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完了就給你”她倚著門框:“還好意思腆著臉讓我等你!呸”

“我用完了就給你”她倚著門框:“還好意思腆著臉讓我等你!呸”

“亦秋,今天晚上不要走了,留下來!”

霍明赫的語氣充滿了曖昧。

米蘭只感覺到腦子裡“轟”的一聲。

留下來?霍明赫是讓葉亦秋睡他們的臥室嗎?

這時候霍冰冰也笑著幫腔:“亦秋,我哥讓你留下來,你就留下來嘛,反正你們也快要結婚了,對不對?”

霍明赫終於抬起頭,當他發現米蘭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時,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冰冰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還不滾?”

他的話,字字如刀,直刺向米蘭本就千瘡百孔的心!

霍冰冰是霍明赫的親妹妹,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信,都毫不猶豫地站在她身邊。即使霍冰冰所謂的肚子疼只是故意找茬,霍明赫都和她一樣,覺得是米蘭的錯!

坐在正位上的公公婆婆很淡然地在用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葉亦秋的身上,滿是慈愛!

米蘭踉蹌了幾步,胸口一陣鈍痛!

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轉了又轉,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即使是哭,她也不要讓霍家的人看見!

三年了!她在霍家三年,每天都要經歷這樣的汙衊和屈辱。

她曾經堅定地以為,人心都是肉長的,總有一天,霍明赫會相信她,會重新接受她!可是她現在突然有點兒茫然了,這樣的痛苦和煎熬,她到底還要忍受多久?還能忍受多久?

當初,霍明赫單膝跪地向她求婚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對於一個從小父母雙亡的人來說,家,對她來說有著天大的意義!她以為,她終於找到了人生的依靠!

可是一切的幸福都在婚禮那天徹底成為泡影,她一下子從天堂跌入了地獄……

回到臥室,米蘭把醫藥箱拿出來默默地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那桌豐盛的飯菜是她一個人做的。

霍冰冰說,米蘭不能在這個家裡白吃白住,所以即使傭人成群,她也逼著米蘭承擔大部分的家務。

因為霍冰冰的嘴太刁了,本來就不太會做飯的米蘭也因此吃了不少苦頭,手背上,胳膊上有不少燙傷。

米蘭對著鏡子,把上衣一點點脫下來,有的地方黏住了,輕輕一扯,鑽心的疼。米蘭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從醫藥箱裡拿出剪刀來,低下頭剪開粘連的地方,尤其是手腕,有的地方一掀,立刻就變得血肉模糊了……

太疼了,她死死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鏡子裡的自己臉色白得嚇人,連五官都有點兒扭曲了。

苦澀一絲絲在心底蔓延,因為深愛著霍赫,所以她一直隱忍到現在。可是,這樣沒有底線的隱忍真的能換來真情嗎?她,是不是一開始就應該選擇離開?那樣的話,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尊嚴!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米蘭趕緊從掛鉤上扯下一件睡袍套在身上。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竟然是霍冰冰。

霍冰冰倚著門框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是諷刺:“我說醫藥箱怎麼不見了,原來在你這兒!馬上給我,我要用!”

米蘭捏著棉籤的手顫了幾下,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用完了就給你!”

霍冰冰臉色變了變,立刻衝到米蘭面前,用力推了她一把,米蘭後退幾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活該!你這種賤貨,還好意思腆著臉讓我等你!呸!”

說完,她拿起醫藥箱,抬腳準備走人。

“我用完了就給你”她倚著門框:“還好意思腆著臉讓我等你!呸”

米蘭摔疼了,眉頭再次皺緊,她掙扎著站起來,淡淡地開口:“我知道,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子宮,你的心裡很痛!可是真相是怎麼樣的,你心裡非常清楚!這麼多年,你一直這麼對我,真的不會良心不安嗎?”

霍冰冰一步一步逼近米蘭,眼底淬滿憤怒:“良心?你還好意思跟我談良心?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不經過我的同意摘除了我的子宮,害我被溫明朗甩了,淪為全城的笑柄!”

她死死地鉗住了米蘭的手腕,指甲狠狠地掐進那一片血肉模糊之中。

入骨的疼痛攫住了米蘭的心,她疼得眼前一黑,差一點兒昏過去。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甩開了霍冰冰的手,霍冰冰踉蹌一下,後腦勺撞到了門板上了。

“哥,快過來!這個賤人居然動手打我,你管不管?”

很快,霍明赫出現了,他走到米蘭面前,二話沒說,“啪——”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他的力道太大了,米蘭的嘴角立刻淌出血來,那一絲殷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米蘭不哭反笑,她瞪著霍明赫,眼底是無盡的幽怨和絕望。

霍明赫轉身把妹妹扶起來,冷冷地睨看了米蘭一眼:“離開臥室,一會兒我和亦秋要睡這裡!”

聽到這句話,米蘭的心裡,悲傷逆流成河。

她衝過去,緊緊攥住霍明赫的手,聲音顫抖得厲害,都不像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

“求你!不要!那是我們的臥室,不要讓別的女人睡我們的床。你想和她怎麼樣都可以,但是不要在這裡……求你……”

本來她不想哭,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她全身篩糠一樣發抖,朦朧的淚眼早已沒了焦距。

抱著最後一絲僥倖,米蘭希望霍明赫能看在她這麼苦苦哀求的份兒上答應她。

霍明赫怔了一下,心裡莫名劃過一絲刺痛。

這個女人那麼歹毒,把他妹妹害得那麼慘,他不是應該恨她才對嗎?可是,為什麼會心痛?

他轉頭看了一眼妹妹,霍冰冰撲到他的懷裡,孩子似地號啕大哭起來:“哥,你在猶豫什麼?她剛才居然打我!嗚嗚……”

霍明赫咬牙,轉向米蘭的時候,深邃的眼睛冰若寒潭:“賤人,你還有臉哭?像你這種攆都攆不走的無賴,還想用眼淚來騙人嗎?你以為還會有人相信?”

“明赫,我不是你認為的那種人!當初胎兒還在冰冰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不是我害死她的!還有她的子宮,是因為……”

“閉嘴!我看到你就噁心!滾!”

霍冰冰冷笑,抓住米蘭,拉著她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到了樓梯拐角處,米蘭不小心跌倒了,霍冰冰根本就等不及她站起來,就那麼拖著她下了樓梯。

每個關節都疼得要命,再加上沒有處理過的傷口也隱隱作痛,米蘭倒抽一口涼氣,下嘴唇都咬出了血。

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葉亦秋,霍冰冰立刻換了一副笑臉:“亦秋,你上樓吧,我哥在等你呢!”

等到葉亦秋上了樓,霍冰冰又向母親哭訴米蘭打她的事。

霍母立刻憤怒了,她長長的指甲直接戳到了米蘭的眉心,惡狠狠地說:“你也太囂張了,敢打我女兒!給我滾出去,到院子裡跪著!”

外面,悶雷滾滾,霍冰冰剛剛把米蘭拖到院子裡,大雨就瓢潑而至。

米蘭堅決不肯跪,於是,霍冰冰叫來保鏢,直接把米蘭按到地上。

雨水沖刷著她的每一處傷口,可是,即使再疼,也不及她心痛的萬分之一!

仰起臉,正好看到樓上她和霍明赫的臥室!

一男一女兩道影子緊緊擁抱在一起,然後就是親吻,緊接著,那兩道影子不見了。即使有雨聲有風聲,米蘭還是清晰地聽到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嬌吟,而且一聲比一聲高亢!

米蘭已經傷痕累累的心,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下下撕碎,然後碾落成塵!

雙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刺進肉裡,她已經感覺不到疼!

臉上,更是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忍了這麼久,就是抱著一絲希望,她覺得只要自己不答應和霍明赫離婚,總有一天,霍明赫能看清她的心。

可是現在,小三兒已經登堂入室並且還得到了霍家全家人的認可,就差一個正妻的名份了,那麼,她還有什麼指望?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而且是天大的笑話!

書名:欭鞠清之淺念

未完待續....

看全書可直接滑到底部,點“瞭解更多”

“我用完了就給你”她倚著門框:“還好意思腆著臉讓我等你!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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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沙啞的聲音,說不出那句挽留。

別走。

千翎站在木門邊,緩緩停下了腳步。

也許是身後的人太胡鬧讓人放不下心,也許是這般粗暴地對待他終歸感到些許不安疼惜,又或許是那一聲沙啞的“翎”觸碰了某根脆弱的神經……

心忽然開始滴血。

她站在門邊,緩緩抿緊了唇。

手攥緊了又鬆開,鬆開又攥緊——推開門。

再見……

笨蛋小月。

門輕輕合上。

樹屋安靜下來,窗口夕陽的溫度似乎也冷卻了。

瀾月坐在床榻上,望著她離開的方向。

緩緩低下頭,他臉上紅暈消散了,空洞的眸子裡一絲黯然,一絲哀傷……

緩緩閉上眼睛。

門打開的瞬間,瀾風那張紅通通番茄樣的臉出現在面前。

千翎看著他愣了一下,輕輕合上了門:

“好了,你們去換藥吧。”

面前的人沒說話。

千翎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去,卻見瀾風古怪的眼神一眨不眨看著她,眼神裡似乎多了一絲敬畏……

再一看後面的一群侍女醫師,也是一個個朝著她點頭咧嘴豎大拇指,眼神裡除了敬畏還有興奮激動。

“你們快點吧,他衣服脫了容易感冒的。”

見那些醫師一個個站著一動不動的,千翎有些著急,又看向面前的瀾風。

瀾風看著她眼裡的焦急擔憂,睫毛輕垂,若有所思,又側過臉示意一名醫師進去。

門輕輕合上。

千翎站在門口,緩緩抬起頭看向面前的人。

“瀾風,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瀾風看著她,安靜著沒有說話。

“小月那傢伙……很倔,老愛逞強,”她自顧自開始說,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都由著他慣著他,不敢忤逆他,但有時候,以暴治暴才治得了那個笨蛋!實在說不聽,就不用客氣了!”

“……”

瀾風眼神怪異地看著她,依舊沒說話。

以暴制暴嗎……

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對他為所欲為呢。

“也不用擔心他生氣,就算暫時發了脾氣或是冷戰什麼的……過幾天就會好,”千翎笑起來,笑容無奈又懷念,“每次都是這樣呢。”

“換藥的話儘可能不要太頻繁,以免那個笨蛋又犯倔不肯接受,屋子裡只留一位醫師就行,最好是男醫師,女孩子在場那傢伙會彆扭害羞的……”

“牛奶每天早晚都要喝,裡面可以放一些糖、蜂蜜什麼的,藥也是一樣,然後食物裡也可以適當多一些甜食,比如甜品,白糖拌的番茄……他喜歡番茄。”

聲音顫了顫,聲線微微有些發抖。

千翎看著他,輕輕微笑,眼角忽然打溼了:

“瀾風……以後小月就拜託你了。”

夕陽昏黃,漫天霜雪。

瀾風站在樹屋門口,長袍傾灑,雙肩灰色狐裘染著霜花。

千翎站在他面前,緩緩恭敬地鞠了一躬。

霜風漫漫,拂弄著深紫短髮。

左耳漆黑的山茶花耳釘泛著光。

他站在原地,看著女孩低下頭揹著包裹從身旁離開,緩緩垂下睫毛,沒有說話。

小雪花飄飄灑灑,映在昏黃朦朧的夕陽裡,像一場金色的雨。

腳步頓了頓。

千翎看著眼前的幾名醫師侍女,緩緩揹著包裹走上前,向著他們鞠了一躬。

那個任性又壞脾氣的笨蛋……

以後就拜託你們包容擔待了。

幾名醫師侍女微微一愣,又很快明白過來,禮貌地向著她回鞠了一躬。

白雪漫漫。

千翎抽了抽鼻子,緩緩攥緊了肩頭的包裹,一邊向樹枝前方走去,一邊輕輕朝著下方森林喊:“小啾……”

話音未落。

眼前空氣微微扭曲,長袍翻飛,人影已憑空出現在面前。

千翎頓了頓,呆呆抬起頭看著他。

白雪紛灑。

深紫短髮隨霜風輕拂,漆黑山茶花耳釘閃爍著璀璨光華。

瀾風俯視著她,暗紅雙眸凝固著血色:

“千翎,你可知自你來到我惡魔族始,惹出的麻煩便不只樁樁件件?”

千翎愣了愣,呆呆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瀾風打量著她,若有所思:

“你不僅敢捅哥哥刀子,對他出言不遜,還敢扒他衣服……如此草率粗暴對待我惡魔族的王,現在想輕輕鬆鬆甩手走人,是不是太容易了點?”

千翎一眨不眨盯著他,瞠目結舌:

“可、可是,明明是你讓我……!”

瀾風一張臉瞬間黑了下來,紅瞳如血:“我讓你什麼?”

“……”

千翎瞅著他那雙血色流溢的眼睛,緩緩嚥了口口水,像只蛇嘴下求生的蛤蟆弱弱開口:

“沒、沒什麼……那你想怎麼樣……?”

長袍輕拂,灰色狐裘染著雪白霜花。

瀾風歪著腦袋打量她,緩緩抄起手,暗紅雙眸意味深長。

屋內。

藥箱放在床邊的圓木小桌上,一旁白色鈴鐺花輕輕晃悠著。

中年的醫師男子端著托盤恭敬跪在床前地面,雙手高舉,其上托盤放置著酒精瓶,乾淨紗布等等。

黑髮如瀑散落雪白床榻,瀾月坐在床上,望著夕陽下紛飛的白雪。

黑色膜翼遮裹著身體,長髮散落周身,白皙肌膚氤氳在夕陽光輝中,晶瑩盛雪。

“瀾月大人。”聲音恭敬,托盤朝前挪了挪。

“……”

“瀾月大人。”聲音執著,托盤又向前挪了挪。

“……”

他只是望著窗外發呆,長髮散落在裸露的肩頭,肌膚如雪,黑色髮絲泛著朦朧金紅與霜白的光澤。

清瘦單薄的背影氤氳在夕陽餘暉中,落寞蕭瑟。

“瀾月大人……”

那男子看著他的側臉,像是明白了什麼,緩緩嘆了口氣:

“那小姑娘費盡了唇舌,甚至不惜做出僭越之事……都是為了您啊。請您愛惜自己,別讓她的努力白費。”

他望著窗外,睫毛輕顫,緩緩垂落。

以前也好,現在也罷,或許將來乃至永遠……

你都不會明白……

我要的到底是什麼。

“哥哥。”

門忽然打開,瀾風出現在門口氤氳的夕陽光輝裡,長袍拂動,手裡拎小雞般拎著一個女孩。

瀾月頓了頓,緩緩側過臉來,忽然呆滯住了。

“瀾風,再不放手我要咬人了……!”

千翎被他拎在手裡,不滿地使勁掙扎,肩頭的包裹歪歪斜斜幾乎就要掉到地上去。

完全沒有搭理手中泥鰍般掙扎扭動的人,瀾風面無表情徑直走到床邊,將手中女孩拎到他面前:

“哥哥,逃兵我抓回來了。”

千翎驀地扭過腦袋瞪大了眼,一眨不眨盯著他,眼裡又驚又怒,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逃兵?!

明明是他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要趕她走!

明明是他捉弄她、暗示她來當炮灰勸小月!

怎麼現在就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了呢?還一副正直的樣子拎著她來邀功?!

可惡!邪惡!魔鬼!沒人性!

千翎在心裡一句句狠狠罵著,明面上卻只敢嘎吱嘎吱咬著牙,在他手裡使勁掙扎。

瀾月安靜看著她,沒有說話,圍攏的雙翼緩緩將自己遮裹得嚴實了些,臉頰隱約又有些發燙了。

“她一向放肆,一再僭越,罪無可恕。現交由哥哥處置。”

瀾風掃了一眼手裡掙扎的泥鰍,又抬眼看向床上默然不語的少年,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

“至於懲罰方式……”

“哥哥若想捅回來,瀾風可提供各式刀具,長刀短刀尖的鈍的,殺豬刀水果刀軍用刀各款式任哥哥挑選。”

千翎瞪圓了眼不敢置信地盯著他,氣得渾身發抖,一口牙咬得快碎開來。

瀾、風——!

你你你你絕對……不得好死!

“或者……”

聲音頓了頓。

瀾風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神情認真:

“扒光也行。”

“瀾瀾瀾瀾風!你你你你……不不不要太過分啊!”千翎臉驀地一燙,又驚又氣在他手裡死命掙扎,耷拉著腦袋不敢看床上人的反應。

黑髮一束一縷,如清冽流瀑順著肌膚散落床榻。

瀾月低著頭沒有說話,緋紅的臉頰,耳根亦有些發燙。

身後雙翼始終緊緊遮裹著身體。

半晌,低低的聲音響起。

“行了瀾風……放開她。”

瀾風看著他,又掃了一眼手裡掙扎的泥鰍,鬆開手:“哦。”

千翎正劇烈掙扎著,忽然領子一鬆,整個人失去重心像只笨手笨腳的章魚摔在地上。

來不及喘氣,她掙扎著爬起來,踉踉蹌蹌朝樹屋門口躥去——

脖頸一緊,脖頸上那團白絨絨的獸毛再次被一隻手揪住,拎回床前。

悠閒的聲音夾帶著嘆息,響在耳畔:

“你看吧……哥哥,我早說過,要養鳥就最好砍掉翅膀關進籠子,不然——它們隨時會琢磨著怎麼逃跑。”

長髮散落,瀾月凝視著面前垂頭喪氣被拎在瀾風手裡的傢伙,緩緩垂下睫毛,沒有說話。

“怎麼,剛才囉裡吧嗦這麼多話,現在啞巴了?”

瀾風打量著手裡沒精打采的傢伙,饒有興致地拎著她又晃了晃,淡淡的語氣透著戲謔。

千翎耷拉著腦袋,任由那隻手拎小雞般拎著她晃來晃去,不說話也不掙扎,還真像個自暴自棄的“逃兵”了。

黑髮清冽如長瀑散落,裸露的肌膚如霜雪皎淨。

瀾月坐在床榻上,安靜看著她。黑翼裹身,清瘦身影氤氳在朦朧夕陽裡,白皙秀美的輪廓暈染一層旖旎金紅。

他凝視著她“悲憤”的臉,又緩緩看向瀾風:

“什麼話?”

“沒什麼。”悶悶的聲音搶在前面。

感受到一道安靜的視線,千翎耷拉著腦袋不看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反正……你以後老實聽話就行了。”

悶悶的聲音,有些彆扭不自然。

他看著她眼裡那一絲關切和叮囑,又緩緩看向她肩頭繫著的包裹,睫毛一點點垂落下來,沒再說話。

忽然陷入沉默。

他安靜坐在床榻上,她被人拎著站在床前。

相顧卻無言。

黃昏旖旎,霜雪飄飛,素淨窗紗隨風拂起,灑入幾點旋轉的小雪花。

“哥哥,如何處置?”淡淡的聲音像是提醒。

瀾風注視著床上沉默不語的少年,又悠閒地拎著手裡的女孩晃了晃。

千翎耷拉著腦袋像個鈴鐺掛在他手上,搖來晃去。

黑髮清冽如長瀑,一束一縷順著白皙肌膚散落床榻。

睫毛輕顫,緩緩抬起。瀾月看著身前的人,臉頰依舊透著病態蒼白,血色黯淡的眸子隱約掠過一絲掙扎。

感受到那一道熟悉的視線所傳來的情緒波動,耷拉著的腦袋頓了頓,緩緩抬起。

視線相對。

千翎眨了眨眼,心裡忽然一“咯噔”。

這個糾結的眼神……

不會真打算聽瀾風的處置她吧?!

“小月……我錯了。”低低的聲音透著歉意,緊張又不安。

傷你是我錯了,扒你衣服是我錯了……道歉的話,能不能稍微減輕處罰呢?

他看著她可憐兮兮瞅著他,像只倒黴的田鼠,完全沒了剛才扒他衣服時凶神惡煞的氣勢……臉頰微微一燙。

瀾風站在千翎身後,看著這兩人一個求饒一個臉紅,卻半晌硬是沒半分進展……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

哥哥啊哥哥……

人都拎到你面前了,還在糾結什麼?

夕陽沉沒,餘暉退卻,窗口黯淡了下來。

“你走吧。”

聲音很輕,潰散在夕陽的餘暉裡。

卻很清晰。

千翎愣了愣,緩緩抬頭看著他,嘴唇顫了顫。

黑髮散落潔白床榻,秀美輪廓鍍著夕陽光輝。他坐在那裡,單薄黑翼遮裹著身體,血色黯淡的眸子深深凝視著眼前的人,又輕聲重複了一遍:

“……走吧。”

去你想去的地方,見你想見的人。

我已折了你的羽翼,如何再奪去你的自由?

千翎看著他,目光有些呆滯,嘴唇動了動:

“可是……”

“沒有處罰。”他緩緩低下頭不再看她,瞭然的聲音很輕,像是寬慰。

你的眼淚我看到了,關心我收到了,擁抱和溫暖我也感受到了……

足夠了。

“哥哥……?”

瀾風愣住了,呆呆看著他,眼神驚訝中透出困惑。

森林靜謐,白雪飄飛,窗口夕陽無聲沉沒。

“外面冷,多帶點衣服棉毯備用,這些不夠。”

“……哦。”她瞅了瞅肩頭的包裹,點頭。

“瀾風那裡有一些類似結界炮筒的輕便武器,挑幾件防身。”

“好。”點頭。

“遇到危險儘量先下手,打不過就跑。遇上解決不了的事就去找附近的據點,他們會幫你。”

“嗯。”她小雞啄米地繼續點頭。

“翎……”聲音很輕,透著喑啞,“自己當心。”

以後,我無法保護你了。

千翎看著他的眼神,忽然再應答不出聲了,泛紅的眼圈,再承載不住酸澀的水汽。

黑髮散落蒼白臉頰,他凝視著她,眸光輕顫,彷彿要將那輪廓一分一寸刻入腦海:

“如果……”聲音喑啞,希冀又絕望,欲言又止了。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乏了……

隨時可以回來。

我一直在這裡。

《欭鞠清之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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