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學會絕情
兜兜轉轉，這劍穗還是回到了她的手中，可此時的她，再也不把這個東西當做寶貝。
她只想把它扔掉，就好像扔掉他們的過往，再也不要想起，再也不要觸碰。
他們就該老死不相往來，就該不再有任何瓜葛！他在陌生人面前傾訴的自己的思念，卻不知他撩撥的這個人，正是他思念的人。
那一句句話，都直接說進了她的耳朵裡，明明她都要放棄了，為什麼偏偏還要轉頭撩撥？何苦幾次三番給她希望？血玉上殷紅的顏色提醒著她，阿寧已經死了，她不再是那個深愛著宇文弘的女人，也不是那個為了宇文弘不惜付出一切的傻女人。
即便宇文弘死在她面前，她都不應該再有所觸動了。
重傷至此，她該學會絕情。
宇文弘徹底走了，宇文弛回來時，卿卿已經收拾好情緒，也藏好了劍穗，沒讓宇文弛看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
兩人依舊平靜的過著日子，只是宇文弘來過之後，兩人的情緒，都再也無法平靜。
偶爾，宇文弛會忽然問卿卿：“外面傳言宇文弘從不打算充實後宮，獨寵皇后一人，確有其事？”“絕對做不了假，宇文弘寵愛上官婉，天下人皆知。”“每年皇后都要出宮去東皇宮祭天祈福，你可有見過？或是皇后有身孕的消息？”“沒有，每年皇后的確是去東皇宮的，可那陣仗，皇后都坐在轎攆之中，我怎可能有機會見。
不過說起來，真的沒聽說過上官婉懷有身孕的事。”卿卿也忽然覺得奇怪，宇文弘那麼寵愛上官婉，曾經還說只有上官婉配生他的孩子，那他們成婚三年多，怎麼會一無所出？宇文弘對上官婉，絕對不會像對阿寧一樣給她灌避子藥，他喜歡孩子，拼命生孩子還來不及。
宇文弛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眼中的不安讓卿卿有些不解。
皇后一無所出，必定是帝后不和，可偏偏宮中民間到處頌揚著帝后和睦的美言。
彷彿這個美好的傳言，是為了掩蓋什麼。
到底是在掩蓋什麼，宇文弛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可他不能相信，更不敢相信。
他情願相信，宇文弘是真心愛上官婉，上官婉也只是被宇文弘保護的很好，從不拋頭露面而已。
皇宮中，宇文弘回來已經一月有餘，可不知怎麼，晚上翻來覆去都是卿卿的樣子，這個女人彷彿毒藥一般，刻進了他的腦袋裡，怎麼都抹不乾淨。
最終，他只能再次翻起記述阿寧平生的冊子，這冊子已經快被他翻爛，可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覺得阿寧還沒離開他。
一頁頁細細的看著，他猛然發覺，阿寧在入王府之前的名字，叫卿卿。
卿卿，卿卿！阿寧是他私心給她取的名字，他根本都不記得她的本名叫什麼，曾經也根本沒在乎過她的本名叫什麼。
可如今，他格外在意這個名字，因為忽然出現在他腦海的這個女人，跟他的阿寧，叫同一個名字！眼神，做菜的口味，舉止，名字，這些難道都是巧合嗎？
第32章 卿卿
猛地起身，他穿上衣服，連夜叫人牽來馬，帶上人，瘋了一般往世外桃源趕去。
日夜兼程，他趕到時已經是三天後的深夜，馬不停蹄，他扔下馬就跑向宇文弛的草屋。
遠遠的，便見一盞燭火在窗下搖曳，屋中兩人歡聲笑語傳出來，宇文弘不自覺慢下腳步，漸漸清醒起來。
此時的卿卿，已然是宇文馳的妻，還有了宇文弛的孩子。
他身為小叔，這麼急於求證卿卿的身份，求證出來，又如何，求證不出又如何？冷靜下來，他聽見房中人傳來對話。
卿卿抿了一口桃花釀，“當年你我秉燭夜談，對弈飲酒，人人都當你我有夫妻之實，可實際，我們倆純潔就好似那雪花，一塵不染啊，當年，我肚子裡的孩子還被冤枉成是你的孽種，你說可笑不可笑？”宇文弛無奈地嗤笑：“說來也是有趣，我從未想過與任何人成為朋友，偏偏是你這個被換進宮的女人，成了我這一生的摯友，還接二連三的佔了我妻子的身份，你說你怎麼這麼可惡。”“你以為我想啊，我想當宇文弘的妻，你看他讓嗎，他恨不得遠遠推開我，巴不得我死，我也只能稀裡糊塗當你的妻，說起來，他還曾許諾給我皇后的位子呢，現在想來，都是虛妄啊，不過跟了你，好歹也過了一把皇后的癮。”“或許這就是你我的命，終究得不到愛的人，我們倆也只能這麼互相慰藉著了，也正好，我不願娶別人，你也不願嫁別人，我們此生，便這麼湊合吧，別再去禍害別人了。”卿卿嘿嘿笑著跟他碰了碰杯：“英雄所見略同，不禍害別人，也別被別人禍害了，愛人一次，就夠痛的了。”窗外，宇文弘全身顫抖，他強忍著衝進去的衝動，拼了命讓自己冷靜。
即便他已經知道里面的人是誰，他也一定要控制自己，她說她很痛，所以他不能嚇跑了她。
這一次，他要治好她心裡的傷，讓她放下過去，回到他身邊來。
他萬分慶幸今夜來了，若是沒來，他就不會從她口中聽見實情，更不會知道，他的阿寧真的還活著。
只是一個人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著，這種匪夷所思的事，真的有據可依嗎？他不敢確定，可那些話，的的確確只有阿寧才說出，也只有阿寧知道，裡面的女人不是阿寧還能是誰呢？只是現在她不再叫阿寧了，她用回了自己本來的名字，拋棄了他給她取的名字。
她一定厭惡死阿寧這個名字了吧，那以後，他也不再叫她阿寧了，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是卿卿，是他獨一無二的卿卿。
他不自覺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又跟著掉下來。
太好了，她還活著，只要她還活著，一切都有轉機，只要她還活著，他就還活著。
他的摯愛，他的這顆心，彷彿都跟著活了，那些無處傾訴的思念，也終於找到了傾瀉口。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開她，更不會讓她難過，他要讓她知道，他真正愛的，其實是她。
第33章 絕不放手
夜深，屋裡的兩人喝的酩酊大醉，伏在桌上便那麼睡了過去。
房門被人悄悄打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宇文弛驚覺，猛然睜開眼，清醒銳利的目光直直看著宇文弘。
“你聽見了，她不肯接受你，你該死心了。”
“只要她還活著，我絕不會放棄她，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讓她原諒我。”
“你可知道，她曾經說如何才能原諒你？她說，只要你從城牆上跳下去，她就原諒你。
她受的苦，你沒承受過，沒資格求她原諒，她能死而復生已經不易，我勸你，還是不要逼她。”
“我不會逼她，我會用我的真情打動她，她還是愛我的，我會把那個曾經愛我的她喚醒。”
宇文弘走上前，將滿身酒氣的女人抱起來，“她根本沒懷孕，你們也根本沒有夫妻之實，既然如此，那我便把她帶走了。”
“站住。”
宇文弛站起身，看著宇文弘：“你帶走卿卿，宮裡又養著上官婉，你要她們日日相處，如何相對？你要一下傷害兩個女人嗎？宇文弘，我勸你別這麼貪心！”宇文弘深深看了宇文弛一眼，“我自會處理。”
“你處理？你如何處理？是金屋藏嬌藏著卿卿，不讓任何人接觸她，還是休了上官婉，讓卿卿當皇后？這兩個女人，你終究要傷一個，你打算傷哪個？”“不存在這樣的矛盾。”
因為上官婉早就已經死了，只是這件事，他不會輕易告訴宇文弛。
他知道失去愛人的滋味有多痛，有多撕心裂肺，如果真的要選擇，他寧願讓宇文弛被矇蔽在上官婉還活著的謊言裡。
“這件事你不妥善解決，我絕不會讓你把卿卿帶走，只要我想，我可以讓卿卿留在我身邊一輩子，即便她愛你，我也可以讓她不跟你走。”
“我是九五之尊，你能奈我何？”宇文弛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宇文弘甚至沒看清他的身影，便被匕首抵住了脖子。
宇文弛眼中沒有一絲溫度：“你大可以現在就試試我的匕首。”
宇文弘眼中寒光乍起，論武功，他不輸於任何人，即便他知道宇文弛武藝高強，也從未把他放在眼裡，此刻懷裡抱著卿卿，他不捨得把她吵醒，可他也不喜歡被人脅迫的感覺。
“你們在幹什麼？”不知何時，卿卿竟醒了過來，發覺自己被宇文弘抱在懷裡，下意識掙脫出來，站在宇文弛身後，最後才發覺這兩個人在僵持。
“這是怎麼了？”“他想強行把你帶走，我不肯，便只能這麼對峙了。”
宇文弛諷刺的笑了笑：“我總不能一個妻子都守不住吧。”
卿卿抓住宇文弛的手：“你放心，我不會跟他走的。”
宇文弛匕首往前抵了抵：“聽見了嗎，聽見你就馬上走，別在這糾纏。”
宇文弘皺眉，剛開口，就對上卿卿萬分嫌惡的眼神，他心中一緊，若是此刻跟宇文弛打起來，他若是輸了，卿卿也未必會心疼她，他若是贏了，卿卿也只會更厭惡他。
所以眼下他只能先以退為進，不能惹惱了她。
“卿卿，那我明日再來看你。”
“不必了，我並不想看見你，若你識趣，就別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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