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维纳斯脚下的扇贝像獐子岛一样跑路……

一只扇贝在欧亚大陆东边扇动翅膀,会在维纳斯的地中海里掀起一场龙卷风。维纳斯的“坐骑”有什么秘密?海神会不会让气绝的扇贝复活?跟着画儿君一起开脑洞,笑一个吧。

如果维纳斯脚下的扇贝像獐子岛一样跑路……

话说这一日,清晨,维纳斯在米洛斯岛的别墅里醒来,用她眼下还存在于身体两侧的胳膊(卢浮宫的断臂维纳斯是后来的故事)翻动自己,然后起床,坐到临海的窗边,慵懒地凝视那一片蓝色。

女仆照例开始读报。因为此地信号不好,神们人们都还不大玩手机。

“主神朱庇特昨日视察萨洛尼卡湾……”

“过。”

“奥林匹斯晚宴定于明年三月……”

“过。”

“獐子岛扇贝再次集体死亡……”

“啊!”

维纳斯劈手抓过报纸,细细读起来。

真要命,虽说米洛斯不是獐子岛,地中海不是黄海,可这扇贝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每天一次的《印象·维纳斯》可怎么办啊!

作为本地旅游项目中的拳头产品,《印象·维纳斯》是大导演

桑德罗·艺谋·波提切利的得意之作。以大海为舞台,以天空为幕布,让维纳斯脚踏一爿阔大的扇贝,从薄绫般的海水中缓缓升起,再配以最佳的特效:两位吊着威亚的风神鼓起腮帮,以一股丹田之气吹动扇贝上的美人向海岸漂移。岸上,由女仆装扮的时序女神急切地举起富丽的衣袍,要给娇娇弱弱的女主角披上,免得她着凉。

如果维纳斯脚下的扇贝像獐子岛一样跑路……

▲波提切利画作《维纳斯的诞生》,现藏于意大利佛罗伦萨乌菲兹博物馆。

表演不是没有瑕疵的。一男一女两位风神绞扭在一起,显得过于暧昧,而且喧宾夺主,此外,他们吹气的方向也不太对劲(真的有人在乎这个么?反正大家都知道,那扇贝的漂移靠得的是内置小马达的神力,才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风呢);女主角的体型也有点问题,脖子太长,过分溜肩,而且表演时她从来都是紧蹙眉头,斜倚身体(其实无枝可倚,只能勉强维持住不可能的平衡),显得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不过没关系,经过导演一番精巧的设计,这一切都转变成了优雅——观众并不需要她笑,就算她皱着眉,捧着心,也没关系,谁让她是美神呢?

维纳斯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日的表演中她都维持着同样的神情与姿态。这套节目,演多少遍她也不厌倦——至少,目前还没有。

不过眼下扇贝居然会莫名消失,这似乎有些麻烦的气味袭来?维纳斯照例皱了一会儿眉头,让女仆叫来了经纪人。

如果维纳斯脚下的扇贝像獐子岛一样跑路……

“獐子岛的新闻看到了么?”

“咦,您居然会关心这等琐事?”

“我关心的是演出的道具!如果没有扇贝,我该用什么姿势站在水上呢?像那个加利利人一样在水上走,还向信徒张开胳膊(指耶稣的神迹)?我的经典动作难道不是一手按着胸,另一手抚着头发么?”

经纪人一时哑口了。是啊,为何他没想到这严重的后果?不过,也有些别的想法冒了出来。

“表演了这么多年,您有没有想过换种演出方式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维纳斯感到困惑。

“比如,换个导演,亚历山大·卡巴内尔那种,拿破仑三世最喜欢的。按那个姿势,就完全不用考虑扇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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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画家卡巴内尔(Alexandre Cabanel ,1823-1889),这幅画作1863年在巴黎沙龙上展出,随即被拿破仑三

维纳斯对于这张图并不陌生,但她知道这画口碑算不上太好。人们说它色情(这个不打紧)、低俗(这个就有点麻烦了),“画了一个粉嫩光滑、放荡而又肉感的裸体!”还有人说,“她的眼睛好像是闭着,但凑近了看,会发现她还醒着……对于男性观众而言,一具半睡半醒的裸体特别可怕。”

这样的姿势也许并非不可以考虑,但维纳斯不是个能很快拿定主意的人,哦,神。所以她还要了解更多。

“那或者请提香来设计?他的身价和段位,可不比波提切利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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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香笔下的维纳斯,体态丰腴。

“你不觉得这像是在澡堂子?边上那枚扇贝,你确定不是肥皂盒?那脸竟然还是歪的,大家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对称美吗……”

“好吧,好吧,提老板这幅确实有点敷衍。别急,杜瓦尔有一张类似的,比这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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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新古典主义画家杜瓦尔(Amaury Duval,1808-1885)是安格尔的学生,这幅画也类似安格尔的画风。

维纳斯不太乐意了。打扮得怎样,摆出怎样的姿势固然重要,可是周围有没有捧场的人也很重要啊,“这也太冷清了吧,怎么能证明是美神出厂(对,就是美神初生,刚出厂的时分)?另外,地上那螺蛳壳是几个意思,扇贝跑了,也不能用这个凑数吧,你确定这不是田螺姑娘?

经纪人有点灰头土脸,连忙掏出布歇的设计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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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画家布歇(François Boucher,1703-1770)笔下的维纳斯,活脱脱是个法国贵妇。

要说到善于挑逗感官,这位洛可可派的布歇算是个行家里手。不过,这一次,维纳斯仍然不买账,“这发型不得劲。再说,没有扇贝也就罢了,还加上那条怪鱼,合适吗?”

经纪人半晌没接茬,在自己的宝箱里翻腾许久,终于掏出一张图呈到维纳斯面前。

“我看这个行!要身段有身段,要排面有排面,海豚拉着走,也气派。还有一点,”他讨好地一笑,“我知道您嫌那两个风神在现场不够投入,而且口气也不太清新,你看这儿,俩精壮小伙用海螺吹,不仅不熏人,气势还特别足!”

如果维纳斯脚下的扇贝像獐子岛一样跑路……

▲法国画家布格罗(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1825-1905)最著名的作品,现藏于巴黎奥赛博物馆。

维纳斯这次凝神看了起来,微微颔首。忽然,她指着左边那一大团黑影,纳闷道:

“我咋觉得这不像云呢?”

经纪人定睛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没想到布格罗这老小子还会打埋伏,他把自己放在这儿了。不过,这不是大问题,可以改嘛。”

如果维纳斯脚下的扇贝像獐子岛一样跑路……

维纳斯微微蹙眉,恍然嗔怒道:

“绕了一圈,这不还得用扇贝?!”

经纪人没接话。他心里也越来越清晰,看来扇贝的重要程度确实大过想象。且不说带来《印象·维纳斯》的广告植入收入,又是现场观众最爱的小吃,更重要的是,扇贝,就是维纳斯的象征,并且还暗示着女阴的形态。缺了扇贝,情欲如何呈现呢?不过,这些后世弗洛伊德小子的玩意儿就没必要让维纳斯本人知道了。

如果维纳斯脚下的扇贝像獐子岛一样跑路……

焦虑的经纪人赶紧在包里左翻右翻,没料想一张有点皱巴的图片掉了出来,飘到维纳斯面前。

维纳斯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Cosplay?”

“这是托马斯·斯托瑟德画的,说是《黑肤维纳斯之旅:从安哥拉去西印度群岛》。”经纪人尬笑道。

维纳斯几乎是愤怒地嚷了起来,“他怎么敢这么黑我!天啊,这算是扇贝吗?这明明是个澡盆!”

如果维纳斯脚下的扇贝像獐子岛一样跑路……

▲英国画家托马斯·斯托瑟德(Thomas Stothard,1755-1834)作品。

眼见美神的怒气蒸腾而上,经纪人忽然灵光乍现,咧嘴笑道。“我的神,这些年獐子岛的扇贝也不是头一次出问题了,之前不是号称跑了结果又游回来了嘛!区区獐子岛能做到的,咱们难道做不到么?”

维纳斯撇撇嘴,“可这次不是游走了,是直接死翘了呀!”

“那请海神出马吹口气不就得了?只要您开口,他还会不屁颠颠照做嘛!复活扇贝!让中国股民看看咱们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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