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死亡病例超15000人,马克龙在控疫情与要经济之间艰难抉择

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疫情统计数据显示,截至4月15日下午17时,法国感染人数超过13万例,死亡人数超1.5万人。这使得法国成为继意大利、西班牙和美国之后第四个死亡人数超过1.5万人的国家。

尽管从确诊病例数据曲线上看,包括法国在内的一些欧洲国家已经初现拐点,西班牙等国也在酝酿减少封禁、恢复经济,但法国总统马克龙仍是在4月13日晚间的电视讲话中,宣布将全法的“禁足令”延长到5月11日。

原定7月举行的环法自行车赛也将被迫延期或取消,这项自1903年开始的自行车赛曾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停办。

随着法国封锁延长至8周,其经济已遭受明显冲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4月14日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预测,法国2020年的增长预测为-7.2%。法国政府则更为悲观,法国财长勒梅尔(Bruno Le Maire)在本周初表示,预计2020年经济将收缩8%。

老龄化冲击法国不断削弱的公卫体系

法国的公共卫生体系在全球处于领先的低位。2000年世界卫生组织发表的报告显示,法国卫生系统整体效能排名世界第一。

法国公立医院的数量中占三分之二,但在过去15年中获得政府的支出补贴不断削减。即便如此,法国的公共卫生体系仍然保持着较高水准,每千人病床数量为6.5,德国则为每千人8.3。

在法国,每个公民都参加了国家健康保险计划,总体上政府资助超过卫生支出的75%,并且还能够补充私人保险。但这种几乎免费的医疗服务也带来一些问题,法国的紧急服务部门在2016年为2100万人提供了治疗,而20年前为1000万人。

与此同时,愈发严重的老龄化问题,在公共开支紧缩的情况下让法国应对目前的疫情“捉襟见肘”。法国统计局官网数据显示,法国7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预估比例约为9.5%,60岁以上人口则占25.99%。

多重因素影响下,医院、养老院成重灾区。法国卫生局局长杰罗姆·所罗门(JérômeSalomon)就表示,死亡病例的两个主要来源是医院和埃帕兹(即生活不能自理的高龄老人居住的休养院)。

自法国公共卫生部门将包括“埃帕兹”在内的社会福利机构的新冠肺炎死亡病例纳入统计数据以来,来自养老院的死亡病例就占据了法国总死亡病例的很大比例。数据显示,法国全境大约7400家养老院,共住有将近100万老人。

物资的短缺则成为医护人员面临的一个难题。紧急医疗救援人员贝纳利(Sabrina Ali Benali)表示,“我们已经找到了获取口罩的方法,但这就是我们所拥有的所有。我们没有一次性工作服,也没有消毒剂、护目镜、套鞋,法国的大多数医护人员都承受同样的压力”。

法国新任卫生大臣奥利维尔·韦兰也曾在3月份时表示,法国的战略供应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强劲,因为来自中国的工厂能够快速提供足够的防疫物资,因此,从2011年至2013年起,法国的口罩的库存就没有过多地囤积。

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朱莉亚·林奇认为,为了通过降低成本的同时提供一个系统高效的公卫体系,过去30年中法国一直在削减公卫体系的开支,一些农村地区的医院被关闭,转而依靠基层医疗医生。

这使得法国医院总体容量减少,以至于无法应对大型的危机。朱莉亚说,而这种“切割”恰好就是目前法国最需要治疗能力的地区。

农业、工业遭受冲击,复工短期无望

进一步延长封锁也让法国的经济活动陷入停滞。

随着农作物收获季节的临近,法国的主要产业之一——农业面临困境。法国农业经营者工会联合会的数据显示,法国每年春天雇佣季节工的数量为20万,其中有1/3来自波兰、罗马尼亚等东欧国家以及摩洛哥等北非国家。受疫情影响,许多劳工因边境管制无法进入法国,即使是申根区国家劳工也因公共卫生安全原因不愿离家。

为此,法国农业部长迪迪埃·纪尧姆曾呼吁受疫情影响而暂时不用工作的人参与到采摘、种植等一系列农业活动中。

虽然法国财长勒梅尔表示,“法国没有粮食短缺,也不会出现粮食短缺”,但由于缺乏足够的人手采摘、运输农作物,法国的粮食供应仍存在问题。法国《巴黎人报》日前评论称,若无法缓解“用工荒”,一些城市或将出现新鲜果蔬断供,民众将面临食品价格上涨的压力。

受灾最严重的则是建筑业。封锁期间,建筑业生产活动的损失约为正常时同期的约四分之三。在法国3月实施禁足令的两周当中,法国统计局估计整体的经济下降35%,其中主要是建筑业。

另据法国汽车工业协会CCFA的数据,3月份,法国汽车销量大跌72%至62688辆。

法国的工商业也不断呼吁政府考虑逐步恢复生产。钢铁生产集团安塞尔·米塔尔法国公司总裁菲利普·达尔马延在4月12日表示,钢铁工业已经准备好复工。

作为法国钢铁生产职业联合会的主席,菲利普指出,“24天的限足政策之后,法国工业情况令人极度担忧。汽车生产减少80%,航天几乎全部暂停,冶金工业也减少80%……包括中小企业在内,基本整个行业都在靠财政拨款支撑,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应尽快恢复生产)否则很快就会面临一系列倒闭浪潮”。

“法国国家与国民日常生活所需产品都离不开工业制造,口罩、用纸、塑料、仪器,均离不开工业”,菲利普说。

法国应该选择继续居家禁足?还是尽早复工?民调机构 Odoxa的调查显示:60 %的法国人认为应该完全从公共卫生的角度做出抉择,而39 %的法国人认为也应该充分考虑国家的经济状况和就业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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