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 蘇 (小說)

安小雅的失蹤,小安村傳得沸沸揚揚。安小雅失蹤的原因,小安村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安小雅忍受不住屠蘇的虐待,自己跑掉;另一種是安小雅過不下安貧樂道的日子,跟一個有錢人私奔。

屠蘇是我一個哥們,從小玩到大,前年娶了安小雅,生有一女叫悠悠。我在鎮中學教書,跟他平時很少見面,但輪到有事,屠蘇第一個就來找我,可以這樣說,我是屠蘇心目中唯一可以信賴的人,不過這次,我是在安小雅失蹤三天後才知道的。

那天,在路上迎面飛馳過來一輛摩托,沒等我看清是誰,摩托已停在我身旁。我定睛一看是屠蘇,蓬頭垢面,渾身掛了一層土,就問他,你這是去哪。他說去找柏菊,然後就沉默。半天他才問我晚上有事沒有,如果沒有,他想去我那喝點。我說正好,剛把你嫂子送回孃家,晚上你就過來吧,我們又重新發動摩托各自走了。

我買了啤酒和兩個炸雞架,又準備了兩個菜,就等著屠蘇的到來。約摸八點鐘,房門被推開,屠蘇領著悠悠進來。

“喲,這不是悠悠嗎,快進來。”

“悠悠,叫大伯。”

“大伯。”

我把屠蘇爺倆兒讓進屋裡。屠蘇還沒退去疲倦,灰頭灰臉,眼睛腫得老高。悠悠稚嫩的臉上也一層土。我說,屠蘇你這是怎麼啦,趕快爺倆兒去洗把臉。屠蘇沒說話,領著悠悠去了洗手間。

接下來我和屠蘇就開始喝酒。屠蘇很善喝,這我知道,他只要放開量,四五瓶沒問題。屠蘇一直沉默著,連幹三杯一句話沒說。悠悠在一旁啃著雞架,啃得很仔細,連沒肉的雞肋都捋的精光,只剩一根白骨。等屠蘇幹掉第四杯後,我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屠蘇嘆了口氣。我知道屠蘇一聲嘆息意味著他將要把他內心的東西真正的倒出來。

“ 小雅失蹤了。”

我一愣。我從來都把發生的事歸在發生的行列,事不論大小,只要誠實的交待他的輕重就好辦,我也一直這樣教育我的學生,沒想到的是,屠蘇用了“失蹤”這個詞彙。

“你找了嗎?”

“找了,沒找到。”

關於屠蘇的婚姻,我從早就抱著不太樂觀的態度,但既然兩個人能走到一起,而且有了結晶,也足以證明有它存在的理由。其實我早聽說屠蘇在外面有女人,下午他去找的那個柏菊就是,在這樣的關係下,很難說能營造出一個氣氛融洽的窩。我也從來不去過問屠蘇的私生活,有時還覺得像屠蘇這樣的生活很浪漫,不是嗎,現在有多少人想過這種一夫多情制的日子。

“又因為女人吧。”

屠蘇點著頭,我掃了一眼屠蘇,見他的臉開始發紅,嘴上的鬍鬚有一段時間沒刮,亂糟糟的長著,很打眼。“因為什麼?”這是我在這個時候唯一可以問的,而且這個問題的利害性可以比喻成“一劍封喉”。當然,此時屠蘇心裡想的,也就是該如何把安小雅出走的原因告訴我。

“我打了她。”

“什麼,你打了小雅。”

“是的,而且已經是第三次了。”屠蘇異常的平靜,而我倒顯得的有些急躁。屠蘇又啟開一瓶啤酒,倒滿杯子,站起身把T恤脫掉,我看到屠蘇身上也紅潤起來。悠悠還在啃雞架,這次她在擺弄一個雞頭,因為找不到下嘴的好地方,就拼了命的撕開雞嘴。

第一次打她的時候是在兩個月以前,那天咱倆在你這喝了半天酒。當時我剛跟柏菊接觸,小雅不知道我跟柏菊的事,只是捕風捉影的聽到一些人在議論,她就詐我,說我外面有女人,我當然一口否決,而且義正辭嚴的讓她儘管去調查,她沒了話,結果就在那天晚上,她突然發現了一件東西,是我怎麼也想象不到的。

那天晚上她拿著我的T恤去洗,可剛去一會兒就跑回來,一進門就給了我一巴掌,打的我稀裡糊塗。她衝我吼,你說你在外面沒女人,你自己看這是什麼。她把手給我。你猜是什麼,是女人的一根長髮。她自己沒那麼長的頭髮,就說是我在外面有女人,那幾天我實際根本沒見柏菊,我說的是真話,柏菊也沒有那麼長的頭髮,但她仍不依不饒,當時我就想跑出去,等她氣消一消再跟她解釋,我也清楚她的脾氣,屬於火藥型的,一上來十匹馬也拉不住。我剛一站起來,她就把我推倒,說我想跑沒門,跑就是默認,你說可氣不可氣。我警告她,如果再鬧下去我就還手,她一聽嚷的更歡起來,罵我是沒娘養的。我一聽就火了,上去就給了她一巴掌,踹了兩腳。那天晚上我沒在家睡,一整宿在想那根長頭髮究竟是誰的呢。

我好奇的問屠蘇:“那你想起來沒有?”

屠  蘇    (小說)

屠蘇衝我神秘的笑了笑,蒼白無力。

“其實你也知道,可以說你比我更清楚是誰的。”

“誰的?”

“你真傻蛋,嫂子的啊,那天咱倆在這喝酒,不知怎麼就帶了一根嫂子的頭髮在T恤上。”

我也笑了。然後我們就碰杯喝酒、吃菜。屠蘇往下敘述時忽然停了電,屋裡一片漆黑。我趕忙找出蠟燭,屠蘇打了火機點上,順便點了一支菸。悠悠在一旁不聲不響的啃著雞頭,這個天真懂事的孩子。

大概是在發生過這碼事的第五天的中午,我們不錯的幾個朋友一塊出去喝了頓酒。回來後發現小雅正坐在凳子上生氣,那架式像快瘋了,屋裡梳子、盒子、瓶子灑了一地。我問她這又怎麼了,她上前又是一巴掌,在打第二下的時候我抱住了她,但是我的胳膊也送到了她的嘴邊,她使勁就是一口,疼得我把她推到地上,上去就是兩腳,踢在她肚子上,我知道這次使的勁很大,她躺在那半天才哭出聲,當時她真是瘋了,從地上胡亂的拾起個東西就打,你想咱能幹等著嗎,我就逃了出來,可是我沒走,在院子裡聽動靜。隨後她哭著給她爹也給我爸打了電話。我當時就想,事已至此,躲也沒用,不如正視的好,爽快地坐在院子裡等著。

後來,我們雙方的父母都來了,他們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沒吭聲,我根本也不知為了什麼,是小雅哭訴給他們聽的。那天她在屋裡找東西,偶然間在桌板底下發現了張照片。照片?是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我和柏菊,因為當時我和柏菊正打的火熱,於是,照相的動作也比較親近,小雅看到後就吃了醋,把照片撕成兩半,說著話就把照片扔到床上。說實在的,關於那張照片我藏得很嚴實,也不怎麼她給找到了,我總感覺她是存心的。然後,她又解開腰帶,哭著讓她的爹媽看肚子上我踢的兩塊紅的發紫的傷痕,那時我就想,如果不是我踢的那兩塊傷痕,我甚至會很憐憫小雅的。

“她的父母是怎麼說的?”

她爹一直沒說話,在那沉默,沉默地讓人窒息,讓人害怕。她娘看看照片,又看看小雅肚子上的傷,無聲的哭了。小雅抽泣一會兒,說爹媽你們可憐我,我就跟他離婚,我跟他沒法過了,他在外面搞女人不說,到家又這麼狠狠的打我,跟他呆一天就受一天的罪,我說什麼也要跟他離。我突然倒狠了心,離就離,散就散,我又不是找不到女人。她爹這時開了口,說小雅你光說離婚,可你不想想,你們離了悠悠怎麼辦,難道就讓她東一個娘,西一個爹的,你們可不能憑著頭腦一熱說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想後果怎樣。屠蘇你也是,你說你辦的這件事對嗎?

我們都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我真的想到了悠悠,你也知道,悠悠乖巧靈利,我也不想就這麼讓她失去親孃。小雅還在抽泣,我想她心裡也不好受,她生氣的,是我在外面有女人。想到這一點,我衝小雅的父親說,岳父我知道錯了,我改,我向你發誓,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幹這種害人的事了,這是最後一次,如果我再和那個女人有聯繫或往來,你就打斷了我的腿,這不小雅也在這,往後讓她監督我。我信誓旦旦地誇下了海口,當時我覺得自己挺偉大,雖然幹了件不算光彩的事,並且把事弄得一塌糊塗。但能抓住時機扭轉形勢,最起碼不至於使自己的處境更加糟糕,這是我沒想到的,而且她父親最後地一番話,讓我體味到,我還是個勝利者。她父親最後說,屠蘇承認了錯誤,小雅你也別鬧了,大哥大嫂也在這證著,往後屠蘇有什麼不對的,小雅你就說,大哥大嫂會給你做主的,再有一點屠蘇你也記著,往後有什麼事說什麼事,千萬別打人。我“嗯”了一聲。這件事就又這麼過去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別說,通過這件事我倒佩服起了岳父,明事理。

那天送走他們後,我重新梳理了一下思緒,把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又用拖布拖了一遍,然後做好飯,我覺得那天天氣特別好,有陽光,溫度適中,整個的身體像泡在溫水裡,特別舒服,可能也是沒醒酒的原因,剛剛經歷過的,又覺得什麼也沒發生。如果我當時真正的體悟到其中的一些什麼的話,我想往後會好一點。你說我怎麼就沒體悟到呢?

屠蘇激動起來,渾身漲得通紅。他已經幹掉第二瓶酒,有些眩暈,我想不讓他再喝下去,但他執意打開第三瓶。

我不該打那個電話,錯就錯在我打那個電話上。從上次和好後,我每天早出晚歸時間挺準的,因此,小雅也沒存戒心。三天前的晚上,我喝了點酒就想把柏菊約出來。我就打電話,我以為家裡沒人,因為屋裡黑著,我也沒開燈。等我打完電話,突然發現旁邊站著個人,當時真把我嚇了一跳,差點都暈過去,我拉開燈,原來是小雅,我罵她為什麼偷聽我打電話,她罵我為什麼發了誓還要找女人,就這麼簡單,我們扭打在一起,我當時喝了酒,下手也狠,拾起鍋臺後面一根鐵棍子就抽她,我也記不得打了她幾棍子,反正過後我看到那根鐵棍子都彎曲了。打完後我就找柏菊去了。小雅第二天就失蹤了,據有看到的人說,她去了北京。

我真不想去找她,我想好了,這一次離就離了,我和柏菊也商量,她一離婚,我們就結婚。

“那你為什麼又去找她。”

屠蘇點上第二支菸。我瞥了他一眼,見屠蘇已頹廢到了極點,神思恍惚,說話有點生硬。屠蘇指了指悠悠。

“為了悠悠。”屠蘇一閉眼,有點東西在他眼眶裡轉悠。

哥,你不知道,第二天我回來,發現悠悠正自各兒在門前土堆上玩,渾身是土,沒個人樣。悠悠衝我喊,爸爸,我媽呢,我當時心裡別提多難受,哥,我真後悔了,衝著悠悠我也得把小雅找回來,好好過日子。屠蘇的淚終於流了出來。

“你去北京找了嗎?”

“找了。而且我知道她去了哪。”

沒結婚以前,小雅在咱村廠子裡上班時認識一個叫馬安的,倆人打的挺熱乎,後來馬安去北京做買賣,撈了一筆,就叫小雅跟著他去,小雅沒答應。我和小雅結婚後,小雅還經常提到他,有時他也給小雅打電話,小雅去北京一定去找他了。而且據看見的人講,小雅上的就是一輛京牌照的轎車。我決定去趟北京。

去北京之前,我把悠悠託付給我娘,從我娘眼神中我看出,她是怨我的,從小到大,我沒讓她松過一會兒心,結婚之後,我發現她又老了許多,現在我才體味到當父母的用心。你想想,上有父母,下面又有一個聰慧的悠悠,我還有什麼可以貪圖呢。在路過村口時,已經有很多人在議論我和小雅,我不在乎,我心裡想的就是儘快的找回小雅。

說到這裡,屠蘇的語言邏輯突然有些亂,雖然我能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但讓我按他的說法記錄下來卻有些難度,我不得不在明白的情況下,按我的敘述方式寫下來。

屠蘇是在下午四點上的車,他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旁邊坐位上有個人正閉目養神,屠蘇坐下的時候壓到了對方的手,對方抽手之際睜開了眼,見是屠蘇,熱情的打招呼,屠蘇一愣,他仔細辯認對方,覺得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對方解釋,我叫聽說,跟你姥姥家前後鄰,你怎麼給忘了,幾年前你還幫我寫作業呢。經對方一解釋,屠蘇彷彿覺得是有個叫聽說的,住在他姥姥家後面。接下來屠蘇和聽說就拉起了閒話,在閒談中,屠蘇知道了聽說就住在北京,自己經營著一個服裝店,日子過的不錯。

晚上八點十分屠蘇準時到達北京。下車後屠蘇想去找家店住下,卻被聽說攔住,說人生地不熟的,又是晚上,你去哪找店,去我那吧,挺寬敞的,住一晚上明天我幫你去找小雅。屠蘇嗆不過聽說也就跟著去了。

屠  蘇    (小說)

屠蘇跟著聽說回去之後,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就睡了,半夜裡屠蘇發起了高燒,燒的說糊話,聽說請來醫生,給屠蘇打了一針,第二天屠蘇醒來,渾身像散了架,沒有一點勁兒,他努力的想站起來下床,卻使不出一絲力氣,聽說走過來把他扶住,說他需要休息,這半天先別出去啦,說著話又端來飯菜讓屠蘇吃。此時屠蘇真再也說不出別的,他想感謝聽說,可他更想找到小雅,屠蘇清楚的知道,小雅就在馬安那。半天裡,屠蘇心急如焚,可無論他再怎麼急,兩腿也不聽使喚,屠蘇著急啊,彷彿時間變成了重傷的蝸牛,趕著才動坦一下,他想盡快知道,小雅現在怎麼樣了,他叫聽說,問他什麼時候能出去,聽說就安慰他,讓他不要著急,著急也沒用,不如好好的養著,對屠蘇來說,養的實際意義根本不存在了,他想見小雅。

下午吃過飯,聽說出去辦事,屠蘇試著站了起來,強撐著走出家門,他實在呆不下去了,他要去找小雅。在擠公共汽車時,屠蘇被幾個下車的年青人猛撞了一下,差點跌倒,幾個年青人也沒道歉,屠蘇就想罵街,他想,怎麼在首都的汽車上會發生這種事。等屠蘇下車一摸兜才發現,錢包和身份證全都丟了,屠蘇頭大了,在這茫茫北京城,沒有一文錢將意味著什麼,好在馬安離屠蘇下車的地方不遠,屠蘇就撐著走了去。

馬安見到屠蘇第一眼時顯得很驚訝,他沒想到屠蘇會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馬安把屠蘇讓進屋裡,讓人給屠蘇倒水。屠蘇連坐也沒坐,就那麼站著問馬安,小雅是不是來你這了,你如實交代,馬安一口回絕,他說這幾年根本就沒見過小雅,然後馬安故作驚奇的問屠蘇,小雅怎麼了,小雅失蹤了嗎?屠蘇想打馬安,想痛痛快快地打他一頓,他抬抬手,結果沒抬起來。屠蘇告訴我,賃他的感覺,小雅其實就在屋裡,他說他甚至能聽到小雅的鼻息聲和心跳,甚至小雅就躲在門後聽他倆談話,可狗日的馬安硬說小雅沒在他那。

走出馬安家門時,屠蘇聽見馬安在門後陰冷的笑聲,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女人會和這個傢伙呆在一起,那小雅——屠蘇沒敢想下去,屠蘇奔跑起來。在北京寬闊的大街上奔跑,許多雙眼睛在瞧他,他不顧一切的奔跑著,他說當時感覺挺好的,像在太空中,沒有阻擋。到後來,漫無目的的屠蘇被一位警察攔住,向他要身份證,他沒有,向他要暫住證,他也沒有。屠蘇就被帶進了警察局。

屠蘇覺的警察局不錯,可以安靜的待著,可以安靜的想些事,要不是聽說急著把他保釋出來,說不定以後的日子屠蘇就甘心的呆在裡面了。屠蘇出來時天近黃昏,屠蘇走在路上,心裡挺輕鬆的,也不怎麼就來的一股輕鬆勁,走在路上甚至有點搖擺,屠蘇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搖擺的走過,很舒服,他甚至把上衣都脫了,光著膀子搖擺的走。聽說還以為他餓了,就一把拉他進到路邊的一家飯館吃飯,屠蘇喝了很多酒,說開了胡話還打翻了一瓶酒,他已無須要考慮太多,彷彿覺的小雅就在身後,無論他走到哪,她就會跟到哪,屠蘇寬心了,連狂笑的時間都騰了出來,那屠蘇還考慮什麼呢。

屠蘇說到這裡哭了,哭的很傷心,根本不像個男人,發出一種吱吱嗚嗚刺耳的腔調,引得旁邊吃雞架的悠悠也停下來看著我們倆,像我是讓屠蘇在哭。

我真的認為小雅就在我身邊,讓她走她都不走,我有時摸到了她的臉蛋,我向她哭訴了這幾天的遭遇,連同悠悠這個苦命的孩子,都是需要她照顧的。當時她就答應回來看悠悠的,她許的諾,我記得清清楚楚。

往下我沒再讓屠蘇說,我把他扶起來去了一趟廁所,在廁所裡屠蘇大吐特吐,吐的我一勁的翻胃,我決定讓屠蘇睡一覺,哪怕只幾分鐘,對屠蘇也是一種幸福。我也不願再聽屠蘇是如何想著又去找柏菊的,柏菊這個只須一分鐘就能記住而且很難忘卻的名字,背後一定有著一股力量吧,是給屠蘇的?也不屠蘇就怎麼好好的把小雅打跑了呢。

我把屠蘇送下樓時,天空中已佈滿稀落的星星,我勸屠蘇儘快的把小雅找回來。屠蘇只有苦笑,嘴裡叨唸著。屠蘇打著了摩托,悠悠坐在摩托油箱上,一聲不吭,兩隻手狠命的抓住兩個摩托車把,生怕一不留神掉下來,再也追不上屠蘇向前的車輪。

屠  蘇    (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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