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們離婚吧!”“離就離,只要你離得開我”

“老公,我們離婚吧!”“離就離,只要你離得開我”

下夜班回到家,看到家裡一片狼藉,客廳茶几上全是吃了一半的小食、空啤酒瓶、菸灰缸裡滿滿的菸蒂。她便沒了心情,甚至不願意再吵架了。

那年她十九歲,剛來到這個城市便遇到他,一米五幾的個子站在一米八的他面前,她就像個需要保護的瓷娃娃,從此不可自拔地愛上他。

愛上他的高大威猛,愛上他的無事不知,愛上他的風趣幽默,愛上他把自己抱在懷裡,滿滿的安全感。於是不出意外的,剛到了法定年齡,她便嫁給了他。

哪知道現在她三十歲了,卻在過著這樣的日子,因為工作太忙,沒辦法,只得把三歲的兒子送到鄉下父母那裡,自己在這座城市打拼,還要養著這個男人。

“你下班了?”男人揉著睡眼,穿著睡衣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男人依然高大威猛,歲月沒有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上天太過於眷顧這個男人,雖然已經過了三十歲,走到街上,依然是一干女人想要上床的對象,對於她來說,不知道這是幸或不幸。

“你天天在家閒著也沒事幹,難道就不可以收拾一下麼?”女人抱怨道。

“什麼?”男人的表情轉得很快,從質疑到憤怒好像也沒用一秒:“我沒事幹?我閒著?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寫文章寫得多累,為了寫東西我跑了多少家出版社,你居然說我閒著?”

是啊,當初愛上這個男人,不光是因為他的高大威猛,更因為他的才華,然而等到了這個年紀才發現,有些才華是不能當飯吃的,一天一漲價的白菜並不會因為有才華而便宜下來。如今女人一天打兩份工,家裡卻還是捉襟見肘。

男人甩門便走了,家裡只剩她一個,還有做不完的家務。

她癱在沙發上,回想起了剛遇到他的那會兒。也許女孩子愛上的男人,在那個年紀總是大同小異。九月,剛進大學的新生,便愛上了在球場上打球的學長,學長不光是運動健將,還是文學社的臺柱子,每個月學校的校刊總可以看到學長的名字。

這個男人簡直是天之驕子,是所有女孩子仰慕的偶像,收到學長寫來的情書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同學長牽手逛校園,身邊一個有一個其他女生嫉妒的目光,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被上天眷顧的人。

對啊,被上天眷顧的人。

可如今,被上天眷顧的人要打兩份工,供養著男人的作家夢。

真的好累,真的好累,身體像是生了鏽,怎麼也動不了,可才休息了一陣,她就開始不由自主地收拾。

把空酒瓶放回紙箱裡,等著積攢到一定數量拿去賣給收廢品的,桌上的菸蒂倒進垃圾桶,菸灰缸沖洗乾淨,還有那些沒吃完的小食,挑出還能吃的,還可以放一段時間的,往冰箱裡送,發了黴的雖然可惜,也只能倒了,吃出病來得不償失,這樣的教訓這幾年來也受了不少。

身體跟著習慣把家裡收拾乾淨,關掉不需要用的電器,她準備洗個澡,六月,天氣很熱,可以洗熱水,能省下不少電費,她拿了一個大盆,放在蓮蓬頭下,這樣洗澡水留在了盆裡,能衝好幾次廁所。

一抬頭看到熱水器的水溫,五十多度。她知道,他又燒了熱水洗澡了,而盆也是空的,他沒把洗澡水接下來。

也許是自己太摳門了,她這樣想,這樣嘲笑自己。在家的時候自己還不是大手大腳,洗澡都是泡在浴盆裡,哪會知道接什麼洗澡水。

她想著想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笑出了聲,那笑聲卻像哭聲,然而蓮蓬頭的水嘩嘩地流著,不知道眼裡到底有沒有淚。

洗完澡,打開電視,等著他回家,一看時間,凌晨一點了,他一點動靜都沒有,也許,他又到那個女人那裡了吧,那個女人是她剛愛上他時的那個年紀,也像一個瓷娃娃。

她見過一次那個女人,在快捷酒店的門口,身邊是他,依然高大威猛,那女人小鳥依人,他們很般配。

她沒心情看電視,胡亂轉了一個臺,覺得應該給他打個電話了。沒等她拿起手機,手機亮了,是他的簡訊:“我今晚不回來了。”

就這麼簡短的幾個字,他就把她打發了。

現在是什麼情緒?憤怒?失望?又好像沒什麼情緒,她覺得應該打電話過去,聽聽他的聲音,把話說清楚。

打了一個,沒人接。

再打一個,還是沒人接。

再打一個,被掛斷了。

恩,看來他是知道自己打電話的。

她打了一個又一個,機械地按著撥打。電話卻一個又一個被掛斷。

不知道她打了多少個,也許二十個吧,也許三十個,總之他把電話接了。

“你在哪?”女人問。

“你有病吧?”男人卻沒回答。

電話裡沉默了一陣。

“我們離婚吧。”女人說,語氣裡沒有歇斯底里,平靜如水。

“好啊,離就離,你離得開我你就離。”男人掛了電話。

電視上不知道被轉到了那個臺,在放一個動物節目,節目裡出現了一個獅群,雄獅懶洋洋地躺在樹蔭下,幾隻雌獅在瘋狂地追逐一隻斑馬。

女人看到這一幕,笑了起來,自己就像雌獅一樣,也許比起雌獅還不如,雌獅知道她們追逐的是斑馬。而自己在追逐什麼?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