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無關）那邊的護欄是你焊的？ （視覺中國/圖）
（本文首發於2020年3月5日《南方週末》）
一農民工正為龍潭湖焊裝護欄，焊縫像一攤雞屎。我看不下去，揀起地上的鋼筋敲那焊縫，雞屎樣的氧化鐵皮脫落，護欄就要散架。焊工拿開面罩瞪著我：你幹什麼？我看著他：你乾的這是活兒嗎？這可是人命關天吶！他把焊槍往我面前一摔，你幹個我看看！我被將住，心裡的火往上撞，蹲下身拿起焊槍就打著了火。當年被“監督勞動”七八年，工具壞了都是自己焊，手藝這玩藝兒只要學會了，一輩子都不會忘。很快我就找回了焊接的感覺，自信敲掉氧化皮後，焊縫定是一溜魚鱗狀……越焊心裡越得意，驟然人聲嘈雜，腳步紛亂，兩個警察把我拉起來：那邊的護欄是你焊的？我說不是我，再找那個農民工已不知蹤影。警察不由分說推著我就走：你正在焊著，還說不是你焊的？那邊護欄倒了，有人掉湖裡了……
蔣子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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