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花兒!

嗨,花兒!

南行二十餘里,從鋼筋叢林中來到雙福花卉;進得恆溫、恆溼的花房中,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頓感心曠神怡。那正享受著潮汐灌溉、餘熱加溫的奇花異卉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嬌俏、蒙紗的落新婦,葉片舒展、寬大的貓眼竹芋,花香馥郁的各色玫瑰、可愛超萌、形態各異的多肉,……讓人大飽眼福,不由心生歸田園居之意。

嗨,花兒!
嗨,花兒!
嗨,花兒!

臨別,炳海兄弟慷慨相贈。欣賞著剛從溫室出來的嬌嫩、明豔的花兒,似在守護襁褓中的嬰孩,欣喜、激動,心如花開。

在與一眾友人的雙福花卉行之前,對於花,我早有屢養屢敗的經歷了。

我水培過風信子與水仙,盆栽過開著淡淡紫花的天竺葵以及花朵素白且花期超長的韭蘭,也養過有著迎客松般風姿的文竹;花架、冰箱頂上,長長的綠蘿拖曳而下,傾瀉了半壁的綠色。興致一高,還曾買來一株蕙蘭,希冀她的細葉披拂、清香幽遠;可大概受不了這滿屋子的俗氣,亦或是被那親近且濃烈的熱愛褻瀆了,她執意不再萌芽吐翠;先是葉緣黃了,再是葉片幹了,最後,把根部的一絲蒼綠隱去;終是塵歸塵、土歸土。

罷了,罷了,俗人做不得雅事。

還好,窗臺的蘆薈仍給我以希望,正不蔓不枝地茁壯成長。缺水了,葉子就瘦一些,但絕不拿黃色示我;喝足了,肉乎乎的葉片就綠得發亮。臨近年底,忽見它冒出了細長的花竿兒,頂一圓錐形的花簇,淡雅、嫩黃的筒狀小花一層層地綻放,一直開到春回大地,萬物復甦。像是彌補那些空花盆帶來的缺憾。

嗨,花兒!

我這在柴米油鹽裡遊刃有餘的粗粗十指,彈不得箜篌也就罷了,竟連這些花仙子也侍弄不起了。

先生迎難而上。不過我倆一直秉持不同的養花理念,他走的是高大上的路子:平安樹、發財樹、幸福樹、金錢樹……這些大型綠植佔據了大半個客廳,形狀各異的花盆粗壯魁梧,還配了帶軲轆的托兒。當它們從地面滑過時,總伴隨悶雷似的隆隆聲。

去年冬天,搬回一高大的平安樹;又經高人指點,煮豆做肥。先生大手筆,一斤多黃豆煮熟,一股腦兒全埋到樹下,圍著花盆轉了兩圈,有些發愁:“有機肥是不是太多了?長得很高咋辦?”

春節過完,, 端倪初見。

“嗨,你那樹葉子有些發黃。”慘痛的教訓讓我時刻提高警惕。

“沒事兒,肥大,攻的。”他胸有成竹。

一片、兩片、三四片……落到地上看得見。問題大了。

先生愁眉緊鎖地查閱資料,問詢花農;澆水、鬆土,拖著花盆追逐太陽,可已無力迴天。

終於,在明媚的春光裡,一人多高的平安樹逐漸脫去冬衣,成了光桿司令。

先生仍抱有一絲希望:過幾天就發芽,長新葉啦!

一天,突然發現駪寶拿著一杯混濁的液體往花盆裡倒,“小寶,葉子都掉光了,不用澆水了。”

“不是,媽媽,我種上了粉筆和鹽,快要收穫啦!”

“啥時候種的?”先生有些氣促,

“早就種上了。”駪寶一臉期待。

先生這才把那胳膊粗的樹樁拔出來――哪裡還有根!

至此,明確了這棵平安樹的壽終正寢。

嗨,花兒!

這位做頓飯也得需要我來收拾殘局的糙漢子,對這些剛到家的小可愛可謂盡心竭力:包裹著黃色花燭的紅掌來自熱帶,喜潮溼、溫暖,那就勤澆水、多曬太陽。小玫瑰的葉子生了蚜蟲,先是恨恨地拿、捏;可這些屁股上掛個蜜珠兒的小蟲子成幾何級數的增殖速度,豈是人力所能及!很快,葉子蜷縮著起了明油,先生氣急了,舉起“槍手”一陣狂噴;小蚜蟲倒是紛紛落下,花、葉卻也跟著殉了葬!

就在這最熱的幾天裡,從老家回來,推門進屋,如入鮑魚之肆,滿屋子的味道聞之慾嘔。黃豆大的紅眼綠蒼蠅,轟炸機般嗡嗡叫著到處亂碰,我拿個蒼蠅拍躥上跳下,可今天打死幾隻,明天會有更多。我一度懷疑把它們的蠅王打死了,眾蠅前赴後繼來尋仇。我只得一遍遍地檢查門窗,不給它們留一絲縫隙。

終於在發財樹的根部偶遇一剛破殼而出的蒼蠅,正伸胳膊蹬腿兒地練習白鶴亮翅。循著蛛絲馬跡,在花盆裡找到了一堆堆紅褐色、橢圓形的蛹殼!

真相大白:先生嫌花肥的力量不夠,去公廁後面收了些糞土,這下好了,肥力大,還省下了鬆土。

得,“養好一枝花,全靠糞當家”,對得起幾千年來農耕文明的文化傳承。

在我強烈地抗議下,他遺憾地放棄了糞土栽培。

這一撥新花兒落戶在我家已有月餘:差點兒“撥清波”的紅掌被灌得只剩一枝獨秀,玫瑰早已紅綠皆瘦;頑強的長壽花依然花繁葉翠,堅韌的飄香藤仍枝纏藤繞地努力向上。

嗨,花兒!
嗨,花兒!

先生吸取了經驗教訓,剛又買了幾斤沃土,計劃著培育下一棵幸福樹。他已樂此不疲。

嗨,百折不撓的花兒,期待你們枝繁葉茂、香飄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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