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人氣綜藝節目《奇遇人生》中，阿雅問毛不易，人生最難忘的時刻是什麼時候？
出人意料的是，毛不易的答案和徹底改變他命運的那個夏天無關。
“我在實習的過程中，看過數百個在我面前死去的病人，但是第一個在我面前死去的，是我本人的親生母親。最遺憾的是，我媽在臨死之前，她覺得她的兒子都是一個不成功的人。”
那個時候，毛不易才17歲，正在杭州師範大學讀不喜歡的護理專業。因為成績一般，不能調劑專業，前途看起來一片渺茫。
在許多人眼裡，歌手毛不易是一炮而紅的幸運兒。
但是按照原先的生活軌跡，毛不易本該成為一名普通的男護士。2017年6月他報名參加網綜《明日之子》，7月29日推出歌曲《消愁》後一曲成名，並憑藉實力摘取了總決賽冠軍的桂冠。此後發單曲、出專輯、參加綜藝節目，一路星途坦蕩。
可是，直到毛不易今天已經在音樂事業上取得一定成績，對於“媽媽臨死前覺得自己是一個不成功的人”這件事，依舊耿耿於懷。這甚至成了他的一個心結。
其實，正如阿雅所寬慰他的那般，即將離世的母親，面對未成年的兒子，心裡最大的擔心肯定是自己離開以後他怎麼辦，他的衣食住行誰來照料，遇到了風雨坎坷如何應對。
可是，我亦理解，毛不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日常生活中，並不是所有的父母之愛都能很好地傳達給孩子，讓孩子感受到。
01
我自己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
最近，我們公司團建時，組織了一項練習--每個人都當眾說一下父母對自己的期望。
大部分人在談到父母對自己的期許時，都提到了平安、快樂、健康、幸福等的字眼。我在旁邊聽著有點忐忑，輪到我時，我站了出來，鼓足勇氣說道：
我的父母希望我能掙很多錢。
同事們鬨然大笑，在這種場合這麼實在的答案著實少見，但這確實是我成長過程中的觀察和切身感受。
在我小時候，家裡生活很拮据，父母經常因為花錢爭吵……
“我怎麼就嫁了你這麼沒用的男人”
“看看別人怎麼掙錢，可比你強多了”
“都是我瞎了眼，跟了你一輩子都沒過上好日子”……
這樣的爭執隔三差五在我面前上演，對一個年幼的孩子來說，父母就是天，他們之間的辱罵與詆譭，讓我隨時都處在“天將要塌了”的邊緣。
雖然他們對我很好，省吃儉用供我讀書，有什麼好吃的，都先留給我吃，但壓抑的環境壓得我透不過氣，不止一次動過離家出走的念頭，十分羨慕別人家的溫暖和樂。
正因為他們為了錢互相指責，我下意識地認為，錢十分重要，認為有了錢生活就會美滿幸福。
長大後，我慢慢懂得父母生活的艱難和辛酸，他們並不是嗜錢如命的那種人。在女兒有錢和健康快樂之間做選擇的話，他們一定會選擇後者。
但人就是如此，即使理智上想明白了，內心愛的缺失造成的影響還是難以消除。
02
原生家庭對人的影響是持續深遠的。哪怕意識層面有所察覺，但潛意識裡往往還是複製原生家庭的相處模式。
有了孩子以後，因為知道愛的表達的重要性，不想再讓孩子經歷愛的匱乏，所以我經常有意識地告訴孩子--媽媽愛你。
儘管如此，依舊給孩子造成了傷害。
我的工作是銷售，為了業績，下班後也得回覆客戶信息。經常在陪兒子的時候，不自覺就拿起了手機跟進客戶；在兒子要和我玩遊戲的時候，我告訴他“等一會兒，媽媽先工作”。
雖然孩子為此抗議過，但我並不以為意，把他哄好後還是照舊。終於有一天，在我為了接客戶電話而中斷親子閱讀後，兒子爆發了。
在陽臺上和客戶聊了快二十分鐘，還沒從成單的喜悅中緩過來，進屋就看到他淚流滿面。
我著急地問他怎麼回事，兒子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他說：“媽媽不喜歡我，媽媽更喜歡工作。”
我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媽媽愛你，媽媽工作是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孩子的感受是實實在在的。每次都把他排在工作的後面，為了工作一再忽略他的感受和需求，他得出這樣的結論很正常。
我一下子驚醒了。雖然明白錢不等於愛，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把兩者掛鉤，甚至為了掙錢而漠視孩子的感受。
如果我不改變，那等孩子長大了，會如何回答“父母對你的期待”這個問題呢。他的答案也許就是——媽媽期待我有個好工作賺更多的錢。
03
原生家庭的烙印就是這樣傳遞的。因為生活的慣性，所以逃離原生家庭的影響，是超乎想象的困難。
在豆瓣上有一部8.5分的紀錄片《滑板少年》，三個經歷過原生家庭之“惡”的少年，因為滑板結緣，在街頭重組家庭，相互照顧。
藉著畫面中的各種刮痕的特寫，導演表達了對原生家庭傷害的思考：
無論多不起眼，無論經過多少次刷漆、拋光、翻新，刮痕一旦留下就會永遠存在。
而三個人後來的成長軌跡也印證了這一點。
無論是選擇原諒、放下過去的Kiere、從家庭暴力受害者變成施暴者的Zack，還是把鏡頭對準他們和自己的導演劉冰，原生家庭的印記都一直存在。
並不是每個人都足夠幸運，可以擁有幸福美滿的原生家庭。許多人都或多或少，受過原生家庭的傷害。
時光不可重來，面對無法改變的過去，指責都沒有意義。
也許，有人會說正因為經歷了母親的不認可，所以毛不易才得以寫出那些打動人的歌詞。但我相信，如果毛不易的媽媽知道自己的言行成為兒子困擾一生的心結，一定會好好給他一個擁抱，告訴他：
你一直是我的驕傲。我也相信，等毛不易成為一名父親以後，他能真切體會到，媽媽對自己的感情裡有不捨、心疼和無法繼續陪伴他、照顧他的內疚。至於他成不成功，這個活著時貌似很重要的問題，在生死關頭，實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原生家庭只有一個，沒有必要過分糾結；而人生只有一次，必須認真對待。
如果愛和自由是一份禮物，也許我們沒有收到，但願我們可以送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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