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眾》|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01

小說《示眾》主要描寫了普通百姓圍觀示眾者的場景。示眾的是一個穿著藍布大衫上罩白背心的男人。這裡,我們就用“白背心”指代示眾者。白背心的胳膊上綁著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牽在警察的手裡。

《示眾》|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當警察和白背心剛一出現,就引來了眾人的圍觀。

人們紛紛向白背心靠攏,很快就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一層又一層。後面的人都看不清楚前面到底是什麼了。儘管如此,大家依然紛紛圍攏著、看著。

小說中的圍觀者包括十一二歲的胖孩子、禿頭的老頭子、赤膊的紅鼻子胖大漢、抱孩子的老媽子、小學生、一個工人似的粗人等十幾個人物。

他們有的在唸白背心上的字;有的時不時看看白背心,還抽空看看其他圍觀的人。

可是他們到底在看什麼?又為什麼看呢?除了一個工人似的粗人隨口問了一句之外,其他人都漠不關心。

小說中的人物一共只說了五句話。其中,只有一句看似問到了問題的本質:他,犯了什麼事啦?這句話就是工人似的粗人問的。這麼多人物中,只有他關心發生了什麼事,其他人都只是事不關己地看著白背心。

然而,這個工人似的粗人問出了這句話,不僅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而且等待他的是別人瞪視的目光,最後只得悄悄離場。真正關心發生了什麼的人,卻在別人的目光中侷促起來,似乎自己犯了罪似的。

那些圍觀的人,他們無聊而且怯懦。從這些人的身上表現出了“看客”的本質。

02

《示眾》小說裡有主要描寫了十多個圍觀的人物,這些人物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生活中最普通的百姓。但這些人在不知不覺間成為傷害示眾者的利器。

《示眾》|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他們缺乏同情心,喜歡把自己的歡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當巡警和白背心一出現,本來昏昏欲睡的胖孩子反應竟那麼迅疾,突然像皮球一樣飛在馬路的另一邊;蘇州老媽子居然為哄孩子指著白背心說多好看哪;在最短時間趕來圍觀的看客們,他們不僅看示眾者,還互相觀看著,努力保留著自己的觀賞位置,生怕沒有機會繼續看。後面的人便只好竭力伸長了脖子。

不僅如此,在沉重的無聊彌滿在空氣裡,小說中出現的每一個人物,都麻木、愚昧缺乏生命意識。

小說中,圍觀的禿頭在研究白背心上的文字;胖大漢去看白背心的臉;巡警研究老媽子的鉤刀般的鞋尖;挾洋傘的長子竭力要看清白背心的臉,但剛一接觸白背心的眼光,就失去了看的勇氣。

他們究竟在看什麼?想看什麼?誰也不知道。其實,他們並不關心看到了什麼,只要有看就滿足了。

在這裡,示眾的白背心是不重要的。他是什麼人?哪裡來的?為什麼示眾?沒有人關心這些問題。很快人,人們對白背心失去了興趣,緊接著又去圍觀摔倒的車伕。

當路過的車伕跌倒時,人們居然笑嘻嘻地叫著好。我們不由得想起阿Q被示眾時,從螞蟻似的人叢裡發出的狼嗥似的叫好聲,和那鬧雜的圍觀場面。

這些場景多麼相似啊。那些圍觀者都是無聊、怯懦的,卻又在不知不覺間傷害著他人。

這,就是可憐又可悲的“看客”們。

03

小說創作有三個要素,分別是人物、環境、情節。

這三個要素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一篇小說的好壞,主要看人物特徵是否鮮明,環境和情節是否為表現人物特點服務。

《示眾》|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但是,《示眾》這篇小說不同。

小說中人物的面貌模糊,沒有明顯的特徵。比如:白背心、胖孩子、橢圓臉、長子、一個工人似的粗人、老媽子等。這些都是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普通人,生活中有無數這樣的人。

這也正是這篇小說的獨特之處。小說主要表現“看客”的本質,所以,圍觀者越沒有特徵,越能表現小說主題的深刻性。

為了表現主題,小說幾乎沒有情節、沒有故事、沒有議論,甚至人物沒有姓名,只有代號。小說這樣寫,就是為了深度解讀這些“看客”的思想特點。為了讓讀者感受得更深切,作者放棄一切可能分散讀者注意力的描寫,尤其是對話描寫。小說中的對話減到不能再少的地步,一共只有五個短句,其中三句是作為背景的胖孩子的叫賣聲。整篇小說猶如一幕啞劇,只讓人物的行動來顯示一切。

正是這樣的表現手法,讓讀者把目光凝聚在“看客”的本質。知道“看客們”是一群既可憐可悲、無聊怯懦,又麻木、愚昧缺乏生命意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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