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童之夏》:一場為離別而生的相遇,演繹三位少年的自我成長

《河童之夏》:一場為離別而生的相遇,演繹三位少年的自我成長

看過《龍貓》之後,我很難想象還有哪位大師能跟宮崎駿一樣,擁有與生俱來的柔軟內心,明察秋毫的細密感受力,將各個戳心戳肺的小細節附加在虛擬人物上,浸透人心。

直到我發現《河童之夏》這部寶藏作品。如果說龍貓因為外在形象讓人治癒,那麼河童"小咕"就是在外形和心靈的強烈衝擊下實現治癒。

小咕是一名來自日本傳說的河童,他長著鳥的喙、青蛙的四肢、猴子的身體及烏龜的殼,如同多種動物的綜合體。他頭頂有個碟形的盤子,只要盤子裡裝的水流盡,他就會精力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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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有點"醜萌"的動畫形象,用各種身體形態和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向觀眾傳遞能量。

導演原惠一同樣是《蠟筆小新劇場版:大戰成人帝國》的導演。這部作品中,小新父親野原廣志成長曆程的三分鐘濃縮畫面,讓我感受到原惠一"在憂傷中實現治癒"的神奇能力。

《河童之夏》又名《跟河童小咕的暑假時光》,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原本與父親一起生活在江戶時代的河童小咕,在父親被人類殺害後,因為大地震掉進石縫裡。百年之後,上原康一發現了他並帶回家。從此小咕與這家善良的人類友好相處。但小咕的曝光引來媒體的追逐,同時一場意外喚起了小咕的恐怖回憶。最終小咕遠離城市,迴歸原本的生活。

沉睡的河童在一百年後甦醒,發現早已滄海桑田,物是人非。與上原一家的相遇,不能磨滅時代變遷造成的鄉愁。儘管小咕盡力融入喧囂的城市,但這注定是一場會以離別為結局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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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相遇中,三位少年都實現了自我成長。是偶然也可能是命中註定,河童小咕就像是少年在夏天的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彷彿是假的,但夢中獲得的能量會支撐我們持續前進。

河童小咕:是我適應環境,還是環境淹沒我

如果我留在這裡,就必須以人類的方式生活。我終會死去,要去祖先們待的地方,這時候如果我忘記了河童的生活方式,沒有臉面對大家。

破石而出的小咕遇見上原一家,成熟幽默的父親,勤勞能幹的母親,調皮任性的妹妹,還有救他回家的康一,讓他以為自己真的能融入人類,融入現代都市。

他以謙卑有禮,懵懂真摯的態度應付人類。被妹妹討厭還是送給她精緻寶石作禮物;被記者追趕偷拍要求出鏡,他也完全配合。他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沒關係。

但是真的沒關係嗎?城市裡沒有小溪,他只能趁著雨夜出去感受水流;因為他是個異類,但凡有人的地方他便只能待在書包裡;克服恐懼答應上電視,竟看見所謂的"收藏家"炫耀著父親乾枯的斷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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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被人類逼得走投無路,小咕嘴銜著父親的斷臂爬上東京塔。腳下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他又堅定了活下去的希望,以及遠離人類的決心。

從小到大的道理都教育我們要適應環境,改變自己。但或許有時候你並不是適應了環境,只是消滅了真正的自己。

心理學上講去個體化,就是說當個體處於人群中時,個人意識和理解評價感喪失,個體的自我認同被群體的行為與目標認同所取代,結果導致人們加入到重複的、衝動的、情緒化的,有時甚至是破壞性的行動中去。

正如小咕所言,如果他選擇留下來,為了生存就必須以人類的方式生活。在不知不覺中,他將忘記河童的本性,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類"。

這就是一個去個體化的過程。他可能會變得跟殺害父親的武士一樣殘忍;會跟瘋狂追逐的無良媒體一樣貪婪。到時候他將沒有臉面以人類的姿態面對父母。

鄭淵潔說:以某一種形式的生命投生到這個星球上,內容卻又不像那種生命的形式,這是生命的悲哀。只有生命的內容和生命的形式一致時,才是燦爛的生命。

不抱怨環境,也不向環境屈服。如果融入一個環境需要以淹沒自我為代價,證明你應該遠離這個環境。小咕用堅決離開的決定實現了成長。

菊池:以為自己最慘,其實是自哀自憐

菊池和小咕一樣是大家眼中的"異類"。小咕是由於不可調和的物種問題與時代環境問題,菊池則是家庭環境造成的性格問題。

菊池在班級裡形單影隻,幾乎招所有人討厭。康一是唯一願意和她說上兩句話的人。影片中有個小細節:游泳課上她的鞋子被同學踢走,旁邊兩位女同學想為她鳴不平。她卻說:算了,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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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是大家遠離菊池的真正原因。不是大家從來就討厭她,而是菊池自己關上了通往外界的門。

她把自己置於"受害者"的暗角里。因為父母離異,所以同學取笑她;因為自己妥協忍讓還是會受欺負,所以就不要和任何人打交道。看吧,真的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我最可憐。

這種以為全世界就自己最慘的心理,其實是一種強烈不安全感引發的自我。菊池的父親有外遇和媽媽離婚,緊接著媽媽又與繼父結婚。處在夾縫中的菊池產生強烈的不安全感,由此形成以自我為中心的保護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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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菊池並不關心別人的生存狀態,他人悲慘還是幸福都與她無關。她只關注自己,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所以別人想幫助她還是想嘲諷她,她無所謂。但反過來,又覺得自己最悲慘的情緒裡。

走出莫比烏斯環的唯一辦法是撕裂它。如果自己不突破,菊池將永遠徘徊在自己的世界,走不到終點。

康一和小咕改變了菊池。康一跟同學一樣喜歡嘲笑她,罵她醜。但是總會在哭泣時陪在她身邊,總會在她腦門上寫著"生人勿近"時主動靠近她。

康一也是最瞭解菊池的人,所以他帶小咕與菊池交朋友。一番長談讓菊池豁然開朗,她總以為自己處在世界最黑暗的漩渦中心,卻沒有想到有人根本就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與小咕相比,她根本談不上慘。而小咕即使知道世界上可能只剩下自己一個異類,也能談笑風生,長歌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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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送走小咕後進門扔掉了繼父的鞋子,從表達情緒開始,宣告了自己的成長。

不知世故而純真,知世故而放手,離別是成長的必修課

康一為什麼收養小咕?善良的家教以外,更多的是出於少年的純真。他看見小咕首先想到的是有趣,他要求爸爸媽媽留下小咕,因為可以"一起玩"。如果小咕睜眼遇見的就是成年後的康一,他還會被康一留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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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寵物狗"大伯"的視角,影片將康一和大伯前主人進行對比。大伯說,他的前主人小時候跟康一同樣善良,但上高中以後因為遭受校園霸凌,於是將仇恨轉嫁到他身上。一回家就對他暴力相向,拳打腳踢。

康一也跟"大伯"的前主人一樣經歷了考驗。得知小咕被要求上電視,康一忘記了小咕的處境,他高興得跳腳:"我能上電視了!"至此,小咕在康一心中還只是他的寵物。

後來小咕在驚嚇中發現了父親的斷臂,全場鎂光燈被震碎。人們的尖叫和驚恐淹沒了小咕微弱的吶喊。康一愣住了,不知世故的他竟愣在原地,致使大伯為保護小咕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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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咕走投無路爬上了京東塔,康一以旁觀者的視角見證了人類對弱小生靈的迫害。他終於明白小咕不是一個寵物,他是與自己平等的生靈。

康一做出與大伯前主人截然相反的選擇:他堅持本真送小咕離開,在人群中保持了自我的完整性。

擁有幸福家庭的康一是純真的,這個少年睜大了眼睛,用毫不挑剔和天真無邪的眼光看待世界,他只注意和觀察事實是什麼,並無爭論或者要求。

小咕的遭遇讓康一對世界有了新的認知和思考,他開始"知世故"。這時候他做出的選擇才真正代表了成長後的自己,而非天性使然的自己。

離別是每一次成長的必修課。送小咕走,標誌著他的成長。

《河童之夏》:一場為離別而生的相遇,演繹三位少年的自我成長

結語

日本動畫電影,總擅長以平凡動人的小細節戳人心肺。在那個夏天,從江戶時代穿越到現代東京都市的河童小咕,與年少善良的康一相遇。這注定是一場會以離別結束的遇見。但結局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個夏天,三位少年都實現了自我成長,適應環境,學會反抗,保持自我。然後各自踏上往後的人生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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