐著的陸子青,他眼角眉梢帶著掩藏不住的笑意,看見我向他看去時,他定定地看著我。

突然,我心裡有種後悔的感覺。

母皇從主位之上站起,開始宣佈:“今有三件喜事:第一件事是我昌雲國太女十七歲生辰;第二件事,”母皇微微一頓,向魯國的貴賓笑道,“魯國願與我昌雲國結秦晉之好,陸子青接旨。”

陸子青死死地盯著我,眼裡的笑意早已化為烏有,我別過臉,不讓自己看他。

“陸愛卿!”母皇又喚了一聲。

陸子青手握成拳,走上前:“臣在。”

“今賜婚與你,娶魯國雯德公主。”

一句話,就像判了刑般,陸子青的眼裡一片死寂。

母皇滿意地點了點頭,宣佈最後一件事:“第三件事,也就是太女駙馬一事,會在今……”

“兒臣無意選駙馬一事。”我突然出聲,跪在母皇跟前,“選駙馬一事,還請母皇推後。”

那日大姐出計,就是知道魯國有意和親一事,若想讓陸子青不再糾纏我,就給陸子青一個擺脫不掉的婚約,永無與我的可能,我去向母皇請了旨,早已定了今天的局。

母皇看了我一眼,終是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5.體育老師陸子青

魯國的雯德公主自宴會後就受邀在昌雲國皇宮住一段時間,而陪聊陪玩者正是陸子青。

我成了太女,開始正式接受繼承人的培訓,每天學政治、軍事、歷史,應接不暇,還有一個時辰是文學培養。

這本是國子監的太傅做的事兒,可是昌雲國的國子監太傅是曾經智鬥百官的陸子青,我向母后請了旨,希望柏青來教我,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在逃避陸子青,因為每次看見他,我總是能想到那天他眼神如死灰般黯淡,我被他看得心虛不已,感覺分分鐘他會不顧一切上來揍我。

旨意很快就下來,就在我鬆了一口氣時,另一道旨意也下來了–“現命陸太傅為太女的體育老師。”

送旨意的李太監含笑看著我:“太女真幸運,你派老奴求第一道旨意時,陸太傅就在皇上身邊,陸太傅唏噓不已,表示雖然不能得太女青睞,但培養國家未來的女帝是他的夢想,於是主動求職任這個體育老師。”

我能想象出陸子青當時的表情,心裡氣得不得了,但面子上還是一副為國為民的雲淡風輕的模樣。我把李太監抓到一邊,悄悄地看了一下週圍後道:“李公公,你可知這……體育老師是個什麼老師嗎?”有沒有什麼殺傷力?

李太監搖搖頭:“奴才也不知,聽陸太傅說,體育類似於遊戲,好像能強身健體。”

我略微放心了,只要不是背書就行。

等到第二天,我上完柏青的文學課後,一個宮女報告:“陸太傅請太女去御花園前的空地。”那宮女頓了頓,看了一眼收拾書的柏青,“柏狀元,陸太傅說不介意你也去看看,他說可能你比太女更需要這項體能訓練。”

柏青瘦瘦高高的身體連忙彎下來道:“屬下一定會去的。”

哦,忘了,柏青雖然是狀元,但官級還是比陸子青這個太傅低。

我不知道陸子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與柏青剛到御花園,就聽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然後我就看見白袍紅衫的陸子青身邊站著一名粉衣女子,陸子青時不時別過臉與那粉衣女子說著什麼,逗得那女子咯咯直笑。

我一看那女子的宮裝,便知道是魯國的雯德公主,看到這幅男才女貌和諧的畫面,我莫名地覺得心口堵得慌。

“長得漂亮的都在學習,長得醜……陸太傅真是好心情,今天體育課是不上了嗎?如果不上了,本宮還得回去學習。”

母皇告訴我,喜歡上哪個男人直接搶過來,這是作為女帝女兒的特權

雯德公主聞聲立刻轉過身來,看到身後語氣陰陽怪氣的我,先是上下掃了我一眼,然後微微福了福身子:“不知太女駕到,有失遠迎。太女不要生氣,是陸太傅邀請我過來,看看體育課是個什麼課。”

我冷哼了一聲,看都沒看陸子青一眼,對著身後的柏青道:“走吧,我們去上體育課。”

走到御花園前面的一塊平整的土地,上面赫然放著陸子青送我的“老虎油”跟另一個簡陋的成品。

“今天的體育課,我來教大家學習騎自行車吧?下面我們來分組,太女跟柏狀元一組,我跟雯德公主一組。”陸子青又介紹了使用方法,眾人又驚又奇。

我眉毛都擰在了一起,看著雯德公主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陸子青在後面扶著,仔細交代她方法,於是不甘示弱,讓柏青也在後面扶著,可我一上去就不放心,柏青力量太小,扶個車都在顫抖,還沒開始,我就摔倒在地。

“微臣該死!”柏青嚇得連忙跪下,我抬起頭,看著前面同時回過頭的陸子青與雯德,此時雯德已經在陸子青的幫助下往前騎了好幾步,於是咬咬牙從地上爬起:“沒事兒,你不要害怕,摔倒了是我的事兒,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

我再次上車,柏青這次抖得更厲害了,我好不容易往前騎了幾步,沒等我興奮一會兒,又摔在地上,就這樣反覆好幾次。

我趴在地上,有些心疼地看著我擦紅的手掌,想起小時候候被母皇罵,還有眾人拿我與天資聰明的大姐比,眼淚差點兒奪眶而出,我真的有那麼笨嗎?

一團陰影籠罩著我,我抬起頭,看見陸子青。陸子青拉起我,又將“老虎油”推到我身邊,問我:“它叫什麼?”

我硬生生地將眼淚逼回去,回答道:“老虎油。”

陸子青點了點頭,將我扶上“老虎油”:“你要控制不住,就拉這個閘,大喊‘老虎油’,車子穩住之前立刻用一隻腳著地,就不會摔傷了。現在再試一次。”

他扶著車後,我一腳踩下,顫抖著聲音:“陸子青……你不要放手,我還不行。”

“我不會放手的。”

漸漸地,我腳下越踩越順,我興奮地大叫:“我可以了,陸子青!”

身後沒人回答,我扭頭看去,卻聽見一聲大吼:“不要回頭,小心……”

“老虎油!”我喊道。

我驚險地看著離我不到一尺的花池,驚魂未定。

陸子青著急地跑到我身邊:“你沒事吧?”

我衝著陸子青激動地道:“老虎油真的有用!老虎油!老虎油!”

陸子青微微一怔,然後笑了起來。

6.虐戀情不深

我記得我第一次遇見陸子青是在我八歲的時候,當時大姐作出《將進酒》,風頭正盛,但我壓力很大,一方面拼命努力學習卻怎麼也追趕不上大姐的腳步,另一方面被世人比較,因為他們只知長公主不知小公主。

那天,我因為功課問題被母皇訓斥,於是偷偷躲在太掖池邊哭。

一個十歲大的男孩突然冒出來,好奇地看著我:“小蘿莉,你哭什麼啊,跟叔叔說吧。”

我一看,這麼漂亮的小哥哥居然是個傻子,自稱“叔叔”,突然感覺我也不是那麼可憐。我吸了吸鼻子,反正是個傻子,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了。

當時他聽完,一本正經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大姐算是侵權,因為這裡沒有知識產權的說法,所以她無法無天,其實她沒有什麼真材實料。你不一樣,你很聰明。”

我是第一次聽見別人這麼說大姐,雖然不太清楚他說的“侵權”和“知識產權”是什麼意思,但是最後一句還是聽懂了。

我本想問問他是誰,卻突然有人喚他,他對我燦爛一笑:“小蘿莉,叔叔走啦。”

我站在原地想喊住他,一群宮女也在此時找到我,後來,我才知道那個自稱“叔叔”的小哥哥就是陸子青,是與大姐齊名的另一個神童。

再見到他是兩年後,他是母皇意欲給我的駙馬,當得知母皇原本是想撮合陸子青與大姐時,不知怎麼的,我心裡突然很排斥他。

他死纏爛打,我拼命推開,這一糾纏,就是七年。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陸子青與雯德公主的婚期就到了。

按照婚俗,婚期新人不得見面,雯德公主回了魯國,不久後,魯國將雯德公主的彩禮源源不斷地送往京城,望著足有十里的嫁妝,百姓嘖嘖嘆道,就是前朝帝姬出嫁也沒這陣勢。

母皇將陸子青招進宮,商量婚禮事宜。

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連皇宮內為迎接兩國結秦晉之好,都貼著大紅色的窗花。

陸子青因為婚事,暫停太傅一職,原本的體育課也空了下來。

我順著國子監往寢宮的路上走,一抹白衣很是顯眼地出現在路上。

“太女,這麼巧?”陸子青心情好地向我打招呼。

他眉宇間滿是著輕鬆,我心情一下很低落:“陸太傅,恭喜啊。”

陸子青點了點頭:“謝謝。”說完就要與我擦肩而過。

我突然覺得很難過,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可是為什麼有一瞬間,那種形同陌路的悲傷感湧上我心頭?

我喊住陸子青:“陸太傅……”

“嗯?”陸子青挑眉。

“嗯……‘老虎油’本宮用不著,你還是拿回去吧,本宮看雯德公主那日喜歡得很。”我胡亂地說著,喊住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出的話連自己也驚了。

陸子青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那墨色的眸子裡平靜無波,似乎要把我看透。

“不用。”他突然笑道,“太女要是覺得沒用就扔了吧,對於微臣愛的人,微臣當然是要給她最好的,怎麼能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我知道了……”苦澀從心底慢慢蔓延,我轉過身去,決定離開。

三日後,雯德公主的儀仗歡歡喜喜地進京城。

大街上一片熱鬧,我看著陸子青身著喜袍,從朝廷上接受母皇的祝福,然後騎著白馬,帶著迎親的隊伍出宮。

大姐從我身後出來,拍了拍我,一副過來人模樣:“人哪,誰年輕時候沒愛過幾個人渣,陸子青不是你的良配……你就把‘老虎油’送我怎麼樣?!”

大姐儼然狗見到骨頭一般,一副興奮的表情,似乎對“老虎油”覬覦很久了。

我一臉無語。

宮外,在宮門打開那一刻,陸子青的迎親出來時,原本熱鬧的人群,瞬間“唰唰唰”地有一把把亮閃閃的刀從嫁妝下抽起,原本送親的隊伍突然變成了手拿武器的軍隊。

有人從花轎裡走出,卻不是新娘子雯德公主,而是魯國的大將軍趙陽。

趙陽得意地看著馬上的陸子青:“即便是昌雲國富有盛名的陸子青又怎樣?再聰明能改變即將滅國,你即將成為我趙陽的刀下亡魂的事實嗎?”

陸子青笑了:“聰明的從來不是我,只是有人自作聰明,趙陽,你可知夜郎自大的後果?”

“你什麼意思?”趙陽這才感到不對勁,四周太靜了,如果看到這樣的陣勢,百姓為什麼不會惶恐?

“唰唰唰”,大街上的市民突然從道路兩旁的商鋪抽出兵器,反包圍魯國軍隊。

原來,母皇與陸子青早就知道魯國意欲與昌雲國聯姻之際圖謀不軌,於是將計就計,事前接雯德公主入宮,讓魯國放下戒心,以為昌雲國真是一心要與魯國聯姻,敞開國門,不讓魯國有一點兒懷疑,來個甕中捉鱉。

“你!”

“你什麼你!”陸子青將胸口的大紅花一把摔在地上,嫌棄地看著趙陽道,“人生難得結一次婚,第一次居然獻給了你,真糟心……李大將軍,這裡交給你了。”說完,一轉馬頭,徑直衝回宮裡。

皇宮內。

大姐看我魂不守舍的模樣,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戳著我的腦袋:“虧你還是我的親妹妹,居然是個榆木疙瘩,還被陸子青迷得團團轉,我看你要是知道陸子青是騙你……”她突然“啊”了一聲,連忙將嘴巴捂住,但是為時已晚,我抓著大姐的手急急道:“騙我什麼?他騙我什麼?”

大姐搖搖頭,堅決不說。

我氣急敗壞道:“你要是不說,我就告訴母皇你要逃離皇宮,去闖江湖!”

“別!”大姐驚恐地看了我一眼,道,“我事先聲明,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我點了點頭,於是大姐把魯國借雯德公主婚事來密謀的事情告訴我。

“不是我不告訴你,是陸子青不讓我們對你說!”

一想到之前他那說過那麼傷心的話,我突然覺得很不爽,騙我很開心是嗎?

當陸子青來找我時,我佯裝哭得傷心,看到他來,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你怎麼回來了,還是我在做夢?”我走上前抱住他,“我今天突然明白我是那麼捨不得你,陸子青,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陸子青先是一愣,然後得意笑道:“我知道。”

知道你個大頭鬼!我狠狠地踹了陸子青一腳:“你可知騙本宮的代價?!”

“救……命……”陸子青捂著肚子。

我冷哼一聲,想追本宮,下輩子吧!

7.尾聲

昌雲國二十年,太女繼位,成為新一代女皇。

大殿內,我抓著龍椅的扶手,氣急敗壞地看著下面滔滔不絕的陸子青。

“臣有本啟奏,微臣認為,皇上這樣做不可……”

一連幾個月,只要是早朝,陸子青總是挑我的刺,我頒佈的新法他總是否定、否定、再否定,但我無法反駁,因為我登基第一天頒佈的就是“直言不諱,君愛才”的旨意。

我使勁兒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陸愛卿說得甚是有理,不如……下朝後在御書房好好聊一聊?”

陸子青一臉害羞:“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太好的!我氣得差點兒掀了桌子,到底誰才是皇上!

“今天早朝就到這裡,退朝!”說完,我抓著陸子青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

“你就不能給朕一點兒面子嗎?”

陸子青一本正經道:“想讓我給皇帝面子可以。皇上‘娶’了我吧,後宮不得干政,我一定會安安分分守‘婦道’的。”

我眼皮一跳,又是這個條件。

陸子青一看我不答應,聳了聳肩:“不答應就算了,明天皇上要說什麼?微臣好準備明天說啥。”

“你!”我倒吸一口氣,算你狠!

昌雲國二十年二月,女皇大婚。

洞房花燭夜,陸子青穿著一身喜袍出現在洞房。

我臉微紅,人生第一次,難免有些緊張。

陸子青坐在我身邊,拍了拍手,敬事房太監出來,端著綠頭牌。

什麼鬼,不是洞房花燭夜嗎?

陸子青看我疑惑地看著他,笑道:“作為‘皇后’,後宮佳人那麼多,我得保證皇帝雨露均霑。”

我嘴角抽了抽,那都是大臣塞進來的男妃,我又沒碰過。

陸子青替我翻了牌子:“啊,第一天是我;喲,第二天還是我,哎呀,第三天仍然是我,不好意思,第四天依舊是我……”

我無語地看著那些上面都寫著“陸子青”三個字的牌子,假惺惺道:“‘皇后’辛苦了。”

陸子青笑得一臉燦爛:“不辛苦,不辛苦,我的口號是‘沒有小三’,皇上怎麼認為呢?”

昌雲國帝后大婚第二天,女皇就頒佈了一道旨意,遣散後宮,百姓津津樂道,這個皇后不簡單啊!

看著空空的皇宮,我歪頭看著陸子青:“這樣可滿意?”

陸子青點了點頭,站起身,牽起我的手,道:“走吧,‘楊戩’在等著我們呢。”

我臉一紅,陸子青,你這個臭不要臉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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