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玄幻《號使》第八章:知恩圖報宴恩人,桌上言多道是非

剃頭匠木根的兒子寶山明明活不過來的,這麼長時間四肢冰涼,王梅花抱著自己的孩子看了一眼,竟然說好好的。木根本人也是破涕為笑,足見真的活過來了,但大家怎麼也不相信。

在場的人個個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急著要親眼見見奇蹟。王梅花退到一邊,讓大家好好看看木根懷裡的孩子。

可不是嗎,寶山還眨巴著小眼睛呢,問木根:“爸,我這是在哪呀?”

“在爸爸懷裡。”木根的淚又來了。這次,他流的是歡喜而激動的眼淚。

“爸,你怎麼哭了?”寶山翻起身坐在木根的腿上問。

“沒有沒有,被煙嗆了一下。”木根把眼角的淚水抹去。

“寶山、寶山……”門外傳來淒厲的叫喊聲,接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跌進了牛棚。

她不是別人,正是木根的結髮妻子,寶山的母親蘭英,外號瘌痢婆。她是有缺點的女人,頭上沒幾根頭髮,要不然,也不會嫁給木根這個瘸子。

瘌痢婆怎麼現在才來呢?原來她今天去孃家了,回家時一到村口便聽說自己的孩子出了事,心一下子就緊張到極點,腿腳也不聽使喚了,一路跌跌撞撞,摔到路邊的水溝裡去了滾了一身泥,幾根稀疏的頭髮也亂得不成樣子。

“媽,你怎麼一身這麼髒呀?”寶山見到母親,好奇地問了一句。

“哎喲,我的寶喲,可把媽擔心死了!”瘌痢婆見孩子好好的,從木根懷裡抱過來,摟著親了又親。

怕懷裡的孩子被風吹著,王梅花沒有吱聲便回家去了。

這時,有人提議,說寶山真是命大福大造化大,木根夫婦也要表表心意,請那些費了力氣打撈寶山的恩人吃頓飯。木根夫婦頭點得像雞啄米,說那是那是。


長篇玄幻《號使》第八章:知恩圖報宴恩人,桌上言多道是非


這時,又出了點小意外,大家正準備離開臭烘烘的牛棚之際,老鬼在外面囔囔起來了:“打師傅,打師傅,你不信,快進來看看,看看人家木根的兒子是不是歸了西?”

孩子已經活過來了,老鬼再說這晦氣話就不對了,大家都用眼瞪他。

拳師陽琨大踏步走了進來,問木根:“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孩子怎麼了?”

“已經沒事了,這得多虧陽罡幫了大忙,不然真的難說。”木根知道陽琨和陽罡是鐵哥們,說,“今天晚上你一起來,粗茶淡飯,不要嫌棄。”

見孩子好好的,陽琨也放了心,對門外探頭探腦的老鬼說:“這孩子不是好好的麼?你亂說什麼呀?”

“這……我哪知道呀?”說完,老鬼知趣地走了,可心裡還是想不通,明明沒得救的孩子怎麼又活過來了。

木根家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也是苦寒之家,請客估計也拿不出什麼好菜來招待。木根對老婆說:“孩子的命撿回來了,這就是天照應,把家裡的母雞殺了,下蛋的鴨子也殺了,再把灶前掛的臘肉全部取下來,一定要做一桌豐盛的菜,該請的人都要請,這個恩一定要報!”

孩子的命撿回來了,還有什麼話說呢,趕緊吧,準備晚餐。

木根想了一下,除了參與救自己孩子的恩人之外,一些以前幫過自己的和一些村裡有頭有臉的人也要請,算一算起碼有兩桌。

要請的人有這些:樓梯三傑,樓梯五怪(他本人是第二怪),樓梯四寡(王梅花肯定不會來),樂爺、財興(他摔斷了兩顆門牙肯定不會來),大黑和老鬼。

樓梯四棍沒有在木根邀請的名單裡,他想是想請書生小玉來喝盅酒,因為是他幫自己的孩子取的名字。只是,一想到請了他的話,其他三棍不請會得罪人,便打消了念頭。

下午五點剛過,菜已經做好了,擺了兩桌,不用進屋,在外面就能聞饞人的香味。

幾乎所請的人沒一個痛痛快快來的,都說心意到了就好,沒必要非要吃一頓。木根知道,請客喝酒就是這樣子,必須得費些周折。他東家跑了跑西家,西家跑了跑東家,累得兩腿發酸,總算把人請到了家中。

今天的上席是輪不到樂爺這個長老坐,肯定是由陽罡來坐,但陽罡死活不肯上座,眾人齊勸:“將軍,今天你是立了大功,你不坐上席誰有臉坐?別拘禮別拘禮,一定要坐!”

樂爺也說:“陽罡呀,你別看我在場就不好意思,說句心裡話,老夫今天最佩服的就是你。你不坐上席,大家都不要落座,就站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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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爺都說了,陽罡,不要多說,坐上席坐上席。”木根把陽罡拉到上席的左邊位置,按他坐下。樂爺坐右手邊。

陽罡坐在上席很是不自在,說:“哎呀,坐這個位子有點不好意思哦。樂爺,還是你來坐吧。”

“別,陽罡,你再這樣可就是不尊重大家了哦。”樂爺擺了擺手說。

醇香的谷燒酒斟滿了酒盅,大家看著上席上的陽罡沒一個端盅。

“大家請,大家請,怎麼不喝了?隨意,隨意。”陽罡笑了笑,攤了一下手。

“將軍,你先你先,呵呵。”大家瞅著直樂。

木根笑了笑說:“陽罡,今天你這個位置最大,你不動杯誰好意思動杯呀。”

“哦哦哦,這樣呀。”陽罡一笑,端起酒杯,對大家說了聲,“一起來一起來,不要客氣。”

論講,陽罡應該抿一小口,不能喝得太猛,要留點量,以防大家都來敬酒招架不住。他倒好,咕咚一口乾。

坐上席的一口乾,下面的沒得說,也得跟著幹,不然就不懂禮節。

木根逐個把酒盅加滿了,又等陽罡先來。陽罡還是一口乾。

第三輪的時候,陽琨提醒了一句:“陽罡,你這樣喝,懂不懂酒桌上的規矩哦。”

“陽琨,不是這樣喝呀?”陽罡傻笑著說,“這樣喝才過癮嘛。”

“別聽拳師的,將軍,是這樣喝,是這樣喝!”郎中土根說。全村他的酒量最好,但都懷疑他用了千杯不醉的藥。

陽琨說:“陽罡,你這樣喝,等於是敬了大家三杯,大家每人就要敬你三杯,你要喝多少杯?你喝得了麼?”

“那怎麼可能?即使喝得了肚子也裝不下呀,不能這樣來,不能這樣來。”陽罡算是明白了。

說著話,老鬼站起身舉起了杯,對著陽罡說:“將軍海量,怎麼可能被我們這些草寇給征服了呢?大家說是不是?”

“對對對。”大家跟著來勁了。

陽罡也站起身,說:“老鬼兄,我們就來一杯哦。”

“好事逢雙!將軍,今天我也不敬你三杯,就兩杯,賞臉麼?”老鬼也能喝點,半斤八兩喝不倒。

“好!”陽罡先幹了。

“將軍呀,你也太豪爽了,應該我先乾為敬,你倒是先幹掉了,叫人情何以堪?”老鬼一仰脖,連幹了兩盅。

如果按照酒桌上的規矩,不用大家都來敬酒,有一半人來敬陽罡也得當場喝趴。

大家正喝得興高采烈,闖進來一個人,嘻嘻笑著說:“哎呀,這裡好熱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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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瞅,是兔子腿小良。木根起身讓座,瘌痢婆拿來了一個酒盅和一雙筷子,說:“喝酒喝酒。”

“這怎麼好意思呢?好像我是來討酒喝似的,嘿嘿。”小良美滋滋地坐上了桌,說,“我是愛熱鬧的人,聽到大家的說笑聲,就情不自禁地進來了。”

“添牙不添菜,來了就是看得起我們,喝吧喝吧。”瘌痢婆很會說話,照顧了小良的面子。

“兔子腿,今天你來得最晚,要罰酒三盅哦。”樂爺看著小良說。

“沒問題,我能喝六盅。”小良舉起盅,說,“先乾為敬。”

“誰是後來者?我才是哦。”又有一個人不請自到。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書生小玉,他怎麼也像臉皮比鞋底還厚的小良呢?大家一時猜不透。

瘌痢婆不得不又拿來酒盅和筷子,請小玉上了桌。

小玉落座前,對眾人一拱手,說:“在下厚起臉皮來討盅酒喝,是有原因的,原因是,在座的可都是樓梯村的精英啊,有些話就好說了。”

看來,這書生不像小良只是貪喝,想借此機會說點事情。

“今天只喝酒,不說事。”樂爺表了態,“要說事明天再說,這是在木根家。”

小玉端起酒盅敬了大家,坐下來說:“今天這件事情沒有誰會怨到王梅花的身上吧?”

“沒有誰怨呀,書生,你怎麼提這個?”木根不解。

“沒有就好,我橫豎覺得,她並不像我們想象中的,其實也和我們一樣,最平常不過的人。”小玉這就是為王梅花洗白。

算命先生金根問:“祠堂掉瓦,井欄自轉,那又該怎麼說呢?”

“這純粹是個別人的幻想,我剛才特意到井邊去看了一下,井欄還是好好的在那裡。”小玉說,“不信大家現在就可以去見證一下。”


長篇玄幻《號使》第八章:知恩圖報宴恩人,桌上言多道是非


“那怎麼可能呢?那麼多人親眼所見,能有假?”大力神陽彪也不相信,說,“祠堂掉瓦我是去看了下,是椽子腐爛了的原因。這個井欄自轉確實找不到合適的解釋,而且現在又好好地在那裡,我們可是看著它碎了掉到井裡去了。”

“這可能是一種自然現象。目前,還有很多無法解釋的自然現象,反正和所謂的邪氣沒關係,我是這樣認為的。”小玉不用主人請,自己抿了一小口酒,說,“就像樂爺說的,我們都是一個祖宗傳下來的,哪怕村裡真有什麼邪氣,也要大家一起來面對,而不是針對某個人,還有,根本就沒有充分的證據能證明邪氣就出在王梅花家,對不?”

“書生,敬你讀過幾年書,此時,大家正喝得高興,你為王梅花那婆娘說話有什麼意思嗎?好像我們都是糊塗人。”老鬼有些不悅,怨小玉掃了大家的興。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因為感覺在場的都是明白人,我才敢發此言論。海涵海涵。”小玉又自己抿了一口酒。

樂爺說:“我還是那句話,這是在木根家,只喝酒不談事。”

“我是不信什麼邪。”陽罡說了這一句,眼一歪,誰也不看。

木根說:“我之前也感覺王梅花不對勁,但今天,她走近我身邊看我的孩子,看她表情和說話的語氣,不像是有邪氣的人。這是我的感覺哦。”

朝天椒夏荷也喝了高濃度的谷燒酒,大聲說:“什麼邪氣不邪氣,我看有的人就是想知道她的孩子是誰的,所以生出些事端來。一個女人家,這是他的錯嗎?錯就錯在敢做不敢當的人!說說說,說什麼呢?”

夏荷是出了句的刀子嘴,此時沒人敢反駁她,一反駁不知她下一句又是什麼刻骨銘心的話呢。今天她把木根罵了,好在孩子安然無恙,不然孽就造在她的嘴上。她好意思來喝酒,是拎了二十個雞蛋來的,算是賠罪,也算是和好。

大黑悶著頭一直未作聲,此時才開口說:“我是覺得大家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提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咚、咚咚咚咚……”大黑的話音剛一落地,祠堂那裡就傳來急促的鼓聲。

不好,村裡肯定又出了什麼大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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