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上的行囊”之三《我和可可托海有個約會》黃俊生作品

黃俊生作品 2020-01-19

“車輪上的行囊”之三《我和可可托海有個約會》


從五彩山到富蘊縣的216國道殘破不堪,幾乎全線修路,不時的需要從便道繞行,所以,顛簸和灰塵就成為忠實的旅途伴侶,車身蒙滿灰塵,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富蘊縣處在準噶爾盆地北緣、阿爾泰山南側,是個與蒙古國接壤的邊境縣,它可供遊玩的地方很多,其中最讓人嚮往的就是可可托海。之所以令人嚮往,是因為可可托海有優美的峽谷河流、山石林地,融合了地質文化、地域特色、民族風情於一體,我國唯一匯入北冰洋的河流額爾齊斯河就從這裡出發, 奔流四千二百多公里匯入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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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托海不是海,哈薩克語的意思為“綠色的叢林”,蒙古語的意思是“藍色的河灣”。這裡是全國第二冷極,富蘊縣水電部門曾測出了零下60℃的數據,但未被認可,同時,黑龍江漠河氣象站也測出零下60℃的低溫,得到認可,漠河便被定為中國第一極寒區,富蘊成為第二極寒區。我不能想象這樣的極寒地帶,人和動物該怎樣適應,但極寒帶來的奇異風光,其他地方所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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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汽車裡,一路觀看秋天把北疆塗抹成輝煌的金色。懷著對可可托海的遐想與期待,車頭一拐,朝左拐上一條狹長的剛剛鋪好的柏油路,進入坡道緩而長的山路,不一會就看到可可蘇里湖。

可可托海打卡網紅景點有額爾齊斯大峽谷、可可蘇里湖、三號坑、地震斷裂帶。可可蘇里湖又稱“野鴨湖”,每年的夏秋之交,湖裡雲集無數野鴨、鴻雁。野鴨們成雙成對覓食戲水,一旦喪偶,剩下的一隻就會獨自徘徊低飛,悽慘哀鳴,令人動容。聽說過蘆葦沒有根嗎?可可蘇里湖的蘆葦就沒根,直接長在水上,隨風漂游,時聚時散,風吹景移,可謂奇觀。我們把車停在一座山包眺望,遠處高大的裸露山體,褶皺溝壑清晰可見,湖對岸是萬餘畝草場,草色金黃,成群的牛羊低頭覓草,搶在第一場大雪來臨之前享受最後的大餐。正午的陽光下,哈薩克牧民的氈房炊煙裊裊,宛如一幅邊塞牧歌圖。藍天、白雲、移動的蘆葦小島,金黃的白樺林,倒映在湖面,把湖面染成五彩斑斕。偶有天鵝和野鴨輕起湖面,掠起一抹微瀾,然後,一圈一圈散去,湖面又歸復了平靜。

眺望這幅優美而又寧靜的畫面,我想到一首詩:“一條小河,流淌著美麗的想象,和你在一起,哪裡都是生命的天堂”。是的,我現在分明就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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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可可蘇里湖往前不到一個小時,就看到可可托海的路牌,進去一看,這是可可托海鎮,還不是景區,景區還得再往前幾公里。可可托海鎮是世界公認的稀有金屬“天然陳列館”,海藍、碧璽、石榴石、芙蓉石、玉石、水晶等寶石和玉石五彩紛呈,最著名的是三號礦坑。三號礦已經開採了50多年了,原先高出地表數百米的山體,現在成巨大的礦坑。世界上到目前為止探明140種礦,三號坑卻共生84種礦,礦脈儲量之豐、規模之大、礦種之多、品位之高、成份之明,國內獨有,國外罕見,地質學家驚喜地稱它是“麥加聖地”。

站在像古羅馬鬥獸場形狀的三號坑邊,俯視礦壁層層旋環的運礦車道和像甲殼蟲一樣挪動的礦石車,我想起愚公移山,想起大寨梯田。這是一個“英雄之礦”“功勳之礦”!這塊彈丸之地,曾是神秘的國家高度機密區域,它為國家償還了前蘇聯三分之一以上的債務,為我國第一顆原子彈、氫彈的爆炸,為火箭、人造衛星、航天飛機的上天立下不朽功勳。當然,作為景點,三號礦坑不那麼秀美,但它給每一個來臨的中國人輸送了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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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坑周邊有許多賣石頭的小攤,形形色色的原石、雕件,五花八門,琳琅滿目,而且價格低得讓人生疑。可惜那時我對玉石認知不足,沒多流連,只買了幾粒打磨精緻可媲美羊脂玉的平安扣回來送人,人問這幾百買的?我都不好意思告訴只花了十塊大洋。幾年後,我再去可可托海,三號坑已砌起高高的圍牆,玉石小攤也不見,只有一家挨一家的玉石店,價格高得我都不敢進店。

距可可托海鎮10公里處有1931年8月11日地震遺留下的一條規模宏大的地震斷裂帶,它是世界上最罕見、最完好的斷裂帶之一,可可托海國家地質公園就在那裡。進了地質公園大門,就進入額爾齊斯大峽谷,湍急的額爾齊斯河像踏水而行的駿馬,濺著水花,時急時緩跳躍著奔出峽谷,它的家在北冰洋。

深秋,正是可可托海最美的時候,河谷成片的白樺林樹葉金黃,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玲瓏剔透。到可可托海主要是看山看水,山是奇峰怪石的山,水是額爾齊斯河的水。可可托海的山峰千奇百怪,富貴石、諾亞方舟、神鐘山、蟒蛇出海、馬首人面、羊羔覓乳……惟妙惟肖,說啥像啥。可可托海景區由山東遠大集團承包運營,所以,工作人員基本都說山東話,說山東話的區間車駕駛員小夥兒就成我們的導遊,載著我們在狹窄彎急的山路上飛速行駛,指點我們在哪個景點下車,又到哪個位置上車。在他指點下,我們一站一站地慢慢玩,慢慢看,慢慢拍照片。我們拍到了一黃一青相依相偎並肩生長的“夫妻樹”,拍到奇峰怪石下炊煙裊裊的哈薩克氈房,拍到在額爾齊斯河畔落滿金黃樹葉的白樺林裡低頭覓草的乳牛,一幅幅美麗的風景存進了攝像機鏡頭裡。

不知不覺天已晚,峽谷裡迴旋著陣陣寒風,我們決定紮營露宿,尋一塊靠近河邊較為平坦的山坡安營紮寨。水哥他們負責壘灶,我和小杰負責拾柴火,不一會,炊煙升起,與額爾齊斯河谷瀰漫的霧氣交融一起,匯入纏繞山腰的山嵐。

“車輪上的行囊”之三《我和可可托海有個約會》黃俊生作品

我和小杰同一個帳篷,小杰鑽進睡袋剛躺下就覺得不對勁,原來我們選擇的是一塊斜坡,他頭低腳高,不舒服,於是,爬過來與我並一頭,這是我記事以來頭一回與一個大男人並頭而臥。其實這不算什麼,愛好戶外運動的男女同鑽一個帳篷混居並不鮮見,所謂“混帳混帳”就這麼來的。閉著眼睛聽額爾齊斯河在峽谷裡喧譁,想象它洶湧澎湃的模樣漸漸入夢。大概零下好多度了吧,陣陣寒氣冷颼颼地透過帳篷毛孔鑽了進來,薄薄睡袋不耐五更之寒。清晨裡瑟瑟醒來,發現自己已收縮成最小的樣子。

“嘶啦”一聲,帳篷拉鍊被撕開,水哥頭伸了進來,馬上眼睛瞪得鼓鼓的,一副驚訝狀:“什麼,兩個大男人睡一頭?”我滿臉無辜地看著她:“怎麼,不能嗎?”她頭縮了回去,頃刻,河谷間迴響起她哈哈大笑聲。

於是,可可托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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