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傳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的納蘭公子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百度的解釋是——情深不壽:太過投入、過於執著的感情難以長久。 慧極必傷:過於聰慧,則容易看透人情世故,體驗更多的世態炎涼,勞心費神,容易傷身。

與之相近的一段話是“情深不壽,強極必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意思是:過於沉迷和執著的感情不會持續長久,過於突出的人勢必會受到屈辱,一個謙和的君子應該如玉一般的溫潤沉穩,含蓄堅毅,不張揚,卻自顯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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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納蘭容若必是這謙謙君子。納蘭性德是極為性情中人的,他雖然是皇親貴胄,相門公子,卻沒有貴公子的傲嬌和懶散。他文武雙全,年紀輕輕就是御前一等侍衛,多次隨康熙出巡。

他還有著俠義心腸,對朋友真誠,一諾千金。對朋友不僅仗義疏財,而且敬重他們的品格和才華,如同“平原君食客三千”一樣,當時許多想升官發財的名士才子都圍繞在他身邊,使得其住所淥水亭(今宋慶齡故居內恩波亭)因康熙的御用文人聚集太多而著名。

俠骨柔情的他,在丟失一份青澀懵懂的初戀之後,與髮妻盧氏的結合,讓他對愛情有了更多的期許。可天不遂人願。納蘭一生應當是順心順意的,偏偏在愛情方面,讓他反覆傷懷。成婚三年後,妻子難產去世。使得這位出身豪門,鐘鳴鼎食,卻又才華出眾,落拓無羈的詞人,讓他的詞在整個中國文學史上佔有光彩奪目的一席之地。

《納蘭詞》在納蘭容若生前即產生過“家家爭唱”的轟動效應,離世後更是被譽為“滿清第一詞人”、“第一學人”。

清家學者均對他評價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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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銀床淅瀝青梧老》便是他懷念髮妻的又一首佳作。

銀床淅瀝青梧老,屧(xiè)粉秋蛩(qióng)掃。採香行處蹙(cù)連錢,拾得翠翹何恨不能言。

迴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大意是:井邊的梧桐在淅瀝的秋風秋雨中漸漸老去,所愛之人的蹤跡也在蟋蟀的嗚叫中慢慢消失。所愛之人經行之處,如今已荒無人跡,佈滿了青苔。此時舊地重遊,即便拾得美人遺下的翡翠頭飾,也無法對人明言,只能徒自傷感。

迴廊之處曾經留下了多少令人刻骨相思的痕跡,而今舊地重遊,相思成灰。獨倚迴廊,只有天邊落月孤獨相伴。吹滅燈火,在月光下走近花陰,尋找過去的蹤跡。十年前的蹤跡宛然猶在,十年前的那顆心還依然在胸膛跳動。時光流逝,歲月無情,埋藏在心裡的那份情感歷久旎新彌新,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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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這一句應當是流傳甚廣了。

這一句與蘇軾的《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有著異曲同工之感。都是懷念髮妻之作。

納蘭寫這首詞的時候,他已經續娶了。既然身邊有了新人,對舊人的想念自然是不能明說的,就如蘇軾寫這首《江城子》的時候身邊也已經有了新人。

盧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讓納蘭如此懷念?即使枕邊已經有了新的溫暖,也不能暖和他的心?

納蘭有著天生超逸脫俗的秉賦,有著功名輕取的瀟灑,卻和他金階玉堂,平步宦海的前程相互矛盾。構成一種常人難以體察的矛盾感受和無形的心理壓抑。加之愛妻早亡,後續難圓舊時夢,以及文學摯友的聚散,使他無法擺脫內心深處的困惑與悲觀。

對職業的厭倦,對富貴的輕看,對仕途的不屑,使他對凡能輕取的身外之物無心一顧,但對求之卻不能長久的愛情,有著很深的執念。

在康熙二十四的暮春,他與抱病與好友一聚,一醉一詠三嘆後一病不起,生命停止在三十歲正當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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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曹雪芹的《紅樓夢》原型就是納蘭的家事。只因為乾隆看後說“此乃為明珠家事作也”。

且不說此推論是否確鑿,天子首開一家之言,根據他的閱歷提示了兩事物間的聯繫可能。納蘭家族和曹家都是清初到中期“康乾盛世”中人,相繼前後。他們的家世與經歷,有許多共同之處,是那個時期的政治、文化現象的集中反映。

納蘭性德與曹雪芹祖父曹寅同入值宮禁,均為大內侍衛。據考,這種同事關係可能還非同一般。他們都極富文采,一個是滿洲貴族通過發奮勤學,成功加入到中原主流文化的行列。另一個是祖代家風,把成熟漢學帶入滿清皇朝。從兩個不同角度達到同工之妙,對滿漢文化融合作出努力。

至於《紅樓夢》的原型到底是不是納蘭家的家事就有待考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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