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我結婚的那年春節。
按照咱們地方習俗,我們小倆口得到男女雙方的親戚家轉一圈,也叫“認親”。
我愛人的大姐,住在烏鞘嶺下的一條山溝裡。
這裡海拔高,一旦下雪,是進不去,出不來。
“去,還是不去?”我有些猶豫。
“我就這麼一個老姐姐……”愛人眼中冒著淚花花。
說走就走!我就“開”上“飛鴿”牌座騎,捎帶上愛人趕路了。
說是騎自行車,一進山溝就成了推自行車。
天擦黑,才到大姐家。
我倆的到來,出乎她們一家的意外。大姐、姐夫激動的不行,又是炒肉,又是上鍋熱包子,狠不得把身上的肉割給我們吃。
那幾天,天天太陽按時按點從烏鞘嶺東邊升起,天上連個雲彩渣渣都不見。
大姐見我們要回的樣子,萬分的不捨,望著天空說:“這老天爺!你飄來一點雪花,也好歹能留住兩個新人!”
“大姐!我們真的要走,家裡還有事。”儘管愛人在姐姐家待的樂不思蜀。
看來留不住客了。這時我看見大姐、姐夫進來出去不知道在忙啥。
我推出“座騎”,充點氣,往鏈條上點些油。
當我走進廚房找打氣筒時,竟看見大姐站在姐夫旁邊抹眼淚。
見我進去,大姐一時不知說啥好,又破涕為笑了。
原來還是為我們小倆口的事。
我們這兒對“認親”有個規矩,要多多少少給二位新人給份見面禮。
那時候山裡人日子艱難的難以想象。區區幾塊錢,難住了大姐和姐夫。
知道原委後,我們倆人說啥也不能難為人。
就在我推起車子要出發之際,大姐夫突然跑進屋裡,手拿著一張狗皮褥子,不由我們分說,就三下五除二挷到車子捎貨架上。
“好好好!我收下!”姐姐、姐夫的一片誠心令我眼圈一熱。
多少年都過去了,這條狥皮褥子我還保存著。
每年夏日的“六月六”那天,我總會拿出狗皮褥子在太陽底下曬一曬。
那是大姐和姐夫的一片心呀!
閱讀更多 秦川人鬱22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