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鎮有個羅老頭，開了一間紙火鋪在鎮東，羅老頭一手扎紙手藝爐火純青，紙火鋪裡的紙人紙馬和金銀元寶都出自羅老頭之手，扎得是惟妙惟肖以假亂真，這十里八鄉誰家有個白事喪事都來羅老頭紙火鋪買用品。
羅老頭除了扎紙就是愛喝酒，常常因為貪杯誤了不少生意。這天二十里外周家莊一大戶人家辦白事，請羅老頭過去合計要採辦的紙品，大戶人家的白事自然要風風光光耗資不小，這算是個大買賣，羅老頭吃了早飯走著路就去了。
紙火鋪
晌午時候羅老頭到了周家莊，在別人家裡吃了午飯後商量紙品規格數量，到了下午被主人家留下了吃晚飯，羅老頭想著有好酒好菜也就應承下來。他酒癮上來喝了許多走路都搖晃了，這才起身往家裡走。
羅老頭喝了酒腳發軟走得慢，天色黑下來時才走了一半，他迷迷糊糊穿過李家村兒前的大土壩，睏意難當竟然找了個草垛子趴在裡面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忽然聽見鑼鼓聲音。
他把腦袋揚起來一看，嘿！大土壩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個戲班，紅紅綠綠的戲臺唱唸做打的演員，臺上正演著一出好戲。羅老頭腦子正迷糊著，看這架勢來了興致，撐起身搖搖晃晃往戲臺走。
戲臺前已經圍了不少觀眾，一個個白衣白衫直端端地杵在哪裡，羅老頭倒沒注意到異常，在那裡邊看邊叫好。戲演了一個時辰，打戲臺後面走下來個臉色慘白的男子，看樣子是戲班班主，正拿著銅盆在人群裡討賞。
唱戲
只有少數幾個人打白衣下伸出慘白乾枯的手給了幾個錢，那班主要了一會兒走到羅老頭面前，羅老頭摸摸懷裡不好意思道：“不巧，出門沒帶錢，改天給你罷。”那班主道：“這方圓百里數你最有錢，多少要給點。”
羅老頭心想，我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已，哪裡成了我最有錢？這人怕是認錯人了，嘴上答應道：“明天來我鋪子取，我給你錢。”那人不死心問：“給多少？”羅老頭不耐煩道：“都給你都給你！”
他心裡想著到時候零錢都給你罷了，然後轉身藉著月光往家走。第二天羅老頭起床照常去鋪子開門，到了天黑也沒見班主前來討賞，他想也不過幾句玩笑當不得真，關了鋪子就往家裡走，剛走沒多遠卻聽見背後有人驚呼。
紙人紙馬
羅老頭轉身一看差點嚇得背過氣去，他的紙火鋪不知怎的忽然冒起大火，羅老頭慌忙喊叫，這左鄰右舍提著水桶一趟趟往上潑水，眾人忙活半個時辰終於把火潑滅，一屋子的紙品都燒了個乾淨！
原來昨夜遇見的戲班和觀眾全不是大活人，羅老頭看了一場鬼戲又答應了人家把鋪子裡的錢全部賞給戲班，還約定今日來取。果然天色一黑就來取了，一把火將紙品全部焚化帶走，說來又能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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