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棋壇六十年史:"粵東三鳳"鍾珍

廣州棋壇出現的"粵東三鳳",初時鐘珍是潛在的力量,這是因為黃松軒已經知名於省、港、澳、曾展鴻也在與馮澤、黃松軒等名手角逐中嶄露頭角,只有鍾珍仍未普通人所知。鍾珍在主觀上也不願樹立名氣,因為有了名氣會使人望而生畏,不能出奇制勝,並且會成為眾矢之的。自己艱辛鑽研出來的棋路,為人所掌握,太阿倒持,反為不美。最好是挾持著過人的技能,韜光養晦,使別人不知道身懷絕技,而在對局時貌為愚拙,實則縱橫捭闔,使對方聞雷失箸,甚至輸了仍以為事出偶然。

他抱著這種詐術登上棋壇,成為獨具一格的棋風,使人對他有捉摸不著的神秘感。當鍾珍衡量自己的棋藝已可以在棋壇逐鹿的時候,便想找一個名手來"祭旗"。由於他和馮澤、曾展鴻都可以說心裡話,便向他們表露,馮澤和曾展鴻向他推薦李貴。

當時李貴雖然敗給黃松軒和曾展鴻,但在棋壇上仍是個不甘寂寞的活躍人物。於是曾展鴻介紹鍾珍與李貴結交,他們兩人在棋枰上交手時,鍾珍深藏若虛,鋒芒盡斂,在李貴眼中,鍾珍不過是一名平庸的棋客。一次,鍾珍又在曾展鴻家偶遇李貴,邀李貴對弈,鍾珍以晚輩自居,要求執紅子先行,李貴自然應諾。

鍾珍勝李貴都是裝下窩弓擒猛虎,以佯作失子垂敗之勢迷惑對方,李不察,遂為所乘。對局後,鍾珍將彩金的十分之七奉還李貴,其餘則邀請曾展鴻,馮澤等棋友圍爐小酌,聲言是李貴請客。李貴一笑坐東道主位。這兩局棋傳出去後,鬨動棋壇。因為鍾珍別字靈寶,就有人稱他為"靈寶大法師"。

鍾珍自從用詐術擊敗了李貴,即想和黃松軒一較短長,但他又不願正面對抗,更不能與曾展鴻和馮澤合謀暗算黃松軒,因為曾、馮都與黃松軒有交情,必不贊成。他終於想到一個妙法:和一個姓陳的棋客合作,由陳出面和黃松軒對弈。姓陳的也覺得鍾珍的計策很有妙趣,使依計而行。他約了黃松軒回家對弈,座上沒有第三者觀看,由黃松軒先讓陳二先,以勝負決定饒先的升降,每局賭彩五元。第一局開始,黃以為一如往日,必操勝券,有些漫不經意。結果竟為姓的擊敗,黃仍以為偶然。第二局不饒二先,僅由姓陳的先行。陳要求賭彩增至十元,黃更樂得答應。不料交手後,陳的著法大異平時,竟然著著深沉鋒利,咄咄迫人。黃松軒以開始走了欺著,形成劣勢,無法挽回,又告敗陣。這時候,陳得意洋洋,乘勝追擊,要求第三局的賭彩再增至二十元。黃松軒以連敗兩陣,大惑不解,也不甘就此罷手。

於是按勝敗而定升降,第三局由黃松軒先行這局棋黃松軒雖然用足精神,起勁吸他的生切,但究竟有些心急,一步步落入圈套。他認為陳棋藝平庸,自己先手,斷不至敗陣,但是越下越覺得不是味道。到了陳退歸心馬打雙車時,黃已叫苦不迭。心想,陳某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超著,難道是"出術"!於是格外留意陳某的神色動作。原來他們下棋的桌子,緊貼廳與房分隔的板障,而陳某每著都經過考慮,沒有一次應著是和平日行棋的爽快習慣相符。到了陳某平炮露車,已成勝定的時候,黃松軒情不自禁拍腿伸腳,無意中發覺腳下似乎有東西絆阻。他忽然計上心頭,將自己褲頭的荷包抖了一下,毫銀灑得滿地。他便藉著拾毫銀為題,彎腰看看桌子下面究竟有些什麼東西。不看猶可,一看,卻看見一條麻繩套住陳某的腳,另一頭卻從板障底下透入房中。黃松軒一手揸住了繩,再細心觀看桌子上端的板障,發現稍高處有一個圓孔。他頓時省悟姓陳的只不過是傀儡,真正和他下棋的是躲在房中的另一人。黃松軒正待發作,擬離座入房查看究竟。陳某知事情敗露,連忙攔住黃松軒,並陪笑臉認錯,說:"我是和七哥開玩笑的。"他表示願意所勝三局無效,改日請飲茶道賺。黃松軒想弄清楚幕後指揮的究竟是誰,陳某執意不肯,黃松軒只得作罷。

原來鍾珍和姓陳的事先約好,欺黃近視眼,鍾先藏在房內,通過板障小孔,看黃、陳對局。陳某在坐定位置後伺機將預備好的麻繩套在腳上,通過拉麻繩的暗號,鍾珍將要行的棋子種類、位置以及進、退、平步數傳給陳某。這樣,就實際上是鍾珍與黃松軒較量。鍾珍當時的棋藝雖然未必高於黃松軒,但黃松軒並未料到對手是另有其人。而且,棄馬陷車又是鍾珍精研的局法,黃松軒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受挫是很難倖免的。由於當時只有黃松軒與姓陳的兩個局中人,而沒有其他人在場,姓陳的再三央求黃松軒留情,將此事秘而不宣。黃勉強答應,所以事情沒有很快傳達開。但黃松軒終於向一些最親近的朋友談及此事。究竟藏在房內的是何等樣人?有此棋藝而又肯幹此勾當?黃松軒忖來度去,認為只能是鍾珍。但又無法證實。鍾珍雖然有意避免顯露自己的棋藝造詣,但智取李貴與戲弄黃松軒的事,還是成為廣州棋壇的逸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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