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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流言並沒有隨著回師而消退。有人傳言，高歡在玉壁時被韋孝寬以定功弩射殺。西魏也乘機傳播消息：勁弩一發，凶身自隕。高歡為消除流言，不顧身患重疾，坐起會見大臣親王，與同生共死的發小斛律金一起唱詠《敕勒歌》：
敕勒川
陰山下
天似穹廬
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壯麗富饒的風光，雄壯開闊的境界，質樸無華的語言，爽直坦率的抒情，豪放剛健的風格，英勇豪邁的氣概，彷彿讓高歡回到了早年北方草原的生活。那時年輕無畏，勇往無懼，征戰南北，攻無不克，屢戰屢勝，從一名籍籍無名的北方邊鎮軍士成為雄霸一方的梟雄，戰功卓著，現在卻不得不服從生命新陳代謝的規律，從歷史舞臺中央退居幕後。如果有遺憾的話，應該是他沒有看到自己為之奮鬥一生的西魏臣服，北方統一，高氏稱帝。
這一幕，高歡這位一方霸主難得的真情流露，讓我們為其英勇一生卻壯士暮年而掬一把同情之淚。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而名將，更是難見白頭、恥見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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