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鐵道兵戰友（2）

我和我的鐵道兵戰友

插圖：張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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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歌嘹亮

我們一行告別家鄉父老鄉親，乘坐火車去介休拐彎一直西行。我們班總共十一人，有神福村劉貞剛，三多村範積虎，東辛璧楊培海、路乃遠、宋家莊、任見偉、郭聖傑，梁家莊楊思文、任壽生，留義村任錦奇，還有一個河南的從孝義應徵。

我們排長是湖北人，個子不大，瘦瘦的，但很精幹老練。他對我非常信任友好，因他聽不懂孝義普通話，人員都不太熟悉，要我配合好他工作，管理好全班人員。他用濃重的湖北口音首先宣佈了紀律，強調要團結友愛，互相幫助，和睦相處，學習毛主席語錄，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

為了活躍氣氛，他指揮唱起了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歌曲，頓時車廂裡響起嘹亮的歌聲。隨後他又給了我幾頁新歌曲，叫我教大家演唱，第一首是《緊握手中槍》第一段我還能記得：我參加解放軍穿上綠軍裝，我走進紅色學校扛起革命槍，鮮紅領章兩邊掛，五星帽微閃金光，偉大領袖毛主席，前進路上指方向，忠於革命忠於黨，牢牢握緊手中槍。第二首歌是《鐵道兵戰士志在四方》歌詞是：背上了行裝扛起槍，滿懷豪情鬥志昂揚，毛主席揮手我前進，奔向祖國最需要的地方，精心設計，精心施工，萬里山河鋪上鐵路網。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鐵道兵戰士志在四方。唱著革命歌曲，隨著火車咣壋咣噹的聲響，嗚――汽笛長鳴，把我們載去了遠方。

列車西行

列車載著我們一路高歌，突飛猛進。車外寒風咧咧，車內歡歌笑語。不知不覺已到午飯時刻。火車暫停十來分鐘，排長命令下車方便一下，上車吃飯。因罐車臨時還沒有條件煮飯，只能吃乾糧餅子麵包就著榨菜糖蒜，喝點白開水。吃過之後，可以午休。這罐車的好處就是能打通鋪，腳對腳，人挨人。小睡幾十分鐘後，醒來互相自我介紹認識瞭解一下，之後可以打打撲克，下下棋，吹笛子，吹口琴，倒也熱鬧，忘記了離開家鄉的思念。

到臨汾已是晚上七點左右，眺望窗外都市，燈光閃爍，車水馬龍，從農村初出茅廬的我們，卻都有一種好奇心理，別有一番滋味。小休片刻，大便下車解決，小便車廂內有鐵桶，隨時可以放水。這時排長拿出幾根大蜡燭點亮，車內頓時亮了起來。晚飯和中午一樣，吃過之後，排長拿出毛澤東著作四卷，讓我給大家讀了一遍。然後，我又教大家唱了一會歌曲。自由活動一會，熄燈睡覺。

車在行駛，人在酣睡，不知誰叫了一聲，黃河，快看！大家起來擠著站到車門縫中觀看，第一次看到黃河，天黑看不太清楚，但聽的到驚濤駭浪聲和著火車的轟鳴聲時起彼伏。排長叫大家趕快睡覺。人們都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忽然我看到了旭日東昇，我乘坐飛機在高空翱翔，彷彿前方彩霞四射，金光陣陣，迎面飛來好多喜鵲鴿子等，耳聽敲鑼打鼓，聲聲悅耳。突然聽到排長大聲喊到，起床啦，天亮啦。我一骨碌爬起來一楞，原來是做了一個夢。丨

兵站早飯

迷迷糊糊中，我一骨碌坐起來，已是第二日天明。東方一抹彩霞，太陽還沒露臉，車外寒風刺骨，嗚――火車一聲長嘯，緩緩停下，已經到了西安車站。稍息片刻，又一直向西駛去，整整三十九節罐廂，滿裝著幾千新兵，向新兵訓練基地進發。共有呂梁地區和晉中地區共二十幾個縣的兵源。彩霞慢慢隱去，東方射出萬道金光，太陽慢慢升起，這時列車已經進入寶雞車站，這裡臨時設立了一個大兵站，專門接待部隊過往人員。

一聲令下，車門慢慢打開，戰士們拿著碗筷，排著長隊走向兵站食堂。寬大的食堂內外，站滿了人，大筐大筐的大米飯，雪白旋花的大饃頭，四菜一湯，有豬肉白菜燉粉條，素炒木耳土豆菜，有紅燒豆腐，涼拌藕根胡蘿蔔，外加蔥花蘿蔔羊肉湯。戰士們爭先恐後地去搶，因勺子少，只好用碗直接去舀大米。這頓飯吃的酣暢淋利，好不痛快。有的人一頓可以吃七八個饃頭，有的可以吃五六碗米飯。這是70年代初，在農村當時的艱苦條件下，每天粗茶淡飯都沒有保證的情況下，營養極度不良的年青小夥子們的一次生活轉折點。正在風華正茂，如狼似虎的年齡，多麼需要營養補充啊！我不太算吃多的，在家時一頓也只吃兩個窩頭，但今天看到這麼好吃的飯菜，我也破例吃了兩碗米飯，兩個饃頭。心裡美滋滋的，好像過生日似的。要知道我在醫院體檢時體重才九十六斤，就這麼瘦弱。

記得在校放假期間，我們幾個同學商量為掙點錢，去孝西車站當裝卸工。有本村蔚四馬、吳吉慶、郭士馬、蔚生龍，宋家莊的張樹柏，蘇家莊的侯友龍等。那裝滿玉米和小麥的麻袋，每袋整整二百斤啊，從火車廂門往下卸，兩種方法，一是左手握住麻袋一個角，右手叉起，右肩扛上，一步一步上臺階碼垛，二是右腰挌挾，右手手扶住，挾時還要往上跳一下，因為車廂門平面高，那可是要咬牙，用吃奶的力氣才能辦到。渾身出汗，一天干十個小時，想想看，在那樣的情況下，簡直是在拼命啊！那是在我一生中幹過最繁重的活計，現在仍記憶猶新。

我們一行吃過早飯，乘坐火車一路向西路過甘肅突然損拐彎向東南方向突飛猛進，作為新兵的我們誰也不知道會去哪裡，因為屬於軍事機密，你問誰都不會告訴你。管他呢？反正橫下一條心，任爾東西南北中。這不到一百斤的身體就交給部隊，交給祖國啦。

走進陝南

我們一行新兵吃過早飯一齊登車向東南方向進發。隨著列車飛奔的車輪，我們的心也飛向了遠方。同昨天上午一樣，首先學一段毛主席著作《為人民服務》，然後學唱軍歌。車內歌聲嘹亮，車外陽光燦爛。隨著列車似箭般地急駛，無邊的八百里秦川盡收眼底。成片的樹林，無盡的道路，連天的曠野，匆忙的人群……我們已経垮入了陝南的領地。時間已到正午，午餐餅子，麵包，榨菜，花生米，每人半合牛肉罐頭，喝點白開水。稍休幾十分鐘後，起來自由活動，有的玩撲克，有的下開了象棋。有的聊家常，還有幾個在車角邊看著書，不時地發出幾聲笑來。時間過的真快，不覺已到下午五點多，列車駛進漢陰縣火車西站。火車緩緩停下，上級命令我們打好揹包，整好行裝，下車徒步向新兵訓練基地進發――陝西省安康地區漢陰縣蒲溪區。進入了毛澤東思想大學校，一個脫胎換骨的時刻到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