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土長的西安年輕人,光鮮亮麗外表下的代價

故事一

我有一個朋友在小寨賽格的一個球鞋品牌做導購。

之所以選擇這份工作,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本人是一個狂熱的球鞋文化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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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裡上班每天工作六七個小時,遇到人多的時候會加班,但平時並不忙,因此他有著大把的時間研究球鞋文化,半夜和朋友去排隊抽鞋,以鞋會友。

如果買不到,就去二級市場買溢價球鞋,對於他來說這是熱愛。

他家裡的球鞋快擠滿了他十幾平米的臥室,鞋盒子也捨不得扔,對他來說鞋盒也是球鞋文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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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他的朋友圈,不是曬新買的球鞋,就是各種美食和酒吧夜店,偶爾還能看到他出國旅遊的照片。

我一直以為他的收入很高,直到我認識了他工作的那家鞋店的店長,才知道因為銷售能力一般,他的工資一直處於店裡中下游的水平,雖然每天都和動輒上千元的球鞋打交道,但實際他的收入並不比小餐館裡的服務生高多少。

問到他買鞋的錢從哪裡來的時候,得到的答案是各種信用透支。

為了買鞋他幾乎透支了他的所有信用卡和借貸工具,用他自己的話說,就差“校園貸”沒用過了。

不到25歲的他目前揹著超過20萬的債務,如果換做是我早就焦頭爛額了,然而他每天過的依舊很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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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杯奶茶或者咖啡已經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因為工作的地方是商業核心區,很多網紅店的“首店”也會選擇開在這裡,而這些也成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然而對於他的負債,他隻字不提,似乎那是和他沒關係的事情。

我們的共同好友有那麼兩三個,平時沒事了也會約著吃吃喝喝,每次他都顯得很大方,付錢或買東西都搶著去,如果聚會有新朋友的加入,那麼他一定能給人留下好的印象,而他身邊的朋友也確實不少,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個好人——的確,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他父親是一家科研單位的高級工程師,母親是一所私立學校的主任,而他作為家裡唯一一個男孩,從來不知道“沒錢”是什麼滋味。

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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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在網上認識了一位異性朋友。

家住東郊,老家在四川,但從他爺爺那一輩就來到西安了,家裡一直在經營飯館。

她父親的餐館在附近口碑很好,雖然賣的是普通的炒菜,但因為味道好吃價格實惠,深得附近人的喜愛,而她和她弟弟就是靠著父母的這家店從小就衣食無憂。

她從小不愛學習,初中畢業之後被家人強制要求上了所醫專,畢業之後原本可以分配進醫院,並且如果她老老實實上班現在應該會有一份不錯的收入,這也是她家人希望的。

可似乎她天生就是不安分的命,工作了不到一年,她就離開了讓她心生厭惡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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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職後她過著和往常一樣的生活,偶爾喝酒,偶爾蹦迪,偶爾去商場買價格不菲的香水和太陽鏡。

她有一張她父親的信用卡副卡,當然她只負責刷。

在外人看來她似乎是一個張揚跋扈的“富二代”。可她自己心裡清楚,她能夠和“富二代”們有共同點的地方也不過是這些香水口紅化妝品而已,甚至真正的富二代或許根本不屑於她用的那些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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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知道她父母的雖然不會讓她為錢發愁,但也絕不是富到能任由她胡鬧的地步。

做生意原本就不是一個安樂茶飯,他家的店也算不上什麼知名企業,靠她父母辛辛苦苦經營多年的良好口碑才讓她和弟弟能夠生活的很好,因此她也知道這些錢來之不易。

平日裡她也會為家裡的店幫忙,比如擦桌子端碗,但固執又溺愛女兒的父親總會讓她不要幫忙,女孩子就應該漂漂亮亮的,這是她父親的觀點。

對,目前來看她和她弟弟都不是這家店的合格繼承者。

在外人看來,她可以不用工作就能過上很好的生活,其實她花每一筆錢的時候心裡都在做著盤算,因為她知道父母能為她承受多少,一旦超出這個界限那張卡必然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錢包裡。

新時代長大的年輕人,對於喝酒並不是一件陌生的事。她也喜歡,雖然她的酒量並不好,不過這不影響她和朋友開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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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開酒吧,是因為她不想荒度餘生。

開店之前她和朋友都信心滿滿,因為兩人有共同的目標,於是選址裝修進貨她們都親力親為。

那段時間我一直在關注她的朋友圈,確實她很忙,店面裝修的很有設計感,因為經濟能力有限她們的酒吧並不大,但充滿了藝術氣息。

開業當天我也作為嘉賓被邀請去了,雖然店面不大但現場好不熱鬧。

開業後的幾個月,作為朋友我也會時不時的帶著我的朋友去光顧她那裡,但說真話我並不覺得她的酒吧生意有多好,而且她那位所謂的“合夥人”幾乎從來沒在店裡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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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大家都比較忙,彼此都沒有聯繫,前幾天我跟她聯繫的時候,才知道酒吧已經關門了,原因是她跟合夥人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後來我們閒聊時她告訴我裝修的錢全砸進去了,進的貨賣不完也都處理掉了,很多都白送給了朋友,合夥人也因為矛盾一直沒有出現,算下來虧了七萬塊錢。

當然,這筆錢是由她父親買單的。

故事三

這是我家親戚的孩子。

家裡是城中村的,因為拆遷他父親手裡有十幾套房子,到他這一輩光收房租就可以生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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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爺爺奶奶也特別心疼這個孫子,每年過年就數他的紅包最大。他高中畢業就沒有再上學,跟著學校裡認識的一個“大哥”在臺球廳工作了一段時間,一個月1200塊錢。

可以看出來他那段時間感覺生活得很開心,即使收到客人的假錢,發朋友圈罵完之後又能開開心心的繼續上班。

後來因為這份工作被家人說了一頓,從此洗心革面在家裡開始“吃雞”,買了最高配置的電腦,並且嘗試著在線直播,當然最後有沒有賺到錢我就不知道了,總之他後來不吃雞了,也不直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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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朋友很多,每天都能看到他朋友圈吃喝玩樂的照片,他也樂此不彼。

去年他27歲了,父母一直操心他找對象的事,同樣的他的爺爺奶奶也十分操心,之前家人給介紹了一個女孩,他家裡人都覺得這個女孩不錯,然而他無動於衷。

糊塗的爺爺奶奶以為是女孩拒絕了他,並且無中生有的想了一個理由是因為女孩嫌棄他家裡有老人,為此兩位老人一把年紀搬離了舒適的單元樓回到了沒有暖氣的老房子,然而這一切他們的乖孫子並沒有看在眼裡,甚至沒有一句把老人接回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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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依舊過著自己瀟灑的生活,幾乎從不上班,手裡有著能滿足他瀟灑生活的錢,這筆錢不多不少但足夠他和那些好兄弟們夜夜笙歌,對他來說這就夠了。

其實我是知道的,這幾年他女朋友談了一個又一個,但他並沒有結婚的打算,而對於家人的催婚他也總是各種打著哈哈,因為他知道在城中村一旦結婚,就意味著要獨立,而他並沒有做好獨立的打算。

對於未來他沒有多想,因為他現在過的很開心。


後記

當然這只是一部分本地年輕人的生活狀態。

這個城市裡還有很多踏踏實實埋頭苦幹的年輕人,他們也有自己的夢想,或許他們的出身並沒有特別的有優勢,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在這個城市打拼去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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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的生活是一帆風順的,殷實的物質條件並不能滿足精神上的匱乏。而那些從小衣食無憂的少年,他們需要面對的是更大的精神空虛。

生活原本就應該是艱辛的,要學會在難過的日子裡笑出聲來。

這城市這麼大,每天都發生著各式各樣的故事,而那些看似一出生就擁有了很多的本地“土著”,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放大了看他們擁有的其實並不多。

甚至在未來該何去何從或許很多人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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