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個和白富美談戀愛的窮小子:我不是癩蛤蟆,卻想吃天鵝肉

你有過一段特別自卑的日子嘛?

前兩天和客戶吃飯的時候,透過窗戶看見了我的前女友。

拎著兩隻碩大的購物袋,從Chanel的專賣店裡出來,瘦瘦小小的。

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她看上去起還是幾年前我們分開時的樣子,還是這麼喜歡Chanel。

恍惚間我好像想起20歲時,遇見她時,自卑又自負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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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南方不同,上海的冬天一直都很冷,2010的冬天也不例外。

那年平安夜班級組織集體活動,在學校噴泉旁集合的間隙,女朋友拿著一隻包裝的金光閃閃的蘋果,好像從天而降般出現在我面前,對我說“聖誕快樂,吃了我的蘋果以後就是我的人了”。裹得像聖誕老人,鼻子凍的像紅鼻子老頭的她,站在投射著暖光的路燈下,整個人都帶著光圈。

那年我大二,是個廣西鄉下來的窮小子。她大一,是個家在深圳的白富美。

2012年的冬天其實沒那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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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的冬天是我們一週年紀念日,女朋友拉上我去一家據說非常有名的日料店,說“今天紀念日,我們吃個大餐慶祝一下。”

女朋友叫來服務員,輕車熟路的點單,聽著她不同於平時點單時的歡快語氣,就能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歡日料。

我順著她報的菜名暗暗在菜單裡尋找價格,心裡盤算著口袋裡的錢夠不夠這頓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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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的情況女朋友略知一二,大概也是因為她瞭解,我們在一起的一年裡她幾乎沒有提過要求。

儘管我們也會像尋常情侶般約會,但是我心裡清楚:她要求看夜場電影,是因為夜場的電影票只有下午場一半的價格,並不是她口中說的浪漫,也不是她說的沒有人,包場看上去土豪;她帶我去學校後面的公園散步,是因為去經常去桌遊室、咖啡館我會承擔不起,不是她真的喜歡散步,其實她很懶;室友們收到的貴重禮物,她不是真的不喜歡,只是知道我買不起…

但是她喜歡吃日料,這是真的,日料很貴,也是真的。但是在當時那樣的日子裡,我只希望她高興。

飽餐之後,在我還在專心摳手機跟室友借錢空檔,女朋友把單買了,然後笑眯眯的跟我說,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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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的記得那頓飯一共478,近乎我一個月生活費的三分之一,碰巧在月底,我口袋裡一共只有300塊。

這才是她真正的生活水平吧,儘管2013年“消費降級”這個詞還沒有流行,但為了遷就我,她確實降級了 。

我替她感到心酸的同時,又因為赤裸裸的差距深切的感到自卑,這個數字像燒紅的烙鐵攥的我的自尊心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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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兩週年紀念日依然是冬天,我一週前就開始準備將要送她的禮物,挑了一家據說還不錯的日料店。

大三下學期以後課開始減少,我便找了一家咖啡店兼職,收入還不錯,可以儘量以她的習慣滿足她的食慾。

口袋的卡里存著這個月剛發下的工資,底氣十足的對她說:隨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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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舊清晰的記得這頓飯,一共586,因為這是我們最後一個紀念日慶祝餐。

吃完飯後她說想散步,工作日晚上的街道有些冷清,連氣溫都更低了一些。我們倆緊緊地裹著外套走著,我就時不時轉頭看向好像一隻小企鵝在挪動的她。

忽然,她把手伸進我的的口袋裡,輕輕抓住我冒著汗的手心。

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低聲跟我說“爸媽要求我畢業去英國讀研,我們一起吧。”

“去英國讀研只要一年,你比我先畢業,可以先工作攢點錢”

“我不想和你分開”

我看著埋在我胸口的毛茸茸的腦袋,下意識的問“去英國……一年要多少錢?”

“3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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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我們家一年5萬塊的收入,30萬這樣仿若天文數字的金額砸在我心口上,堵的我說不出話來。

原以為,我多努力一些,就可以拉進我們的距離,我也有能力維持不錯她原有的生活,到頭來卻是異想天開。

現實就是寒冬裡的一盆冰水,傾盆倒下,連裝睡的人都可以被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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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因為加班沒有和她吃飯。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大事,我畢業了。因為學校不是很差,順利的找到比較滿意的工作。

拿到offer的那天,女朋友以慶祝為名拉上我逛街。當我以為她要拉我走進我們常逛的優衣庫時,她轉頭進了優衣庫樓下的Theory。

她說“我爸媽說男人的襯衫一定要好。你就要工作了,送你一件襯衫祝你開工大吉

一件襯衫的價格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的兩倍。

感動和自卑在心中掙扎,我又一次意識到我和她之間的差距,內心產生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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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喜歡吃日料,除了我,她喜歡的的東西都很貴。她生日我省吃儉用送上一條寒酸的施華洛世奇項鍊時她收到的已經是Chanel的包。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吧,我配不上她,現實面前,我想逃避卻無所遁形。

我就是個窮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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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後,脫離學校這顆大樹,不再有便宜的食堂,一年只要1200房租的宿舍,上海高昂的物價和房租,壓得我透不過氣,生活一朝回到解放前。

心裡堵著一口氣,不知道想證明什麼,我拼命的工作,藉口忙一次次回絕女朋友的邀約。我們之間的聯繫越來越少,我不知道在和什麼賭氣。

我沒想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她在裡面等我,桌上當著她打包的三文魚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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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offer了,明年9月入學。”她說。

三文魚卡在喉嚨那裡,第一次覺得生魚片如此粘膩,讓人反胃想吐。

“我回國以後就回深圳了,你決定了要留在上海嗎。”

“我覺得,你一點都沒考慮過我們的未來。”她說,語氣沒有一往她吃日料的歡快,透著涼意。

這幾年我一直在遷就你,你就不能為我考慮嘛?深圳並不比上海差,你為什麼不能遷就我一次呢。你這樣真的很沒有安全感,我真的很累。

這幾句話,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卡在喉嚨裡的三文魚終於被使勁吞下,我放下筷子,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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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想去深圳,只是不知為什麼,跟她回去,面對她殷實的家境,面對她如魚得水的生活,總有種被歧視、被入贅的恥辱感。我心裡爭這一口氣,儘管深知這毫無意義。

這樣的想法當然不能告訴她。

我知道她和我在一起受苦,卻不願意承認,好像這樣就能否認已成現狀的事實。

我還是賭氣般地拋出那句“是我委屈你了”,然後一意孤行地把這段感情導向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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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的聖誕節她去了英國,我一個人在上海。

為了賺錢,快速擺脫現在困頓的生活,我成了公司加班最晚的那個人。我沒有周末,沒有休假,不停的接新的案子,四處開會比稿。

上海是個很公平的城市, 你付出的越多,收穫的越多。2015我的年終獎頗豐,足夠我去一家奢侈品商店從內到外的置換一套行頭。

所以我轉頭走進了Theory,彷彿這些昂貴的行頭就可以退去那些年在她面前的自卑和膽怯。

至於為什麼會去Theory,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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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我又一次升遷,公司給了兩個選擇,調去深圳、留在上海。

那是我第一次去深圳,看著這坐乾淨清新的城市,幻想她在這裡長大的樣子。

深圳是個很適合生活的地方,綿柔的風捲著海水的味道飄散在城市的每個角落,路邊高大的椰子樹投下淺淺的樹蔭。

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個當年我寧願失去她也不願留下的地方,我還是來了。

如果當年我隨她回到這裡,現在我們應該還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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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我在soul上遇到了她,她畢業了,穿著高跟鞋碩士服,笑起來好像四月溫度恰好的陽光。

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看她發過的瞬間。彷彿是一個等待作家更新的讀者,每天都期待她新的瞬間。

我還是忍不住想要了解她的生活,這是靠近她的唯一方式了吧。

2019年,我看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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