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而不捨十三年追凶,姐妹花遇害真相終得破解

鍥而不捨十三年追兇,姐妹花遇害真相終得破解

2005年下半年的一天,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傳遍了陝西省興平市,幸福路某小區有姐妹倆在家遇害,同時遇害的還有姐姐不滿5歲的女兒。是誰殘忍殺害了這對年齡不滿30歲的姐妹?又是為了什麼原因對孩子也痛下殺手?為什麼經過了十三年才抓住真兇?讓我們跟隨興平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刑警們的描述,來還原整個事件的經過。

姐妹倆同時遇害,現場留下大量血跡

遇害的姐妹倆姓楊,住在小區最裡側的一個單元,據第一個進入現場偵查的刑警描述,當時把房門打開,室內的地面上全都是血跡。姐姐的屍體位於東側臥室,面部朝下,四肢被一條白色尼龍繩反綁,脖子上有一條很深的刀口,在地面上形成了很大的一灘血泊。經法醫現場檢查,其頸部靜脈完全被割斷。妹妹的屍體位於西側臥室,雙手也被尼龍繩反綁著,俯臥在地,致命的也是脖子上的刀傷。根據現場痕跡,刑警們判斷,妹妹是在客廳遇害再被拖行到西側臥室去的。

最令人震驚的是,現場除了被害兩姐妹的屍體外,刑警們又在北側臥室發現了姐姐不滿5歲的女兒的屍體。

這樣的大案,是興平市建國後的第一例,影響極其惡劣,事發後很多女性都不敢晚上一個人出門。而兇手手段之殘忍,讓刑警們熱血上湧,立誓追兇。

尾隨作案,還是熟人作案

由於案情重大,興平市公安局馬上成立專案組,組織相關警力對該案件進行偵破。

現場被害三人衣物完整,甚至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上,因此專案組判斷,家裡就是殺人的第一現場。她們很可能剛進家門就遇害了。

姐妹倆都是當地幼兒園的老師,通過走訪,刑警們得知,當天姐姐下班後接了女兒先行回了家,妹妹是六點左右到家的。姐妹倆的同事說,第二天早上,姐妹倆都沒去上班,單位聯繫不上他們,就報了警。現場的翻動跡象非常明顯,所有能存放財物的地方都被翻過,嫌疑人圖財的目的非常明顯。姐姐的手機也被拿走,而妹妹的手機在現場的床邊上被摔碎了。

在客廳的地面上,現場勘察人員發現了三種血足跡,一種是皮鞋,一種是手工切割底的布鞋,還有一種是農村常見的手工千層底的布鞋足跡。經排查,這三種足跡都是進入現場的犯罪嫌疑人所有,由此鎖定嫌疑人應該是三個男性。在北側房間的牆上,還發現一枚新鮮的血指紋,也是嫌疑人所留。在西側房間發現的白色棉線手套和捆綁被害人的白色尼龍繩,經過家屬辨認,也不是家中所有。此外,家中防盜門沒有被撬動的痕跡,因此,該案嫌疑人要麼是尾隨進入現場作案,要麼就是熟人作案,由被害人主動打開房門。

據介紹,家中男主人常年在外工作,當時的月收入就有兩三萬元,家中平時只有姐姐帶著女兒生活,當時妹妹還沒成家所以也在姐姐家住。兩姐妹作風正派,在當地並沒有什麼愁人,因此判斷,嫌疑人就是奔著受害人家中的錢財而去的。該案件就是一起入室搶劫案件,三個嫌疑人中至少有一人對於死者家的情況比較熟悉,可能因為在搶劫過程中出現了某種情況,所以導致最後殺人滅口。

2005年的時候,死者所在小區還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周圍鄰居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跡象或可疑人員,因此,想破案只能讓現場來說話。

現場發現的那枚血指紋,專案組第一時間就向周邊城市的兄弟單位發出了協查通報,以期望能從中發現能匹配的人員。

而現場發現的三種足跡中,只有手工切割底布鞋的那枚相對完整,根據足跡判斷,該嫌疑人年齡30歲左右,身高170cm左右,體態中等。經查,三種足跡對應的鞋子在當地都很常見,購買者以體力勞動者居多。此外,尼龍繩的綁法在興平當地農村被叫做“豬環套”,是販賣牲口的人用來捆綁牛、羊、豬等牲畜的一種打繩結的方法。由此,專案組推斷,犯罪嫌疑人應該是平時生活條件不太好,愛穿布鞋,擅長使用豬環套。

那麼,這三名犯罪嫌疑人究竟躲藏到了什麼地方?辦案刑警們為了抓住他們,究竟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初步鎖定嫌疑人,無功而返

幾天後,專案組摸到一個線索,一個姓郭的村民比較符合嫌疑人的刻畫。郭某,32歲,身高168cm,體格強壯,有盜竊前科。郭某平時在案發地周圍的一個市場裝卸水果,有時自己也販賣一些,他平時愛穿一雙手工切割底的布鞋,而且郭某對於豬環套這種打繩結的方法特別熟悉。另外,他的妻子和被害姐妹還有一定的親戚關係,完全有渠道知道被害人的家庭收入情況。

專案組當即詢問了郭某,面對偵查員,郭某不慌不忙,對於案發當天的行蹤,郭某說他一直在市場幹活,但是其同事證明,雖然他當天確實在幹活,但是下班之後他幾點走的,沒人能證明,也沒人注意。從這一點考慮,郭某還是具備作案時間的。此外,郭某一家四口,經濟上比較拮据,是具有作案動機的。

現任興平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的邊亞泉是當時的偵查員,得知郭某嫌疑很大,也來到了詢問室。細心的他發現,郭某腳上穿的是一雙嶄新的布鞋,目測是41碼,跟現場提取的足跡相似。這就引起了他的懷疑。郭某家中生活比較拮据,除非舊鞋子穿壞了或者是逢年過節,不然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換一雙新鞋穿。專案組馬上對郭某家中展開搜查,然後裡裡外外搜遍了,也沒有見到換下來的舊鞋。詢問郭某舊鞋去哪裡的時候,他也閃爍其詞,說不清楚。至此,郭某的嫌疑又進一步上升了。

但是,幾天後,血指紋的比對結果出來了,和郭某的不匹配,這讓專案組特別失落。在當時的專案組看來,郭某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兇手,如果指紋能匹配得上,那這個案子就破了。但是很遺憾,這個血指紋不是他的。畢竟嫌疑人有三名,但留在現場的卻只有一枚指紋。

如邊亞泉所講,辦案子是要講證據的,對方嫌疑再大,但沒有足夠的證據能釘死他的話,也是徒勞的。

嫌疑人作案用的手套、布鞋、繩子,在當地都是十分常見的,但專案組還是一一做了排查。但是銷售這些商品的店家都不會特意留下客人信息,“以物找人”的思路根本行不通。兩個多月之後,專案組劃定的排查區域都查遍了,符合嫌疑人刻畫的男性,也排除了幾千人,發往各地的指紋協查,也沒有比住任何一個人。

多位嫌疑人被排除,線索越來越少

針對這種情況,專案組也在調整思路,既然本地排查不出有效的線索,那麼是否要考慮流竄作案的可能性?

按照這種思路,專案組很快掌握到一條信息,有三名河南男子在案發後突然離開了興平。在案發前一個多月,這三名男子從外地前來興平收頭髮,就住在離案發地不遠的一個旅館。據服務員描述,三人年齡也就在二十五六歲,身高一米六一米七左右,體格比較強壯,衣著較邋遢,不像是從事正式工作的。住旅館期間,他們每天都會早出晚歸往回拿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懷疑他們是以收頭髮為藉口偷東西。他們住店的憑證是一個駕駛證,走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打,駕駛證也落在房間裡了。循著駕駛證的線索,專案組在河南南陽找到了趙某,但趙某表示一個多月前在趕集的時候就把錢包和駕駛證一起弄丟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偷了。通過對趙某工作單位打卡記錄的查詢,趙某沒有曠工和請假,也沒有離開過當地。

那麼是不是那三個男子冒用了趙某的證件,然後在興平實施殺人搶劫之後逃跑了呢?

專案組考慮到流竄作案具有很大的隨機性,一般來講,他們不太可能知道楊家姐妹的具體情況和家庭財力、生活習慣等,所以,還是本地作案的可能性更大。

隨著案發時間越來越長,專案組刑警們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這個案子就像壓在他們心口上的一塊大石,久偵未破對他們來講,是一種恥辱,他們覺得無法跟被害人家屬和興平老百姓一個交代。

時任偵查員的邊亞泉就住在幸福路,離案發現場很近,這個案子也成了他的一個心結。他和專案組的其他人一樣,心裡都憋著一口勁兒,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案子給破了。

就在這時,專案組獲得一條信息,劉某在案發後突然回了老家,還曾跟熟人說是自己殺了這三口人,並借錢出去躲避,而且此人平時也愛穿布鞋。後經調查,劉某隻是吹牛皮,怕熟人不借給他錢而嚇唬對方,劉某本人非常膽小,也不具備作案時間。

案發一年多之後,專案組再次鎖定一個線索,某村村民王某,案發後突然消失,一年後才回來,該人29歲,身高170cm左右,體態中等,且會打豬環套。案發前半年,王某剛剛刑滿釋放,東挪西借了幾萬元買了一輛拖拉機,但是在案發後他很快把拖拉機賣掉了,虧了一萬多,說是出門做生意去了。案發一年多之後王某才回家,但是大家問他做的什麼生意,去哪裡了,他從不回答。偵查員立刻去他家走訪,卻沒有見到他,家人說他又去做生意了。經過比對,他不是血指紋的主人,但他依然具有重大嫌疑。不久之後,湖南警方傳來一個消息,王某在當地出車禍死亡。經過調查,王某當年賤賣拖拉機出門做生意,其實是去販毒了。

王某的作案嫌疑被排除之後,案件徹底陷入僵局,從此之後,關於此案的有效線索越來越少,可是,興平的刑警們誰也放不下這個案子。

新型檢測技術鎖定嫌疑人

要破案,就得講究證據。多年來,刑警們一直沒有放棄對那枚留在現場的血指紋的排查,每當有新的檢測技術出現,他們總是把這個案子的相關檢材拿出來比對一番。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時間來到了2018年。這個案子作為建國以來興平市最大的命案,還是沒能偵破。這樁懸案就像一把利劍懸在興平市刑警們的頭上。

案發以來,陝西省公安司法鑑定中心已經對現場檢材做了無數次檢驗,由於種種原因,一直沒能檢測出嫌疑人的身份信息。2018年6月,經過不懈探索,主檢法醫師宋振和他的同事們終於從現場檢材中檢測出了嫌疑人的身份信息。他們立即將其放入全國的檢測庫中,結果,一直沒有被興平刑警忘記的郭某被比住了!整個實驗室一片歡騰,這麼多年所做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終於可以給受害人家屬一個交代了!

天網恢恢

2018年8月,犯罪嫌疑人郭某在太倉市被捕,他很快交代了作案的全過程。

2005年12月,郭某剛從監獄出來不久,身上也沒有錢,於是夥同其同學梁某和獄友何某商量搶劫事宜。他們選擇的目標就是幸福路的楊姓姐妹家。郭某說,他們剛剛控制住姐姐和其女兒,妹妹就進門了,驚慌失措之下,他們選擇了殺人滅口。楊家兩姐妹是被郭某殺害的,5歲的小女孩是被同夥梁某殺害的。

很快,梁某和何某也被抓獲,梁某的指紋比住了現場的血指紋,他跟何某也都很開供認了罪行。三人分別指認了現場。

命案告破後,受害人家屬給陝西省興平市公安局送來一面錦旗,上面書寫著“十三年鍥而不捨終擒兇頑,為群眾披肝瀝膽不辱使命”。

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向奮鬥在一線的人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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