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過馬路，等綠燈，我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站我後面的中老年男人，有點面熟。我很快想起是我初中時的化學老師。比起我上初中時，要蒼老的多。我的心情是感覺他蒼老的特別突兀。過了馬路後，我知道過了那麼些年誰都會變的更老，我卻依然覺得那是特別顯而易見的變老。
2
在大超市邊的林萌街道上，我看見一個顯然蒼老了很多的女人叫我。她是我的一個親戚。前些幾年，我沒有感覺她象現在明顯蒼老，就算是廢話吧。
她給我在超市買了一斤滷雞爪和鴨腸。之後，她回家吃午飯去了。
3
公園裡，好多老人下棋，跳舞，打太極拳。
在菜市場門口，那條街的公椅上，時常也坐著很多老人們。
老人的數量巨大。
有日，在那裡，我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象是我很多年沒見面並且特別厭惡的一個同鄉人。我忍不住上前跟他打了個招呼。
老人說：“我在這玩呢。”
我看見他特別特別蒼老。由於他老了那麼多，我過去對他的仇恨沖淡了好多。
4
無意中看娛樂圈新聞，看到了幾張葉倩文和林子祥近幾年的照片。雖然她比同齡人年輕好多，我還是看到有一兩張顯然是上了年紀的樣子。少年，十幾歲的學生們經常在校園唱《瀟灑走一回》《選擇》。
5
每個人都會老去。我居住在這個小城市短短几年。在我眼裡，幾年時間不是特別漫長，幾年前，我沒感覺到父母如此蒼老，近兩年，他們是明顯的老態龍鍾。
我有個居住在天津的女朋友，昨日，她向我傾訴：“特恨我爸咋辦？”
我這個女朋友三十多歲，家中子女，排行老小。可見，她父母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晚年，子女對他卻如此仇恨。
你怎麼對別人，別人就怎麼對你。她詳細傾訴過她父親對她怎麼不好。我們就勸解她不要恨她父親。要孝順父母。想說刀子嘴豆腐心，所以，父母前些幾年才會說她那麼難聽。其實她細細訴說父母對她百般不好。我們除了刀子嘴，還沒見到豆腐心的事例。她說研究生畢業後，剛工作，沒多少錢。發燒，問父親要點錢，去醫院看病。她爸說：“你死在外邊吧。”
真希望貧窮落魄的人，有一些承接當下的工作可以幹。就象這個女孩子，連發燒治病的錢，父母都不給。
可能她今天的生活跟那段清苦的日子也有關。不少象樣的工作，都需要點承接當下的錢。象私人辦的培訓班，小門診部，小型私人養老院，足療店，咖啡廳，等。哪個不需要房租，裝修費？象是找工作，還需要面試。比如：學校還需試講。期間，吃住費用，大城市的房租可貴的很呢。
前些幾年，電腦手機比起現在的價位要高的多了。她家連發燒打針錢都沒有給她，當然不會給她一萬多塊錢買計算機。
我當初幹日結的農活，買了同宿舍女孩的二手電腦。她買時一萬四千塊錢，看在朋友情誼上，只收了少少幾千元錢。
6
我認識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昨天找到我說她要到大城市大醫院檢查身體。最近，總覺得身體不舒服，如果有病，就儘早治療。
我幫她上夜班，她住了一星期院。
說是上班，實際上就是裝裝樣子。除了不能玩手機之外，吃東西，喝飲料，聊天，都可以。不能用手機玩遊戲，能用手機聽音樂。本市所有保安裡最輕鬆的就是這家咖啡廳的保安。
拉家常，打發時間。
……
男保安說："她四十多歲，兒子還不到十歲。"
我說：“她勉勉強強養活自己，如果兒子十幾歲，她能拿出幾萬塊錢供兒子上學？”
男保安說：“我就說她憑你能把孩子供出來，門都沒有。我看你幹活的年齡就只有五年了！你指望孩子養你？”
我說：“說什麼呢？指望孩子養？孩子指望你把他供出來吧？”
男保安覺得好笑：“你覺得她能把孩子供出來嗎？”
我說：“能吧。”
我說：“她這次到大城市大醫院看病，兩三個月工資沒有了。”
男保安說：“最少要花兩個月薪水。”
我說：“她得的什麼病？”
我說：“你說的不對，我見過給子女買房買車的人，也是做飯店洗碗工，酒店保潔，超市賣肉等工作。女兒結婚，人家還給丫頭買了二十來萬的車呢。一輩子的積蓄。”
男保安說：“這些人一點腦子都沒有，把存款全部給子女，都不想想，萬一有病咋辦？給子女十萬，自己留十萬。”
……
四十多歲的女人，依然收入低微。
年輕時，勉強養活住自己，內心還會有希望，幾年後，通過努力，有個好點的工作。時光荏苒，到了四十來歲的年齡，物質生活依然沒有改善。早幾年的希望，沒有實現。到了她這個年齡，兒子不足十歲，獨生子。象男保安所說的年齡小了點。可是生活無奈。有的人認為清貧生活養育小孩，不但孩子受罪的很，而且貧苦生活，僅能維持自己的生計。雖然現實生活，溫飽層面的人有兩三個孩子的家庭大有人在，但有的人還是不喜落魄著要小孩。她是否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呢？
7
有個酒店工作的女人對我說：“我就想要個好一些的工作，這是我的一塊心病。”她所在酒店，包吃住，4000底薪，並不低微，她還是一直希望找個相對比較可以的工作。她細細敘說遭遇和落魄。她不說，聽的人也從她的經歷中知道她特別渴望有個好一些的工作。
那是一群人的心聲。
無疑去醫院看病的女保安也曾經有一樣的想法。經濟情感不獨立，影響到婚姻。也許她曾經想過有個好一些的工作之後，再考慮婚姻，再考慮小孩。只是歲月蹉跎，清貧依舊，所以選擇了無愛的幫扶婚姻。到了那個年齡，有些事情顯得越發需要考慮，但是她卻依舊收入低微。
一星期後，她看病回來了。
……
她說：“如果我要離婚，兒子是我帶好？還是他帶好？”
我說：“你的收入只能養活自己，兒子只能讓男方帶。但你不要一點點都不管你兒子，不然娃娃太受罪了。有錢人的娃娃吃香的喝辣的，窮家娃娃缺吃少穿。”
她說：“我家娃娃見到一塊錢都高興的很。”
我說：“我有個女朋友離婚了，她的收入就只能養活住自己，她兒子由她前夫照顧，她前夫也照顧不好孩子，房子還貸都是她老公一個人在還。前夫收入算不上高，四五千工資，還得養小孩。”
她說：“我掙錢還得交給他，娃娃讓他照顧，我看他也照顧不好。我看也是好吃懶做的。”
我說：“同學聚會，有人提起我那個離過婚的女朋友，說她現在一個人過，挺滋潤的，一個人拿著三千多塊錢的工資，挺爽。我聽著根本看不慣一點點不管孩子，全推給前夫。前夫能照顧多好？為了還貸，還不是起早貪黑，壓力大。說的人自家娃娃既上舞蹈班又上書法班，一年花幾萬。”
她拔打電話給兒子，說：“你好好做作業哦，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她不想孩子過的太苦。掙的微薄的工資上交給老公。所謂的幫扶生活，除了依靠，“財務”並不自由。難道她不曾想過經濟獨立後，再考慮婚姻？再考慮小孩？只是當她到了一定年齡時，那些問題都推到她面前。只是到了這個年齡，她依然收入低微不曾改變。
她的生活因果脈絡清晰，沒有那麼匪夷所思。
她說她曾經憂慮過年齡漸大，工作沒起色，婚姻沒著落，生活一團糟。憂愁了一段時間之後，就不再憂慮，自然而然迴歸到原先的平靜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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