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定要給德國足球的復興找一個確切的轉折點，我想我會選擇2006年的世界盃。“獅王”卡恩、“白巴西人”施奈德和巴熊無疑是2002年世界盃帶領德國看到復興光芒的傳統日耳曼戰車的代表，剛毅、果斷、勇猛甚至有些暴躁。但2006年在德意志的土地上克林斯曼麾下拉姆、施魏因斯泰格、波多爾斯基這樣的年輕面孔的出現預示著徳式足球真正走上了變革的道路，不再僅僅以粗獷、兇狠著稱，而是融入了更多細膩的技巧與配合。拉姆是這場青春革命最有力的代言人之一，在國家隊裡顯得那麼的與眾不同。170相對於傳統德國球員的高大身材，他的確是個小個子，即使這樣他仍然使得C羅和西芒聯手的葡萄牙鋒線無可奈何；不同於往日德意志戰車所仰賴的“泰坦巨人”，他溫和得有些甜膩幾乎未曾在賽場上怒吼咆哮；也不同於曾經一旦經歷頹勢便一蹶不振的球隊惰性，他會用漂亮的遠射絕殺彌補失誤。曾有人說德國隊長太過年輕，質疑他是否能在精神層面和對球隊的控制力上發揮絕對的領導作用。但是，就是這麼這個歷史上最年輕的德國隊長帶領著德國足球重新走上世界的巔峰，也正是這樣一批年輕人真正將德意志足球的鐵血精神以一種溫和的方式讓一代人刻骨銘心。的確，年輕的我們未曾親身經歷貝肯鮑爾稱霸足壇的時代，遺憾擦肩“金色轟炸機”克林斯曼的神話，在21世紀初期相逢掙扎中的德國足球。至少對於我而言菲利普·拉姆這個名字象徵著過去十幾年裡日耳曼戰車的復興和一個全新的徳式足球的巔峰時代，而這段歲月和之前的那些光輝的歷史一樣有著屬於自己最獨特的性格和跌宕起伏的情節。直到菲利普在安聯球場的啤酒浴中正式退役，我才發現原來德國世界盃已經過去了11載，米洛重返綠茵場出現在教練團，小豬加盟美國大聯盟，波爾蒂遠赴日本，後防線“鐵閘”默特薩克即將在槍手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2017之於足球之於德國隊是非常特殊的一年，對於德國球迷對於拜仁球迷，我們真的要向隊長告別了。
夢是把熱血和汗與淚熬成湯，澆灌在乾涸的貧瘠的現實上
關於拉姆，不想用循規蹈矩的時間線來描述他的故事。所以，一切就從2012年的夏天開始講述和回憶，當在德國的土地，在安聯球場上拜仁離冠軍那麼近，渴望深切地寫在每一個球員的眼神裡。然而，足球精彩同時殘忍的地方就在於所有渴望和努力可能因為某一個瞬間就失去全部意義。如果下半場裡貝里的進球沒有被判無效，如果在63分鐘的時候安聯國王能夠擺脫三人盯防的局面，如果加時賽羅本面對切赫多那麼一點運氣——後者的護腿板裡是否擁有和萊曼一樣傳奇的小紙條我們無從得知，但他精準地撲出了那個點球。可惜，足球的世界沒有那麼多如果，無論拉姆和克羅斯之間的回傳配合多麼漂亮，無論小豬如何精準分球接著塞給穆勒，無論飛翔的荷蘭人多麼快速帶球繞過切爾西防線直達對方球門，德羅巴還是在慕尼黑在德國人眼前上演了日耳曼戰車最熟悉的頭球得分，點球大戰4:3的結果無法改變。射門次數30:9，角球次數20:1這樣懸殊的數據還是沒能阻擋藍軍站上了冠軍的領獎臺，而我第一次也幾乎是唯一一次看見拜仁慕尼黑意志那樣消沉的時刻。那一刻南部之星倒在屬於他們的安聯綠映場草皮上，那一刻人們所熟知的飛揚的年輕人們臉上寫滿失望和迷茫，也正是那一刻我們見證了德意志和拜仁隊長的高大。或許，勝負已定；或許，在拼盡全力以後以這樣的方式收場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或許，長路漫漫我們不知道是否會在終點看到紅日破曉；但是領袖應當是那個帶領所有人衝出無盡黑夜的人，那一年掌聲和閃光燈圍繞著高舉的獎盃，那一個瞬間菲利普·拉姆為南部之星烙印了永不褪色的勇氣——我們還有更多偉大的夢想要去完成，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拉姆的職業生涯到底能否用完美來概括，我並不清楚答案，但類似於2012年歐冠這樣失之交臂的遺憾對拉姆來說並不少見，代表德國國家隊三次出征世界盃，兩次第三的經歷肯定並非那麼美妙。即使，人們常說2006年青春風暴給德國帶來了一場夏天的童話，拉姆踢進的第一個世界盃進球終於讓外界漫天的懷疑與嘲諷的堅冰願意融化。可是，當他帶著護臂在一場又一場比賽開端詢問裁判是否同意他上場時的忐忑與焦灼我們只有在很多年後才得知，在他的自傳裡提到這段經歷時雲淡風輕的幾行字中不難看出2006年那個初出茅廬渴求為國征戰、期待偉大勝利的年輕人當年是以怎樣珍惜的心情去用盡全身力氣拼搏的，同時也很難想象這需要多麼驚人的意志力。如今，誰敢再將德意志的隊長比作對手眼中甜美可口的菠蘿？拉姆的鐵血和卡恩是截然不同的，卻也全然不輸後者，他將這股強硬與剛韌沉默地收斂起來，在比賽的每一次拼搶、每一個傳中、每一發射門中才徹底爆發。2005年十字韌帶撕裂幾乎一年無法站上綠茵場的他對於大戰的渴望是那樣的強烈，他是克林斯曼口中的“保羅”，他站在這個國家的英雄巴拉克、弗林斯的身旁，他必須竭盡全力。拉姆清楚地知道德國低潮已經太久太久了，一場一場的比賽之後人們真誠地期待著“金色轟炸機”能夠再次拿下一座獎盃——在家門口奪得世界冠軍是怎樣無與倫比的體驗。半決賽輸給意大利以後，拉姆說他從未如此希望能夠成為爭奪季軍比賽的觀眾，然而，斯圖加特大雨中堅守的德國球迷深深觸動了他，他們不能倒下即使是已經不是冠軍爭奪戰了，但是他們是為了國家的夢想和榮譽而戰，他們揹負著德國人的渴望。我想那個夜晚對於菲利普的意義是非凡的，因為之後無論是拜仁狀態低迷甚至喪失歐冠征戰資格的賽季，還是南非再一次止步半決賽的時候他再也不曾在失敗之後流露出一絲消極懈怠。那個溫和的拉姆沒有改變，只不過他的眼神裡有了更多的堅定，他在訓練裡更加刻苦認真，他從那個甚至不敢和卡恩搭話的年輕人蛻變成敢於發聲並且擲地有聲的球隊中堅力量。
這並不是在說拉姆開始有了所謂的“球星”意識和“大佬”風範，而是他真正開始思考現代足球的變革，開始希望通過自己的方式找到德國足球的出路與未來。這一點在範加爾執教拜仁慕尼黑時更加清晰可見，荷蘭人強調強勁的攻擊力和高度的紀律性，除了特定位置常常自由地將一些球員安排在一些他們所不熟悉的位置上去做嘗試。這樣的實驗是大膽的也是需要時間的，當外界紛紛質疑甚至俱樂部高層也開始持反對意見的時候，拉姆冒著極大地風險接受了《南德意志報》的採訪真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拜仁需要能決定比賽風格的烙印作為球隊理念。這是《差之毫釐》裡的比較直接的翻譯，我的理解是拉姆認為彼時的拜仁需要接納和改變，而這些行為應當服從於一個理念，一個能夠適應拜仁並且能幫助俱樂部實現理想的信念。所以拉姆支持範加爾大刀闊斧的改革，並且希望這種改革能夠為俱樂部的目標體系所用，這當然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風險。儘管，這次公開表態所引起的不滿與危機最終在和赫內斯談話中通過堅定而理性的溝通灰飛煙滅，但他還是為此付出了5萬歐元的罰款。拉姆說如果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聲音被聽見是值得的。事實也證明了範加爾的舉措是有益的，裡貝里掌控左路，施魏因斯泰格因此開始更多地出現在右路遭遇瓶頸期的時候，荷蘭人將他放在後腰的神來之筆讓小豬完成了世界級中場的完美轉型。而範加爾時代一批年輕人被提拔，這其中就包括了第一次出征世界盃就斬獲金靴的托馬斯·穆勒和如今被稱為“中場發動機”的託尼·克羅斯。
在10-11賽季範比滕和阿爾楊雙傷的情況下，同樣是拉姆對範加爾直言更多地強調進攻並不適合此刻的拜仁。並且那個時期我們可以看到拉姆在場上的位置越來越自由，借用天下足球的一句解說詞“在羅貝里闖蕩江湖的時代裡，羅本和裡貝里誰更厲害，要看拉姆出現在左路還是右路……”左路和右路的變化對於球員的難度就好比一個人習慣了用右手握筆寫字現在需要改換左手，但拉姆做到了，並且在需要的時候他還可以換到中路，所以我們後來可以看到在小豬往前頂的時候有時拉姆會從邊路轉到後腰隨時回撤後拉展開防守。這是一種所有足球運動員都希望擁有的準確的預判力，這既是天賦，也是數不清的訓練和磨礪之後的寶貴的經驗積累。一次又一次的攻防，一站又一站的期待又失望，還未好好享受讚美鋪天蓋地的質疑與詆譭又緊接而來，剛剛品嚐到作為職業球員的精彩迎面而來的卻是反覆的傷病與缺席。拉姆成為國家隊、俱樂部主力的過程一直沉浸在汗水與淚水之中，他早已熟悉失望和失敗的苦澀。可他從未忘記那個第一次以球童身份出現在奧林匹克球場的孩子在心裡許下的諾言，菲利普·拉姆始終堅定地向著應許的遠方。也正因為這樣，每一次倒下之後他會迅速爬起，而這條未知之路的土地上也早有渺茫的希望在悄然綻放。
想要征服的世界，始終都沒有改變
2014年對於德國隊的球迷來說是夢幻的，7月14日在南美大陸24年之後日耳曼軍團再一次捧起大力神杯，4星德國夢想成真。小組賽對陣葡萄牙，穆勒演繹了世界盃歷史上的第49個帽子戲法；7:1血洗桑巴軍團，沒有人會再質疑徳式足球勝利的含金量；克洛澤16球加冕世界盃第一射手，徹底擊碎“克林斯曼是德國最後一位世界級前鋒”的論調。當終場哨聲響起，鏡頭裡菲利普、巴斯蒂和托馬斯緊緊擁抱的時候，真的很感動，2013-2014三冠王的偉業和世界冠軍盃的榮譽有多耀眼，那麼德國足球這段近10年的變革之路就走得有多麼艱辛。而其中，拉姆作為最年長的那一個他的感受可能比所有人更深刻。在世界盃開戰之初，拉姆更多地司職後腰，而“中場指揮官”小豬卻坐在了替補席，外界特別是德國國內對此常有疑問，更有好事者將這種困惑翻譯成了：邊後衛的挑戰性和對球員的耗損更大，為了在國家隊穩固地位拉姆更安全的後腰。
這種聲音在2:1加時險勝阿爾及利亞後到達巔峰，然而，事實是施魏因斯泰格雖然進入了世界盃出征名單。但是，小豬的膝關節肌腱炎尚未完全痊癒，硬打首發只會讓世界盃征程提前報銷，而拉姆跑動距離在全隊位列第二，並且他早在開始就做出了世界盃後離開的決定。1/4決賽力克法國拉姆重回邊後衛，格列茲曼拼盡全力德國的後防線依舊固若金湯，決賽迎戰潘帕斯雄鷹梅西和阿奎羅同樣對拉姆束手無策，可以看出阿根廷一度企圖從赫韋德斯那一側撕開德國的防線，小豬、託尼和阿花聯手抗住了進攻的壓力但也難免染黃。
梅西是阿根廷人的救星，一路帶球繞過左路層層防守直入禁區諾伊爾已然被繞過，是鐵血後衛直面球王門前解圍。拉姆後來說他當時把每一場球賽都當成他在國家隊的最後一場比賽去踢，他傳中的效率越來越高，每一腳球都更加自信，比賽第60分鐘拉姆帶球到中路後富有想象力的直塞穿過對方六名防守球員，令人印象深刻。瓜迪奧拉曾直言：“菲利普·拉姆絕對是我執教生涯中見過的最聰明的球員……”
我一直以為現代足球並不等同於單純的身體的對抗（當然這也很重要），還要求球員具備良好的預判能力，對比賽的理解力和對整個現代足球大環境的瞭解。所以綠茵場上避免吃牌，減少無意義的衝撞，有意識地進行自我保護對於球隊來說才是一種更為負責任的做法。現代足球所強調的團隊榮譽感中很重要的一環就是不要為了一時意氣違反規則被罰下使隊友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況。拉姆在範加爾執教的第一個賽季，對陣曼聯的那場比賽中更加清醒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拉斐爾下半場再次染黃被罰下場。10人的紅魔對陣11人的拜仁，儘管老特拉福德球場3:1的比分讓對手優勢佔盡， 但是在距離終場哨聲響起還有15分鐘的時候，羅本禁區右角得球后勁射遠角破門。拉姆後來回憶那一刻他冷靜而清楚地知道這場比賽並不完美但是足夠了，這足以使拜仁拿到半決賽的入場券。
因為拜仁慕尼黑終於找回了狀態凝聚了力量，這是11人的曼聯無法戰勝的，10人的曼聯更沒有力量實現逆轉。這是足球，是團隊運動，並非個人單項運動那樣憑藉一人之力可以決定成敗，足球需要運動員竭盡全力的同時對隊友負責，綠茵場上即使“救世主”降臨也需要隊友精準的傳中助攻。吃牌被罰下場或許是因為求勝心切，渴望為球隊帶來一場勝利，但是再多的美好的初衷也無法彌補在策動攻擊和回防的時候陣型中的空缺。菲利普·拉姆有一項在歐洲無人可以匹敵的記錄——“縱橫德甲12年，從未因紅黃牌停賽，整個職業生涯沒有被裁判罰出場，每個賽季拿到的黃牌沒超過3張”。
邊後衛的位置創造了這樣的記錄，從另外一個角度向世人展示著德國足球的革新。並非他在賽場上有所保留，只是他深知團隊的力量，清醒地認識到他深愛的這項運動並不需要個人英雄主義。拉姆職業生涯中遭遇過兩次大的傷病期，一次是2005年的十字韌帶撕裂和世界盃前三週的肱三頭肌撕裂，一次是世界盃歸來後在訓練中腳踝骨折。2005那一次對那個當時剛剛在國家隊嶄露頭角的年輕人來說是最殘酷的，反覆的傷病，十字韌帶受傷曾讓許多巨星從此泯然眾人。艱難而漫長的等待，聯合會杯後報紙上是施魏因斯泰格和波多爾斯基青春飛揚的臉龐，而菲利普只能從新聞裡認識他們瞭解他們。我不知道現在拉姆再次回想起當時會是怎樣一種心情，但是我從他的文字裡從他之後的每一場比賽裡看到了那個少年早已默默將7歲時渴望親手舉起大力神杯的夢想具體成了一個又一個需要逐步實現的現實的目標——聯賽冠軍、歐洲冠軍、世界冠軍。整個職業生涯，拉姆的每一步都比上一步要更踏實更堅定，倔強地信仰著，頑固地踐行著。
2014年南美的土地上，拉姆作為隊長高舉冠軍獎盃的那一刻絕非偶然，德國奪冠的背後整個國家隊艱苦努力的必然。每一次回放看到小豬滿臉是血奔跑在馬拉卡納球場的樣子，看到拉姆眼神堅定地在比賽最後一秒鐘還在組織隊員跑動防守。我突然想起2012年那個不敢看羅本罰點的小豬，想起2004年歐洲盃慘敗卡恩安慰失利後拉姆的情形。時光荏苒，當初的少年已經成長為這個國家的脊樑，他們明白足球是團隊的運動，為了最終夢想他們必須犧牲自我協同運作。對於Tiki-Taka的爭論已經持續了許多年了，短距離頻繁的跑動傳送掌握控球權到底細膩華麗有著一劍封喉的攻擊力還是浪費時間的控球遊戲，現在也沒有答案。但是，2014年德國隊為Tiki-Taka加入了實用性，梅西2010年沒有擺脫穆里尼奧指揮下國米防線的夾擊，這一天他同樣沒有穿越日耳曼的鐵閘。
曾經，拉姆就曾對範加爾建議，大賽中降低比賽速度，將防守放在重要位置，在短距離傳送掌握控球權的同時嘗試後場直接長傳將球開到對方半場以此策動有效進攻，可惜後者對此並不感興趣。而在世界盃決賽中，德國雖然從第一腳開始就保持著一個緊湊的節奏，但是顯然勒夫嘗試了拉姆的戰術設想，諾伊爾大腳開球擁有更多的自由空間，而德國後場幾次長傳都在阿根廷禁區造成了足夠致命的威脅。拉姆的確溫和內斂，但是他的攻擊性永遠來源於精湛的技術和無與倫比的足球智慧！2014終於折戟半決賽以後德國站上了決賽的賽場，這一次，再沒有時間能去延後，也再沒有後路能去逃脫，雖然敵人是擁有梅西的阿根廷，但是這並非拉姆與梅西之間的對話，而是整個德國足球與世界足壇的直接對話。經歷了2004年的潮水般的質疑與嘲諷、06年夏天不夠完美的童話、10年西班牙鬥牛士的瘋狂之後，菲利普·拉姆不打算再等待，這是他的最後一屆世界盃，這是他兒時便開始的夢！
讓此時此刻能不虛此生，下一站你的第二人生
每個夢像任意門往不同世界，坦白說作為球迷起初我並不能理解一個尚處於巔峰狀態的球員為什麼會選擇在當打之年退役。直到我看過了聯合會杯基米希作為主力出征，直到我看見了菲利普的臉上開始出現越來越輕鬆的笑容，直到我看見他把隊長的袖標認真地為穆勒戴上。世界盃前後有一種說法是彼時的德國隊板凳是厚實的，除了一個位置一個叫拉姆的位置，無疑對於拜仁慕尼黑來說也是這樣的。所以，當拉姆真的選擇世界盃後從國際隊退役的時候，德國國內對此有許多人表達了他們的不解。但是，我在拉姆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當時直播的最後，2014世界盃冠軍字樣後面，小豬想把大力神杯遞給拉姆，可後者的眼神散發著滿足和快樂的光芒看著前方，那個畫面讓我想起了他曾描述的那個仰望克林斯曼的小球童，想起了那個為了能踢上德甲比賽去往斯圖加特的年輕人，想起了06年舉著護臂在進球后奔向賽場邊想向理療師致謝的年輕人……
前幾天回看拉姆退役之後的那一年德甲上半程拜仁踢奧格斯堡的那場比賽，基米希很自信地繞過對方防線來到中路製造了一次極具威脅的進攻，當時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曾經拉姆在這個位置時的樣子，一樣的小個子一樣進可攻退可守。回看了幾場基米希在國家隊的比賽，看他面對對方几名高大的後衛輕巧地向後一撥回身萊萬輕鬆進球，看他88分鐘倒鉤破門幫助德國逼平丹麥，突然有些明白拉姆選擇在這一時刻退役是經過慎重考量的。或許這個年輕人技術還沒有那麼成熟，但是攻守兼備和幾次球隊最長的跑動距離都證明他是可以信賴的，只不過需要更多的大賽經歷。在拜仁預備隊的經歷讓拉姆深知真正的頂級比賽才是最好的訓練，現在他和他的球隊在足球世界裡已經完成了最偉大的夢想，是時候去往新的旅程了。
很多人都預測退役之後，或許拉姆會進入德國隊或者拜仁的管理層，魯梅尼格和赫內斯對此是完全歡迎的。但是，退役之後的拉姆選擇了成為一個企業家。其實，早在2015年拉姆就入股了慕尼黑本土企業Sixtus，2017年更是完成了對Sixtus的完全控股。他說十多年來一直觀察著拜仁的運作和發展，他了解拜仁並從中獲取了很多經驗，現在他希望把這些經驗帶到Sixtus的運營中去。其實，這很好理解，因為職業生涯裡我們不難發現拉姆把工作和生活之間劃上了清楚的界限，也一直不畏懼嘗試新鮮事物、迎接新的挑戰。當然也有聲音說，資本的洪流席捲了一切，拉姆也不能倖免。我想說話者可能忘記了他曾拒絕過的天價邀約，其中不乏巴薩、曼聯，原因是沒有比跟隨拜仁這家慕尼黑的球隊獲得勝利更美妙的事情了。而如今他又迴歸了足球，不僅成為2020歐洲盃慕尼黑的城市大使，還出任了德國足協歐洲股份有限公司的總裁。這一次，他換了一個角色重回綠茵場。
我始終記得天下足球在描述拉姆職業生涯的成就時用了一個詞“非比尋‘長’”，的確，這個被稱為“隊短”的年輕人寫下的有關足球的故事是那麼的特別，他溫和但是不乏鐵血精神，他熱血但絕不激進，他尊敬但是絕不畏懼任何對手，因為他知道他的身後站著他的球隊！拉姆的第一段人生傳奇是在綠茵場上寫下的，現在，我們的德國隊長期待著一場精彩萬分的全新旅程，他期望帶領慕尼黑的這家本土企業獲得成功，他期待著和家人度過平靜而美好的歲月！終於要說告別了，第二人生你一定要更幸福豐盛！2017年，你迎接了女兒的到來，成為年度最佳球員和國家隊榮譽隊長，有了全新的身份——“企業家”，我們期待著一個屬於菲利普·拉姆的全新故事，而這個故事，現在正是起點……
文｜Spencer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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