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就能毀滅一個國家,動漫中“言靈”背後的故事

吾は悪事も一言、善事も一言、言い離つ神

不論你許什麼願望,善也好,惡也好,言斷神都可以幫你實現

此謂:言 靈

大多人第一次聽說“言靈”,是在小說《龍族》裡,言靈作為人物固有能力,頗有幾分“天賦(gift)"(引自《反人類學院》)的味道。日本的ACG作品中,言靈的出現頻率也非常高,從《蟲師》到《死後文》,從《D.Gray-Man》再到《Air》,都有言靈的蹤跡。

今天,就以動漫為引,來聊聊“言靈”,和動漫中“言靈”的背後故事。

一句話就能毀滅一個國家,動漫中“言靈”背後的故事

《龍族》漫畫

萬物皆靈,以言御物,是為言靈

日本信奉神道教,是片盛行“萬物有靈論”的土地。東瀛島國,聚集三千兩百萬神明,“萬物有靈論”認為,每個物品都有靈性。我們經常在動漫裡看到日本人開飯前說:“いただきます”( i ta da ki ma su,我開動了)”,便是“萬物有靈論”的一個體現,他們相信這種禱告性的儀式可以慰籍和驅散稻穀中的神明,不至於誤食,帶來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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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萬物有靈論”也早已超出“實物”的範疇,

所謂“言靈”,也叫“言魂”,屬於“言靈信仰”的重要部分。它相信語言是有靈力的,人在說話時,通過特定的句式將祈願傳達給周遭的神靈,進而藉助神明的力量影響甚至控制實物。小則天空放晴,大則一語滅國。

在《古事記》裡,著名的德國骨科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即是兄妹,也是夫妻。

伊邪那美去世後,伊邪那岐非常想念愛妻,忍不住寂寞一跺腳跑到黃泉國要找老婆。結果找到的,卻是腐爛不堪,已經白骨露出的伊邪那美。可惜男人終歸是男人,受不了精神刺激的伊邪那岐拔腿就跑,落下伊邪那美一個人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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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邪那美生前好歹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少女。這波,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她拉高嗓子大喊:“渣男,明天開始你那兒每天都要死一千個!!!”

而等來的卻是:“那就每天多生一千個人!!”

於是從那天開始,伊邪那岐的國家每天都會有一千人死去,堪稱遠古計劃生育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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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良神》中的伊邪那美

言靈的觸發條件

言靈的觸發條件很像現在的電腦程序,只有輸入正確的命令,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在日本文化中,山和海都是難以觸碰到的異界,是神明休息居住的地方,神明在他們的王國中傾聽人類世界的祈願,只要你的嗓門夠大,就一定有神仙願意來幫你。不過,對於言靈的使用,也是有要求的,必須以規定的句式詠唱,還不能使用非自己國家的語言來乞靈,不然神明會因為聽不懂而不會出現。

由此可見,並不是全宇宙都在用英語。

一句話就能毀滅一個國家,動漫中“言靈”背後的故事

高天原

是名,也是縛

言靈的威力有目共睹,但最容易被人忽視,同時也是言靈最具有神秘色彩的能力,體現在它和名字的聯繫上。

在《日本回避真名的習俗》中就有提到:“名稱就如同身體的一個組成部分,稱名道姓就如同接觸了尊貴的身體,等於褻瀆了人的尊嚴”。古代的日本人都有實名和假名兩個名字,一般情況下告訴別人假名,這麼一來真名不被人知曉,也不會被束縛。

這一點在《夏目友人帳》中就有體現,友人帳上寫滿了怪物的真名,只有男主歸還,怪妖才能重獲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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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個狐仙大人》裡也有提到,妖怪不論法力多強大,一旦被人知道真名,就會被擊退或者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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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名,甚至能作為取人性命的殺人工具。

《夏目友人帳》中的多軌透,因為出生於陰陽師家庭而被妖怪詛咒,所有被她叫出真名的倒數13個人都會死去。從那時開始,多軌透就幾乎不跟人說話,也從不叫別人名字,最後卻因為喊出的“貴志”的名字,選擇和貴志一同追蹤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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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軌透

咒語,言靈中的王者

咒語和陰陽師自打剛出現,就有著密不可分的的聯繫。作為參透兩界的人類精英,陰陽師擁有極高的言靈使用權限,通過詠唱複雜的咒語,陰陽師將言靈的威力擴大化,進而達到即使作戰的目的。

《少年陰陽師》中, 首次出現的是咒語神借之力。昌浩在於妖怪交戰時,第一次使用咒語向神明祈求力量,卻因為咒語威力太弱被怪物反殺。之來則使用咒語接觸了高龍神的封印,其句式如詩,具體如下:

“謹奉歸命於諸佛!除災的星宿!東方降三世夜叉明王!西方大威德夜叉明王! 南方軍茶利夜叉明王! 北方金剛夜叉明王!壓服吧!淨化吧!摧破吧!粉碎詛咒的束縛!出來吧!高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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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昌浩

《夏目友人帳》裡咒語作為靈力開關的地位就更加明顯。志貴將名字還給妖怪時,會把契約撕下後咬在嘴裡,將“玲子”的唾液和氣息通過咒語的方式注入符文。召喚妖怪時,同樣需要雙手合十,唸咒“守護吾

者,現身吾前,汝名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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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漫中的言靈情懷

言靈是自然的言靈,相信人與自然從出生開始就是緊密相連的。日漫中言靈的自然情懷,在宮崎駿的作品體現得尤為明顯。《幽靈公主》的故事便是圍繞言靈中的一支“詛咒”展開的,宮老用奇幻的視角把自然比喻成一隻美麗的麒麟獸,在表現自然美好時,用柔和的綠色承託,輔以山中可愛的小精靈,光影的交錯運用,讓整個場面如夢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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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麒麟獸因為人類的野心被射殺時,一切的美好轟然倒塌,自然展現出了它從沒有出現過的殘暴的一面。

言靈的美,有時也是物哀的美

物哀(もののあわれ)是日本一種重要的藝術美形態,用來形容沉靜的美感,這種美感是超越理性範圍的,純粹的美。這種美淡淡地惹人,而不至於撕心裂肺的疼痛,並在《Air》中迎來了一次巔峰。

女主角神尾觀鈴是一位善良又有點天然呆的女生,她幫助著不同的人,卻幫不了自己,明明知道將要逝去,卻總是掙扎著前進。如同一隻小鳥,長著美麗的翅膀,卻終將要離去。

一句話就能毀滅一個國家,動漫中“言靈”背後的故事

神尾觀鈴

言靈之於日本社會

作為日本的特色文化,“言靈信仰”在日本國民性形成過程中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也正是因為言靈信仰,日本人喜歡把一些鼓勵、打氣式的話掛在嘴邊,因此日漫中可以經常看到主角把“がんばれ (乾巴爹)”掛在嘴邊,甚至成為一種日常問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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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對名字的重視同樣是“言靈信仰”的一種體現。日本人特別是商人,在初次見面時都有交換名片的習慣,並且遞名片時一定要雙眼正視對方用雙手接過,交換完後也要把名片放在座位跟前的桌子上,時刻提醒自己對方的名字,直到談話結束的時候才會收起來。摺疊、弄髒和不必要的塗改都會被視為失禮的行為。

日本動漫無時無刻透露著一股神道教的氣息,而“言靈”只是其中的一支。能將傳統的文化要素融入現代動漫,賦予其新的涵義並傳授給下一代,這或許是每個偉大動漫創作者的心願。

道路且長,而年輕人也在逐步跟上。

我是純白,我們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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