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止哭只得輕吻你發邊

如何止哭只得輕吻你發邊

先順口回答一個問題,昨天后臺一個娃問我的:

人一輩子可以愛多少個人?

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想過這個問題,也有很多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未及弱冠之時,我始終覺得該是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那樣的轟烈堅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答案變作了在我未嚥氣化為青煙之前,我不知道我可以愛多少人。

七老八十想搞個黃昏戀,瘋狂迷戀廣場上舞步最癲狂的大娘這種事兒,我覺得我也做得出來,但我估計我活不了那麼久。

我這幾天在綿陽,說來還挺巧,我前幾天剛寫完關於綿陽的記憶,就有朋友叫我去綿陽闖江湖。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朋友接到我之前,我見了個讀者,就著悠悠涪江與皚皚白雲,聽了個故事,算是這段時間聽過的最讓我感慨的故事了,我試著不加修飾,先說與你們聽。

大概在二十年前,有一對戀人分手了。

分手的原因很簡單,女孩是江油人,江油是四川綿陽下屬的一個縣級市,而男孩是長春那邊的人。

那會兒他們剛大學畢業,實在太遠了,女方家裡極力反對這段戀情。

彼時兩人都不想分手,他們是彼此的初戀,大學四年裡,兩人的感情幾乎已經上升到了親情的地步。

於是女孩就開始和家裡鬧,想和男孩走,鬧得最兇的時候,這個女孩剁掉了自己小指的上面一部分。

結果女孩的媽的性格更猛,以死相逼,送了兩三次醫院那種。

但這些女孩都沒有跟男孩說,每次通話或者短信,說的都是在努力遊說家人,男孩也並不知道已經鬧得這麼厲害了。

直到女孩的父親找到了男孩說了情況,直接問了句:“是不是想讓我們家破人亡?”

男孩思量很久,雖然很痛苦,但還是決定去找女孩分手。

願意堅持的動力被瓦解,女孩接受了分手,結束了這段戀情。

剛分手階段的女孩很難過,這個時候出現了另一個男孩,是她們單位的同事。

這個男孩最開始就是抱著追求的目的接近她的,工作上給予幫助,工作後常常陪她去散步吃飯聊天什麼的。

女孩沒有對這個男孩講述自己上一段戀情所經歷的一切,最開始也很矜持,但是總也不好一直拒絕別人的邀約,有一就有二,慢慢地也就熟悉了起來。

男孩的無微不至陰差陽錯地陪伴著女孩走出了低谷期。

一年以後,兩人確認了關係。

再過了一年,兩人結了婚。

結婚前,兩人一起收拾新房,女孩找出了不少關於自己初戀的物品,日記,圍巾以及各種各樣學生時代的小玩意兒。

那天,女孩第一次主動地跟自己的丈夫講述了初戀的故事,丈夫問她是不是心裡依然有他?

女孩說:“說忘了是騙你的,但我們都要結婚了,說這些沒有什麼意義。”

丈夫沒有繼續問了。

兩人結婚,生子,再把兒子養育成人。這麼些年,別說打架,就連一次紅眼都沒有,一直非常恩愛,也有困難的時候,但是兩人都是齊心合力去戰勝困難,從來沒有因為生活的不順利就產生摩擦。

日子算不得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家庭和睦。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這個女人在去年初被查出了食道癌晚期,且已經多發轉移,在ICU住了一週過後,醫生悄悄對丈夫說治療意義已經不太大了,建議放棄治療。

丈夫不同意,但是女人同意了。

那段時間丈夫辭掉了工作,就專心在家陪著女人走過生命的最後一程。

女人從來沒有提過,丈夫卻知道女人心中的遺憾是什麼,就是當初沒有和她走進婚姻殿堂的那個男人,在而後二十年的光景裡都無半點聯繫,更別說見上一面了。

丈夫想在女人最後的日子裡,能夠聯繫到那個男人,讓她了卻了這樁心事。

丈夫費了很大的工夫,聯繫到當時女人大學的同學,說明來意又讓那個同學幫忙,畢竟是二十年前,那個時候連手機都不怎麼普及。曾經的座機又隨著時代的發展被淘汰,很多聯繫方式都斷了,不用說當事人,就連中間曾經認識的人的舊地址都沒有了,或者拆了,或者早已經搬走了。

直到最後,丈夫才聯繫到了當初的男人,其實也沒有聯繫到他本人,聯繫到了他的妹妹。

從他妹妹那裡才得知,那個男人在五年前還是六年前,便已經得病去世了,去世的時候,也不過三十來歲。

男人短暫的一生裡,從未婚配。

他的妹妹說,別說結婚了,後來的這些年,男人連女朋友都沒有,一直獨居,無論周圍人怎麼勸說怎麼介紹,他連見都不見,更別說相處和結婚了。

丈夫不知道該不該和女人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怕刺激到女人。

直到女人去世的時候,丈夫也沒有說,女人連丈夫試圖聯繫那個男人的事都不知道,帶著那份以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遺憾離開了人世間。

這大抵就是故事的全部。

我基本上還原了我聽到的東西,沒有加辭藻,也沒有煽情,當時聽到的就是上面這些語言,有些瑣碎和凌亂。

有趣的是,給我講述這個故事的人,是故事中女人和丈夫的兒子,現在還在唸大學。

他和我微信聊過幾次,有次不知道看了我寫的什麼玩意兒,他說他也想給我講個故事,但他懶得打字,等我到了綿陽可以當面給我講。

我問他他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他說是他和他爸一起收拾他媽遺物的時候,他爸爸講的。那天晚上是他爸爸第一次讓他陪著喝兩杯,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心中那座山一樣的男人的眼淚。

我沒有說話,只覺得世事無常。

晚上他想和我吃個飯,我說我有局,他說那就下次去成都的時候找我,我說行。

臨走的時候,我遞給他一根菸,他點著了,但是不會抽,就抽的包口煙。我沒有戳破,也不至於嘲笑,可能是覺得這個時候是該抽根菸吧。

煙快燃盡的時候,他開口說道:“我就談過一個女朋友。我和我的女朋友分手,最開始就是因為我媽不喜歡我女朋友,見了幾次面後,兩邊都讓我很難受……就分手了。那時候我很恨我媽,但現在又很想她。”

我愣了愣,丟掉菸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他站起身來,跟我道別後,匆匆而去。

那天下午,綿陽的天氣很好,偶爾有戴著口罩的行人悠閒地走過我身邊,談論的是娃兒明後天就要開學了。不算清澈倒也耐看的涪江說不得波濤洶湧,但也沒有回頭,我知道我的家就在遠處的這條江邊。蘆葦在不太強烈的陽光下年復一年的枯萎與青翠,等待著春風過境,夏雨降臨。

人雖走,人會還。

聽了這個故事之後,我還隨手發了一條朋友圈:

如何止哭只得轻吻你发边

春末的南方城市裡,夏初的大江大橋邊,一定會有人在等待著深秋滿天的銀杏,和隆冬歸來的愛人。

你們要快樂。

如何止哭只得轻吻你发边如何止哭只得轻吻你发边

.來支菸吧,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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