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比慘”那些事兒

這天,我和我的朋友們一起去吃飯。在路上,有個參加“機電技術”社團的人突然說起了他們實訓時用的都是電壓很高的電,不注意就會有危險,語氣中頗有得意之情。

同行的另一個人也不甘示弱:你們這都不算啥,我們社團整天都是切工件。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受傷。

第一個人又說:你那真的不算啥,你來試試這幾百伏的電,絕對比你的危險。另一個又說,你咋不說我那幾百轉的電機嘞?絕對比你的危險。

就這樣,他們開始上演“比慘” 大賽,爭做“最慘人”。我對他倆說,你們這是在比慘嗎?他倆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彷彿在做無意義的比較,停止了爭吵。

或許相互“比慘”,真的能夠滿足我們的某些內心需求。從小到大,身邊總不乏那些互相比慘的人。

上學的時候,總有一些聲音。一個人說:我給你們說,昨天我回家的時候發現我丟了十塊錢。我們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情緒,突然又有個聲音:你才丟十塊錢!我還丟過一百吶!

這時,比慘大賽漸漸拉開了帷幕。突然又有個聲音,你們那都是小錢,我給你們說,我小時候還弄丟過好幾百吶!一時間,參賽者們個個開始自扒黑史,抖出自己年幼時的傻事。

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聽著他們浮誇的語氣,真有一種“人有多大膽,我就有多慘”的既視感。當大家不想和那個“最慘的人”相比時,只說一句:“還是你最慘!”這樣,才選出這次的“比慘冠軍”。

這不僅僅存在於我的小學初中,我高中的時候還有一次和我的姐姐爭奪“慘王”頭銜。

我和我的姐姐上的是同一所高中,但她大我三歲,就是那種她出來了,我進去了。

我上初中那會兒我姐姐就常嘮起她的年級主任,還給取了個外號,叫“大臉”。那會都是她在說:“你都不知道,我們學校的大臉,超級兇,還打女生”“我們看見他都虛”“我們還把他的表情做成了表情包”……

當她知道我也有可能是被大臉帶著的時候,她就用那種又是幸災樂禍又是恐嚇的語氣對我說:弟,你可要小心了。把大臉說的跟魔鬼似的。

不過我的高中三年,他卻沒當過我的年級主任,只是偶爾以副校長的身份來視察我們。我的同級同學估計也是被自己的哥哥姐姐洗腦了,每次大臉一來我們年級,都會傳來很小的聲音:噓,坐好,大臉來了!

我雖然沒被大臉帶過,但我卻遇見了另個傳奇人物,我們都叫他“老王”。因為被他帶過,所以我才有和姐姐爭奪“慘王”的資格和日後向我的弟弟妹妹們炫耀的資本。

老王他是教體育的,但卻當上了一班的班主任和年級主任。幸好我不是一般(班)人������������。

我們都是早上六點前到班進行早讀,老王對他們班格外關愛,提前了十分鐘。不僅如此,他還雨露均霑,也要求我們每個進班時間都要提前五分鐘。

每次出寢室,都是玩命的狂奔。老王還站在教樓大門跟前喊,快點,跑快!而且一到時間就把教樓的大門給拉了下來,慢慢收拾那些遲到的。

上課間操的時候,身為體育老師的老王規定:六分鐘,所有人,操場集合完畢!

於是,第二節課的下課鈴聲一起,隨著刺耳的一聲哨響,我們便似緊急疏散一樣,拼命地跑下樓,往操場跑。

我們往操場上跑的時候,他就跑在我們大隊伍的後面,一個勁兒吹哨:快點!最後離他近的同學,感覺魂兒都散了,趕緊往前跑。老王在後面跟個野獸似的把我們趕到操場。

我好像從來沒有看見過老王笑過,他老是板著臉,皺著眉,方方的臉,額頭上有三道皺紋,乍一看就像個“王”字。他的眉毛已經被他皺出了特有的形狀。說句不好聽的,看他皺眉的樣子,說他殺過人我都信。

老王當然打人,而且特別狠。那次有個女生老遲到,又被老王關在了教樓外面,老王一怒之下把那個女生錘了一頓。有次老王去查男寢,有個宿舍在打牌沒聽見老王的聲音。老王敲門無果,一腳把宿舍的木門給踹開了。老王怒氣沖天,給了他們一頓好果子吃……

後來,我們宿舍換上了防盜門……

之後我和我姐姐說起老王,我姐說,你那啥老王都不行,你見過大臉沒?超級兇。我沒被大臉帶過,還是覺得老王更兇。

然後我們就開始了“慘王”爭霸。我突然覺得好沒意思,就對我姐說,咱們還好,現在的高一老王和大臉都是他們的年級主任。我們都閉了嘴,默默把“慘王”的頭銜讓給了那屆高一學生。

比慘可能只是凸顯出自己的不凡境遇,進而用一種“過來人”的身份對那些沒有此類經歷的人以說教,從而體現自己的優越感吧。

說到底,不管是比慘,還是比什麼,不過是覺得自己的某些經歷,境遇別人沒有,從而產生一種優越感。因為我們本身就特別喜歡和別人比較,然後獲得勝出的那份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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