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蓋茨被美國人狂罵,為何總有人熱衷於製造陰謀論?

你一定聽過很多陰謀論吧。

國內的就不提了,說幾個國外的吧。

當特朗普想要發展本國製造業,以解決本土失業率問題時,他沒有直接和民眾闡述利弊,而是轉而對本國工人散佈中國陰謀論。

特朗普說:製造業嚴重危害環境,是中國等發展中國家在危言聳聽,目的是遏制美國製造業發展。

比爾·蓋茨被美國人狂罵,為何總有人熱衷於製造陰謀論?

當初我聽到這種論調時,很是吃驚,因為製造業破壞環境,不一直都是西方環保人士在唸叨嗎?再說,中國若是眼下能走高端產業路線,誰願意在本國發展低端製造業呀?

你覺得特朗普的信口雌黃,應該沒有人相信吧,但遺憾的是,擁簇的人還真不少。

尤其是這次冠狀病毒爆發,美國本土因原材料和生產線問題,面臨廁紙和口罩短缺時,這種論調更是如火如荼,很多美國人認為美國低端產業和製造業的外包,是導致本國疫情危機時,物資短缺的主要原因。

甚至很多人質疑說,如果製造業真的有這麼多弊端,中國又不傻,為何中國一直髮展製造業,為何中國憑藉製造業,一躍成為世界強國?

所以,由此得出結論,發展製造業沒有那麼弊端,美國被中國忽悠了。

對於特朗普來說,危害環境與否,那是和政績無關的事情,只有解決失業率和GDP增長,才是他最關注的事情。

靠走科學路線無法說服民眾的事情,一個陰謀論,就能收穫一大波的信徒。

而美國最近特流行的陰謀論,是針對首富比爾·蓋茨的。

按道理來說,比爾·蓋茨一直做公益,疫情前又激流勇退,又是美國最早提醒民眾重視疫情的人,怎麼會成為被攻擊的目標呢?

很多美國人的邏輯是這樣的,比爾·蓋茨為何一直做慈善,因為方便自己逃稅。

比爾·蓋茨曾經在演講中表示,亞非拉等貧困地區,兒童存活率低,導致生育率高,最後越生越窮,越窮越生,而蓋茨認為,世界人口太多了,良好的醫療保障,疫苗,可以減緩人口出生率的增長。

這種判斷沒啥值得質疑的吧。

但是有人因為他的論調,得出一個結論,蓋茨相信優學生,也就是他認為,窮人沒有資格生孩子,他的陰謀就是阻止窮人生孩子。

比爾·蓋茨被美國人狂罵,為何總有人熱衷於製造陰謀論?

不僅如此,蓋茨早在2015年的演講中,就預測了未來會有病毒危機,並認為最可怕的病毒就是那種,缺乏明顯症狀,並且傳染性強的病毒,這種病毒會讓人們放鬆警惕,從而通過高傳播率引發全球危機。

其實,很多病毒學家都有過這種預言,但由於蓋茨的身份特殊,且他在病毒爆發後,第一時間致力於研究疫苗,所以,另一個針對他的陰謀論出現了。

蓋茨一早就知道有病毒,病毒可能是他研發的,他想通過賣病毒疫苗,掙美國人的錢。

而蓋茨一早就向美國人強調,要重視這次病毒,是因為他想散播恐慌,為之後賣疫苗做鋪墊。

所以,總結蓋茨的所作所為就是,由於他支持優學生,所以他研發了病毒,消滅掉老弱病殘,又開發疫苗,賣給有錢人,從而間接殺死沒錢購買的美國窮人,於是,富人和富人的孩子活下來了,窮人和窮人的孩子,都要死了。

蓋茨真的是,下了好大一盤棋呀。

推特上,無數美國人向蓋茨豎中指,鄙視他的卑劣行徑。

比爾·蓋茨被美國人狂罵,為何總有人熱衷於製造陰謀論?

這種以結果為導向的推論,粗暴簡單有效,是不是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在中國,也不乏這種論調。

將一個公眾人物,好幾年前的言論扒拉出來,但是這些所有言論,都是為了服務自己心中構想而存在的。

比如,他不愛國,他某年某月說了一句話,他某時某刻沒有說話,總結一下,他該說的時候沒有說,不該說的話反而說了,結論,他是走資派安插在群眾中的眼線。

這些人,不會考慮人性的複雜,即一個可能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壞人,說過壞話,但也說過好話,有自私狹隘的一面,但也有良善的一面,是個公眾人物,但也是個有侷限性的普通人。

再不濟,他可能為了掙錢,或者博取點擊率和眼球,幹一些投機取巧的事情,踩了一兩次紅線,但是綜合他的一生所有時刻來說,他是一個沒有大問題的人。

但是,如果你只將他這幾年,所有說的可能引發歧義的事情,單單擰出來說,而不去上下綜合他的前後語境,說話時的場合與心情,是否參雜情緒和抱怨,那麼,一年他說了一次不當的話,十年累計下來,他就可能有十宗可以證明他罪行的不當言論,但他一年可能幹了一百次證明他沒問題的事情,就這麼被忽略了。

因為人們在尋找他不當言論之前,心中已經有了定論,查證只是為了查找佐證的言論,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是這個道理了。

17 世紀,法國政治家紅衣主教,黎塞留有句名言:給我這個世界上最誠實的人寫的六行字,我一定能從中找到足夠的理由來絞死他。

前蘇聯政治家貝利亞也曾揚言:讓我看一下那個人,我就能告訴你他是個罪犯。

很多時候,我們深陷陰謀論,是因為我們心中有偏見性的定論,而陰謀論強化了這種偏見,佐證了我們心中所想,所以我們願意相信,願意宣揚。

而我們一眼能夠看出西方社會,很多陰謀論的可笑和無稽之談,是因為我們跳出來了,用置身事外的角度去客觀中立的看,從而能夠一眼看出問題,也看到荒誕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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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一場全球大流行病,讓我們所有人都看到,陰謀論,真的在任何時候任何國家,都大有市場,這也難免讓人好奇,為何人們如此鍾情於陰謀論呢?

遺傳學認為,作為人類進化的一部分,陰謀論,可以幫助我們瞭解世界,解釋複雜狀況,並使我們免受突發的未知威脅的影響。

因為,我們的大腦會習慣性的解釋任何隨機事件的集合,並嘗試尋找將事件凝聚在一起的線索。可是,想要從複雜萬象裡,尋求一個合理的解釋,是十分困難的事情,而陰謀論,比一系列無聯繫的事件,更容易理解,所以,大腦更傾向於相信陰謀論。

舉個簡單的例子,假如,你是一個十分有秩序感的人,但是你的面前擺了一大攤的物件,你需要儘快將它們分門別類,否則有秩序感強迫症的你,會覺得無所適從,但是吧,這些東西太多太細碎,想要儘快處理好,分類好,就需要簡單粗暴直接,否則分的越詳細,就越是容易疲累和情緒崩潰。

這個時候,沒有耐心的你,就會用一種粗獷的方式,來分類處理眼前的物件。

大腦也是,一定程度上,陰謀論是一種「智力建構」,一種「強加於世界以使事件秩序化的模板」。

大腦喜歡用陰謀論來解釋一件事,一個人,是因為這種分類,最快捷,最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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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從心理學角度來看,陰謀論滿足了人類的安全感需求。

在互聯網時代,信息大爆炸的情況下,人們容易因為信息的混亂,而陷入焦慮和惶恐。

根據馬斯洛的需求理論,人類在滿足生存需求之後,還有一種渴望安全的需求,而我們的安全感,取決於我們如何處理未知因素,換言之,是那些我們無法處理的複雜信息,讓我們感受到未知的信息,帶給我們極大的不安全感。

恐懼來源於未知,而陰謀論,為我們的大腦提供了安慰。

因為陰謀論是一種粗暴的,符合我們心理需求的信息整合,我們將未知的視為恐懼和威脅,而如果一切未知,都套用陰謀論的模板,可以得到最簡單的最符合我們需求的解釋時,我們就會獲得心理上的安慰。

並且,陰謀論滿足人類的社區和歸屬感需求。

我們人類,天生生活在團體,部落和社區中,相信某一個特定的事物和信息,會給我們提供一種社區感和歸屬感,幫助我們人類建立心理需要,以及任何個人集合上的等級感。

無論多麼離奇的陰謀論,都會吸引一群具有相同信念的人。

比如說,那些質疑比爾·蓋茨的人,大多屬於貧困階層,這種群體而攻之的陰謀論攻擊,讓這部分人產生一種共同的心理歸宿,一種為自己利益而奮鬥的進取感。

這是一群仇富的人,也是一群反智的人。他們通過陰謀論,展示群體的力量,展示階級的力量,並從這種階級分類中,獲得足夠的認同感。

這種故意偏見,既有個人和群體本身的認知侷限,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喜歡呆在認知的舒適區,享受群體認同感帶來的快慰。

諾貝爾獎獲得者理查德·泰勒認為,人類是極度不理性的,以有害的偏見行事,但人類又是極度理性的,這種偏見代表了他們的利益,利益至上,可以讓一個人無意識的歪曲事實,或者熱衷於創建部分事實的集合,以滿足心中的所需。

比如,很難想象,在21世紀了,作為發達國家頭號強國的美國,居然還有一批人集體抵制疫苗,因為他們認為疫苗,是國家控制民眾的一種手段。

他們只盯著疫苗種植可能存在的危害,而不正視疫苗種植的長遠利益,這是因為他們內心深處,有一種被迫害的妄想,總覺得任何統治者推行的,都是帶有某種目的的,充滿奴化目標的。因此,為了對抗而對抗,他們甚至可以無視自己的健康。

所以,綜合來看,陰謀論廣受信任和推崇的原因是:滿足了人類大腦處理信息的一致性需求;滿足了人類對未知信息的安全感控制需求;滿足了人類信息歸屬感和特殊社交的需求。

人們渴望獲得確定性的理解,而整個世界是一個充滿困惑的地方,所以,當人們遇到不同的信息時,自然而然地尋找連接點的解釋。

陰謀論提供了這種聯繫的解釋,他們還暗示根本原因是公眾看不見的。

所以,任何混亂的信息,都可以通過陰謀論得到解釋,並且在相信解釋的過程中,獲得內心的安全感和控制感,並找到內心信念一致的夥伴,這是陰謀論,生生不息的根源。

比爾·蓋茨被美國人狂罵,為何總有人熱衷於製造陰謀論?

一項研究發現:在心理和社會政治上無權的人,更有可能相信陰謀論。

所以,熱衷於相信和傳播陰謀論的人,一般都是社會地位較低,文化程度較低,經歷過社會排斥,且對未知群體有著天然敵視的人。

陰謀論信仰,讓他們產生一種天然的防禦機制,即便情況如何惡劣,他們也能從這種陰謀論中,得到某種身份的安慰。

比如,互聯網時代,那些熱衷於排外的人,揪著國籍不放的人,更願意給別人冠以不愛國指責的人,是因為他們在現實生活中,處於劣勢狀態,某種認知偏見,可以帶給他們身份的優越感。

他們將某一樣東西高高的捧起,作為唯一的生存信仰,是因為一定程度上,除此之外,他們無法在其他領域建立高於指責對象的優越感。

所以,陰謀論的盛行,表面上看是認知偏見,實際上是一種信仰自戀,和由此衍生的群體自戀。

這些信仰自戀的人,以自我狹隘的信仰,構建一個群體的圈層,在排斥和打壓別人的過程中,滿足集體自嗨,獲得信仰的優越感。

但遺憾的是,一個人確信自己在某方面具有絕對正確,甚至可以用絕對正確質疑和審判他人的人,本身就是一種狹隘和偏見的現形。

因為你可能是對的,但不代表別人就是錯的。

越是思想深刻的人,越是能夠允許認知的混亂,處理信息的複雜,接納信仰的多元。

因為有時候,允許混亂,也是一種精神力豐盛的表現。接受複雜,也是一種本身智力成熟的代表。

如果說,陰謀論是人們對不穩定的複雜系統,進行控制的一種方式。

那麼,我們生活在一個互相聯繫,互相依存,本身就充斥複雜信息的社會,就意味著,任何試圖將複雜簡單化,將矛盾和立體信息,變成蠱惑性口號的做法,都是在推行智力的倒退。

心理學家Willem van Prooijen說: 感到無能為力的人,更有可能相信陰謀論,陰謀論可以幫助糾正他們的處境。

政治科學家約瑟夫·烏辛斯基,也直言不諱的表示:陰謀論是給失敗者的。處於政治無能狀態的「弱勢群體」,使用陰謀論的「戰略邏輯」來「增強內部凝聚力」,將注意力集中在潛在危險上,以獲得某種自我控制的優越感。陰謀論意味著,即便你對某種狀況無能為力,但信仰陰謀論,也會讓你產生一種道德或遠程世界的象徵性控制感。

但事實是,人是立體的,真相是複雜的。

試圖簡單化處理,就會帶來粗暴的血腥和殘忍。

比爾·蓋茨被美國人狂罵,為何總有人熱衷於製造陰謀論?

想要消滅陰謀論的生存土壤,至少需要做到這三點。

第一,在心理上,堅持同理心的推導。

當你將某個人冠以某項嚴厲的指責時,先將自己代入進去,假如你是他,你在某種情況下說了某種不當言論,經年累月,這種不當言論,是否可以構成你的全部罪行。

第二,在認知上,堅持認知的多元性。

西方國家通常由保守派和自由派,以及介於兩者之間的很多黨派構成,後來在研究兩個派別差別的存在原因時,衍生了保守型人格和自由型人格的分類。

所謂的保守型人格,捍衛某種價值觀,恪守某種規則,所謂的自由型人格,不受限於任何價值觀的侷限,追求生活和信仰的自由。

所以,判斷一個國家是否良性發展,不僅是這個國家可以允許保守型人格的生存,還應該是允許千奇百怪的自由型人格的生存。

一個包容性的社會,應該允許政治熱感的人,敏感的人生存,也應該允許政治冷感,無感的人生存。

否則,就是一個僵化的社會。

陰謀論的存在,就是某種思想和認知的僵化,價值觀和人生觀侷限的體現。

而良性的社會,應該追求多元,因為多元,包容真實,真實衍生客觀,客觀,意味著包羅萬象,如此,才能構建生機勃勃和熱氣騰騰的社會全景。

第三,要避免個人和群體審判。

陰謀論,本身就是一種個人和群體,基於單一價值觀和認知僵化的審判和定罪。這種審判凌駕於法律之上,充滿了對司法程序的無知和無畏。

比爾·蓋茨是否真的製造病毒,是否真的在美國踐行優學生計劃,是需要法律判定,走司法程序審判的事情。

這種拋開司法程序,就構建的定罪和審判,以及由此衍生的言論指責,是一種充滿危險的群體性暴力。

是每一個良性社會,都應該儘量規避的事情。

要知道,陰謀論信仰和傾向,對社會非常有害。

它不僅會導致群體的認知簡化,價值觀的單一,還會干擾和破壞不同群體之間的關係,加劇對立和敵意。

一個狹隘的人,註定無法寬容,而他的不寬容,源於他思想的匱乏,接受信息的單一,處理信息的粗暴。

越是思想開闊,越是能夠精神富足,包容,豐潤,也越是能夠接受共存。

文 | 巴黎夜玫瑰

圖 |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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