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年輕人不敢想的事,她當年都做了

現在年輕人不敢想的事,她當年都做了

稚昧棘叢越半生,風刀雪劍伴天明。

初心鏗鏘何曾忘,銀絲依舊舒豪情。

——於黛琴

現年八十八歲,著名藝術家、翻譯家於黛琴,一家人平靜安逸地住在北影社區的居民樓裡。老人新剪了短髮,精神矍鑠,熱情親切、繪聲繪色地說起自己的傳奇一生。

於黛琴的父母是教會學校的老師,因為教會有風琴,所以父親對音樂有所接觸,於黛琴自小便遺傳了父親的音樂基因,並立下一個志願:平生無大志,願為鋼琴一架而奮鬥。參加革命以後,東北文工一團的條件不允許彈鋼琴,只能演戲、唱歌,從那時起,於黛琴接觸了戲劇。從此,她的人生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藝以來,於黛琴主演了舞臺劇《降龍伏虎》、《李雙雙》、《威尼斯商人》、《撩開你的面紗》等二十餘部,參與了多部影視劇的拍攝。赴日交流期間,她將中國的《茶館》和《天下第一樓》譯成日文,並翻譯了很多日本的劇作。

在日本戲劇界,“於黛琴”是一個響噹噹的名字,雖然因此錯失了很多在大銀幕上露臉的機會,但她在中日交流方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填補了中日戲劇交流的空白,成為中日友好之架橋者。對於翻譯,於老亦有很多心得,別人出自傳,她就出《中日現當代戲劇交流史》,自己在舞臺上多年的實踐研究成果,她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從事這份事業的後輩們。

她至今記得與周總理相處的一點一滴。總理看了她演的戲,一下就記住了她的名字,還在人民大會堂的國宴上親切地向她打招呼。總理去世,她把自己唯一的一件罩衫染黑來紀念。

對於現在影視行業裡的一些現象,於黛琴苦口婆心地強調,演員一定要體驗生活。言語之間,彷彿又回到了當年演《李雙雙》,深入河南最苦的一個縣,與農民打成一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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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老師接受海淀劇協採訪


我對總理的懷念,用“哭”不足以形容

周總理是一個記憶專家。於黛琴剛到中國青年藝術劇院時聽人家說,只要跟總理說一次你的名字,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她不敢相信。後來,在人民大會堂的國宴上,總理看見她就喊,“於黛琴!”

自此,於黛琴知道,總理,那個看起來高不可攀的人,原來如此親切。總理早就看過她的《李雙雙》,在國宴這樣隆重的場合,依然極其熱情地對她說:“於黛琴!你這李雙雙演得好啊!不僅朝鮮婦女學你,現在越南婦女也要學你啦!

於黛琴永遠忘不了一次演出結束後的晚飯。當時,她演完《李雙雙》回程,車路過北京飯店,有人把他們攔住了。夜靜更深,大家都很詫異,究竟什麼人敢半夜攔車?只見車窗外的人說:“請大家都下來吧,總理給你們準備好飯了。”

當年物質條件有限,一塊鹹菜、一根香腸、一個麵包,就是大家的晚飯。總理在臺上走了一圈,看見了,於心不忍,就給大家準備了飯食。大家的感動之情無以言表,那頓飯,深深地刻在了於黛琴的記憶裡,不因菜品的豐盛而有味,只因總理的愛護而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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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右三)與周總理合影

“總理在我心目中,用‘哭’不足以形容我對他的懷念。”於黛琴說。總理去世以後,劇院裡有人不許大家戴黑箍。當時於黛琴帶著孩子,愛人管宗祥剛從北大荒回來,收入甚微,還要養活家裡好幾口人,沒錢做衣服。那是一個凜冽的冬日,於黛琴棉襖外只有一件單薄的罩衫,下班以後,她買了一包黑色染料,水燒熱了倒進去,把自己唯一的這件罩衫脫下來放到鍋裡攪,一邊攪,一邊流淚。

第二天,她將染黑的罩衫熨好,穿到棉襖上頭,走在那個人前面給他看,心裡想著:你不讓我戴黑箍,你橫豎不能不讓我穿衣服吧?她是這樣來紀念總理。

“你想一個人如果不是這樣的懷念,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那件衣服,於黛琴到現在還保存著。那個在她成長路上充滿關愛,表演藝術上悉心指導的忠厚長者,是她終其一生的情意結。

赴日交流的傳奇生活

於黛琴去日本的契機,是舞臺劇《撩開你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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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劇《撩開你的面紗》劇照

由於從小在日本學校唸書,於黛琴具有扮演日本婦女的得天獨厚的條件,而且在全國的戲劇舞臺上,她是唯一一個能說日語的演員。語言的難關攻克了,接下來就是身形的練習:日本女人穿和服,做動作是有特點的。在烈日炎炎的平臺上,於黛琴認真練習著日本女人的坐臥、走路和轉身,哪怕練到汗流浹背,也一刻不敢放鬆。

於黛琴在該劇中飾演一位日本醫生,全程講日語,演出時,臺下的觀眾都說:“這是日本人!“

這部舞臺劇一經演出即獲得了很大的反響,日本有一位記者來採訪她,隨後,“現在中國舞臺上出現了一位前所未有的、雍容大方的日本婦女形象”的新聞便見諸報端。日本大使館的大使和夫人也來看她演出,看完以後跟演員們照相,說“我要大使館的所有人員都來看。”後來,不僅大使館的人來了,日本外交部的官員也來了。他們上臺直接用日語問她的年齡和身高,於黛琴不知道他們是官員,而且在日本,直接問女性的年齡和身高是不禮貌的,於是就隨便應付幾句。沒想到,一個月以後,於黛琴收到了日本外交部為她量身定做的三身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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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劇《撩開你的面紗》劇照 圖/受訪者提供

中國青年藝術劇院跟國際交流基金辦承接儀式,於黛琴全程用日文發言,從此,國際交流基金便請她去日本考察,她就進入了中日戲劇交流領域裡。當年中日兩國在戲劇界沒有任何交流,她的到來打破了這個閉塞的局面,她把日本的戲劇介紹給中國,也把中國的戲劇介紹給日本,越來越多的日本人被鄰居這個古老而神秘的大國吸引,來中國演出、旅遊的劇團源源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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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在早稻田大學講課時與早大教授合影 圖/受訪者提供

赴日交流期間,她翻譯了《鑄劍》、《大鼻子情聖》等二十部左右的舞臺劇。《阿信》的作者橋田壽賀子的一系列劇本,也是由她翻譯的。其中一個劇本《結婚》,四川人藝、廣東和臺灣的劇團都演了她翻譯的版本,這部劇至今仍作為中戲、北影和廣播學院的畢業演出、考試劇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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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左一)與《阿信》作者橋田壽賀子 圖/受訪者提供

她也將中國的《茶館》《天下第一樓》帶到日本。《茶館》的配音演員選的是日本四大劇團的名演員,但都不懂中文,同聲翻譯的難度可想而知。臺上演員說話,臺下翻譯必須緊跟演員節奏。日本語言長,中國語言短,如何平衡長和短,翻譯起來都是學問。82年夏天,她窩在沒有空調的小房間的榻榻米上,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修改劇本,又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排練。

老舍的語彙特別幽默:“兩個人好得穿一條褲子”,原來的劇本翻譯成“兩個人好得買一條褲子穿”。對於這個翻譯,於黛琴怎麼都覺得不太貼切。因為看到日本古裝戲裡有大褲腿兒,後來她就翻譯成“伸到一個褲腿裡頭”。“它很多幽默、詼諧的語言都需要你下功夫,最主要的是你要把它的感情抓住,而且適當地減掉多少。”

在於黛琴的體會里,同聲翻譯還有

視覺藝術和聽覺藝術的區別。《茶館》中的太監有一句臺詞:“他現在沒有性能力(日文:性力)了”。視覺上,“他現在沒有性能力了”和“他現在沒有勢力了”完全能看出區別,而聽覺上,日文“勢力”和“性能力”的發音都是sei lou ku,聽成“他現在沒有勢力了”,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演出時,演員在前面,她在後面,手裡拿著一根長棍。演員說快了,她就在演員後背輕輕劃一下,演員就慢說。演員說慢了,她就在後背畫圈兒,演員就加快速度。就這樣完成了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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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戲劇代表團,於黛琴為曹禺當翻譯 圖/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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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右二)與慄原小卷 圖/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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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右二)與尊龍、慄原小卷 圖/受訪者提供

日本有一個富士電視臺,跟中央臺合作,要拍一部大型電視劇《李香蘭》,內容是李香蘭永別她的過去。日文是《さようなら(再見),李香蘭》,但是李香蘭不想“再見”,片名跟她的意圖正好相反。於黛琴是該劇的中方導演兼劇本翻譯,“電視劇本讓我翻,就這個題目,我費了很長時間,你們猜我怎麼改的——《別了,李香蘭》。這題目改得真是好,我自己覺得好,日方的製片人也給予了肯定和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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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蘭贈與於黛琴的照片 圖/受訪者提供

為此,於黛琴還專門編撰了一本《中日現當代戲劇交流史》,總結她的舞臺實踐心得。“別的演員都寫自己的經歷,只有我一個人寫工具書,我也知道不賣錢,但是搞中日交流的人肯定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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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編撰的《中日現當代戲劇交流史》 圖/受訪者提供

駐日本大使宋之光夫婦戲稱,“於黛琴,你就是‘中日文化交流大使’。”對於中日交流,她確實作出了自己的貢獻,“損失也很大,因為這個階段如果我出鏡拍電視劇或電影,我可能是現在大家都記得的一個名演員了。但是我對中日交流事業貢獻了力量,這也是我慶幸的。

一個角色,扒一層皮

過去的戲劇都是為政治服務的。在東北文工一團,給戰士演,就演《白毛女》《血淚仇》;給農民演,就編一些貼近生活的農村戲。“沒有什麼故意設計的東西,完全從生活汲取,不懂了就跟老百姓學。”

戰士和農民的情感很樸實,很純真。“給戰士演戲,演壞蛋,戰士就拿石頭打你。演《白毛女》,農民都哭啊,審判黃世仁那真的要一塊兒上去揍他。當年確實真的深入生活、表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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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憑藉一己之力考進了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建國以後第一個大型的、學習莫斯科藝術大劇院形式創建的劇院。考她的考官是吳雪、金山。因為在文工團演過戲,考官特別為她增加難度,給了她一個話劇《三個戰友》和一個秧歌劇《王二嫂過年》。於黛琴在文工團到東北體驗過生活,跟東北的民間藝人學了很多東北的秧歌劇、二人轉。《王二嫂過年》連唱帶舞帶扭,劇院裡極少有人能演,《三個戰友》有四個女演員,導演最喜歡於黛琴的表演,因為她身上有喜劇因素,演得自然鬆弛。

在青藝的日子裡,於黛琴有很多難忘的經歷。考上以後不到半年,於黛琴就接到了自己演藝生涯中極為重要的一部作品《降龍伏虎》,她飾演女主角李玉桃。“因為我在工團也鍛鍊了,農村也去過了,那個扁擔往地下一扔拿腳‘啪’一下就能起來,當時這個角色演得大家都挺滿意的,很有大躍進的感覺。”著名藝術家黃佐臨還曾寫報道讚揚她這個角色。

出演話劇《紅燈記》,於黛琴和其他兩位演員要跳日本舞。當時的化妝很敬業,日本舞女都是一臉白,力求跟真藝伎一模一樣。在農村演出只有公共廁所,沒有燈,三個“大白臉”就上廁所去了。幾個女人進來一看,“哇”,嚇得都跑開了。在隨後《奪印》的演出中,於黛琴飾演一個地主婆子,觀眾還沒從上一場深入人心的化妝中走出來,此時又立刻被地主婆子入木三分的演技所“迷惑”,一上臺,底下的觀眾說:“這就是那個鬼!”下來以後,好像真的要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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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在謝晉指導的電影《秋瑾》中飾演的麵館老闆娘 圖/受訪者提供

於黛琴有個外號叫“拼命三郎”。“我自己知道,一個角色,扒一層皮。觀眾不肯定、專家不肯定,我沒有一天睡好覺。”直到五十六歲,她還在踢腿,身上的傷都是練功帶來的。

對於自己的經典之作《李雙雙》,於黛琴也是到農村體驗生活。八個月,河南最苦的一個縣。開始大家都叫她“於同志”,慢慢打成一片了,就叫“老於”,把她當自己人,連給孩子把屎把尿這種活都讓她來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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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戲劇報》封面刊登《李雙雙》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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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演好角色,與農民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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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雙雙》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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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雙雙》劇照

當時一臺的河南腔,裡面河南話說得最好的就是於黛琴。她跟農民在一起全說河南話,把河南的土生土長的東西完全搬到舞臺上了,這跟體驗非常有關。談起現在小鮮肉沒演技的“面癱臉”現象,老人家語重心長地說,“現在的演員,我覺得,確實很缺乏生活。一個演員沒有生活,你就很難真正地演一個人物。我也希望現在的年輕演員能夠真正深入下去。”

這一點,於黛琴的兒子管虎完全繼承了老一輩藝術家的優秀品質,導《沂蒙》,他把女演員的洗頭膏、化妝品全沒收,演完了再下發,必須完全跟山東的農村婦女一模一樣。還有部戲叫《民工》,所有的人,分不出哪個是演員哪個是工人。“所以我覺得幹藝術的,這一點是必須的。首先你要深入生活、瞭解生活、你要紮根於生活,這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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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跟與自己並稱“南北李雙雙”的演員張瑞芳握手 圖/受訪者提供

快五十歲的時候,於黛琴在莎士比亞戲劇《威尼斯商人》中飾演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富家小姐。“這個角色也是我最喜歡的,也是我使出了渾身解數的一個角色。”為了塑造少女感,她從眼神到行為動作,甚至包括少女聲音的共鳴,都下了苦功。當時她住在後門橋,劇院在東單,孩子們吃完飯休息了以後,她騎著二八自行車,從家出發,到劇院的地毯上打滾兒。“我都快五十了,那個身形,十六歲的少女啊,我要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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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商人》劇照 圖/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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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商人》的臺前幕後 圖/受訪者提供

演員有句行話:臺上不允許有一分鐘腦袋空白。所謂空白,不是忘了詞的空白,是內心獨白。劇情演到金盒子、銀盒子、銅盒子,每一個盒子一段舞蹈。三個盒子要舞多長時間?於黛琴在高臺上看著,內心獨白沒有一分鐘停過。“我上臺一站,跟觀眾一交流,我的內心獨白是貫穿到底的。”西方國家都拿這個角色檢驗女演員的演技。於黛琴的這個角色,贏得了從觀眾到專家一致的好評,拿到了全國文藝匯演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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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黛琴與《威尼斯商人》海報 圖/受訪者提供

Q & A

Q

您對戲劇界的未來有何期許?

我覺著現在的戲劇發展得特別好,而且也貼近生活了。最主要的,我最要強調的:貼近生活,要接地氣。別忘了民眾,別忘了人民。光想掙錢,光想玩票,這個對我們戲劇將來的發展是很可悲的。但是現在很改觀,各個劇院現在臺上演的,都貼近生活,而且體現了我們當前國家的這種興旺的氛圍,現在培養了好多好演員,我希望我們的戲劇舞臺能夠再進一步吧。

Q

除了戲劇,您還有什麼其他的愛好?

我組織了一個詩歌朗誦隊,現在有二十個人左右。領導也很重視,還給我們做服裝了,我們準備十一穿著這身服裝去演出去。這老太太們都特熱情,每個禮拜三都來,特認真,過去連報紙都不讀的。老了老了,做點公益活動,盡點老同志的心。有點寄託,另外你的文化生活也不間斷。你要大家朗誦,你必須自己要讀詩,你要為大家尋找詩。中國的詩打入你的靈魂了,使你的靈魂都有改變,給你洗塵。好多老太太以前見人都低頭不說話,現在敞亮了,心胸敞開了,見人打招呼也笑了,人的氣質都變了。這就是中國詩歌的力量。

我們這個團最近正要去小學給孩子們輔導,演演寓言,猴吃西瓜等等,給他們讀一些詩,做一些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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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老師朗誦時的精彩瞬間

Q

戲劇對您人生的影響。

我如果不參加中國青年藝術劇院,我就是個普通的教師,只能教小學或中學。因為我父親就希望我能當教師,他絕對不會想到我會去舞臺上表演。戲劇事業改變了我的一生,改變了我的家庭。

八十八載風風雨雨,從“平生無大志,願為鋼琴一架而奮鬥”到劇院“拼命三郎”,再到中日文化交流使者,於黛琴從未停歇追逐與求索的腳步。經受住苦日子的歷練,練就了異於常人的毅力與堅強。如今,於黛琴繼續為戲劇事業盡著自己的一份力量,那股一往無前的精氣神,依然閃爍在她的眼睛裡,閃爍在言談舉止間……

“稚昧棘叢越半生,風刀雪劍伴天明。初心鏗鏘何曾忘,銀絲依舊舒豪情。”於黛琴用這首詩概括自己的一生,相信這也是每一位老一輩戲劇工作者最真實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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