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的愛情白痴
1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音樂聲喧囂，人聲嘈雜，男男女女盡情地在舞池內瘋狂搖擺。黑暗使人大膽，這句話沒錯。
旁邊坐著一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牛郎，膚白貌美，大長腿，特別是一頭金黃色的及腰波浪卷，我醉了。她帶著醉意的眼光看向我。今晚，她註定是我的獵物。寂寞、空虛、渴望被愛，我在她眼底看到的。
簡單的幾句調侃和挑逗，激情挑逗，成年人的慾望往往通過上床來燃燒。
我很懂得我自己的優勢——俊朗的五官、健碩的身形，寬肩窄腰，一米八五的身材和能說會道的口才。
唯一不足的是一顆濫情的心。這是小雅形容我的。她幫我分析我身上的優缺點，以幫助我“迴歸正途”為目的。但我卻將這一缺點在狩獵時完美掩藏，多情卻專情的男人最能引起女性的青睞。她們總想當教母，看著我這頭瘋狂的獅子得以馴服，卻在不經意間落入我的陷阱。
我是一家廣告公司的廣告策劃，小雅是本科學院的女教授。小雅不僅學識了得，更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才女。我們相識於一次公司新產品的廣告策劃，她受朋友之託來幫忙寫創意。但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不是我的菜，寬胯骨，大屁股，我媽媽喜歡的類型，她認為在生孩子方面有優勢。（我不以為然）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她的衣品——土。永遠是純棉上衣外加牛仔褲。
我們兩個身上沒有共同點，但是卻在一定程度上“親密無間”。獨在異地的大城市，我身上有她渴望卻不敢觸碰的激情（她說的），她身上有我所需要的安寧。我們從沒上床。她有感情潔癖，決不允許自己的對象有過多的女友，很好，我不是她的菜，她也不是我的菜。在一起相處，反而輕鬆。
對生活，她總有很多條條框框。我將其歸結為讀書過多，看得太過透徹。
煙燙到我的手，我一驚，看著窗外紅紅綠綠的燈光和床上睡著的金髮美女。這時已經稱不上美女，妝容因激情而浸溼、暈開，看著她高聳的鼻樑和人工痕跡甚濃的雙眼皮，我認為自己受到了欺騙。忽然無比累，無比空虛，無比想念小雅家的咖啡。
2
城市仍在喧囂，小雅家的樓道卻異常安靜，靜的能夠聽到鑰匙運作的聲音。我有小雅家的鑰匙，她卻沒有我的。小雅潔身自好且要求極高。博士讀完至今，只有一個男友，但已是過去式。這是她有意無意中透漏給我的，我從不主動探尋她的隱私。
“關門！”
聲音是從沙發上傳來的，小雅的臉映在電腦屏幕的光下，這幫助她掩去很多臉上的缺陷，譬如痘印，竟能看出幾分清秀和淡雅。
“我在趕論文，咖啡自己磨！”
我絲毫沒有說話的機會，小雅緊鎖的眉頭告訴我現在的她很焦灼。
打磨好咖啡，順手幫小雅磨了一杯，放在她的手邊。小雅抬起頭瞟了我一眼。我知道是咖啡的功勞。討女生歡心，我擅長。
咖啡功能在我身上沒有絲毫體現，我只是太累，太累。躺在小雅的床上，倒頭就睡。她散發著薰衣草香的內衣就擺放在我的身邊。
次日是休息日，我睡到中午才醒。床上散發著薰衣草香的內衣被收了起來。小雅日曆上寫著爬山，她已經走了。些許失落。
我不止一次訝異於小雅的精神，她常常通宵寫論文，卻在第二天一早活力四射。週末是小雅的活動日。無論眼前有多少的工作，她總會在週五之前完成，然後在休息日出去旅行。我不止一次懷疑小雅有雙重人格，她時而安靜認真的可怕，時而像瘋子一樣張狂。
相比她，我的生活混亂很多。健碩和高達的身材完全來自於遺傳。接近三十的年齡，我知道我在消耗我的健康，泡妞，晚睡晚起，是我的生活常態。我做的很多事情小雅不敢做，譬如泡夜店。她甚至不敢去KTV，害怕被學生髮現，害怕被同事撞見，甚至是怕被內心譴責。看！她總是活在條條框框裡。
麵包抹上果醬，喝著牛奶。又想起小雅。
小雅是我的精神導師，我雖在情場浪蕩，骨子裡的多情是其一，其二是我精神層面的枯竭。工作這麼久，我還不會獨處，一個人呆在房間，沒有手機，我會無所適從。不安地如同馬戲團裡被圈禁展覽的老虎。
“在閒暇時間充實自己是你成長的關鍵！”
“你缺少愛！”
“孤獨是常態，但小心裡面掩藏著噬血的撒旦。”
“你的嘴太甜，不小心就被你帶進地獄！”
“······”
這是小雅對我說過的話，總而言之，我在她的心目中既是一個從未長大的孩子，同時內心藏著一個魔鬼撒旦。
“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麼？”她曾問我。
“第一，身材容貌絕佳。第二，身邊的異性朋友要少。”
看，我總是對他人的要求過於嚴苛。
“那你要麼找個不食煙火的冰山美人，要麼找個患有抑鬱症或者絕症的美人。”
小雅語氣中帶著調侃。我沒生氣，這話有一定的道理。漂亮的花兒四周總有蜂和蝶。
“你今天回來嗎？”
我罕見的打電話給小雅。打出去後又後悔，希望山上的信號不好，她沒接到。我和小雅在潛意識裡做了約定，除非主動傾訴，絕不摻和對方的生活圈。
電話通了，對面很熱鬧。耳邊傳來小雅欣喜而又緊張的聲音，我感覺她在顫抖，“有人向我求婚···”
山上信號不好，我只聽見上半段。這足以令我怔住，說不出的滋味。離開前，我將鑰匙放在桌上，去了夜店。
4
數不清的美女，平時在這個時候我應該熱血膨脹，應該激情四射，但今天內心卻堵著氣，沒喝兩口酒就醉了，說不清的愁緒。
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湊了過來，一開口我就知道她是情場老手，和我一樣，這是兩個狩獵者的角逐。但我意興闌珊，敷衍幾句就逃離了。更像被捕者。
我沒問向小雅求婚的男子是誰。我不介入，內心卻介入了。一個內衣襬放在我面前我都心無波瀾的女子，我竟然有種想要介入她生活的衝動。
我這是怎麼了？
“或許你根本不懂愛情！”
在我向小雅談論一些愛情問題時，她曾總結道。
我當時嗤之以鼻甚至是充滿蔑視，她才談了一次，竟和我這個情場高手說我不懂愛情。
或許是她說對了。我自稱愛情至上，愛情總是始於外貌身材，戀愛過程中做著一個男朋友該做的事情，送花，早晚安，走形式卻從不走心，走腎從不走心。又或許是，我真的醉了！
小雅主動來找我，手裡拿著一罐咖啡豆，她沒有鑰匙，站在雪地裡楚楚動人。
“同事出差帶回來的，是你喜歡的口味。”
我第一次有種想要發自內心給她一個擁抱的衝動，但我停下了，我膽怯了。我不能分辨對小雅的感情。她從未屬於我，現在即將結婚，我不知是對即將失去她的不甘，還是愛情，我分辨不出。我真的不懂愛情！
“我拒絕了他的求婚。”
小雅走前，將鑰匙留在我的桌上，悄無聲息，不著痕跡。
我沒問原因，但心情不同了，心裡五味雜陳，但甜味比例很高。或許我喜歡上了小雅。
“如果有個其貌不揚的女生向一個英俊的男生告白，你覺得結果如何？”
走之前，小雅問道。她嘴角含笑，竭力表現出只是一個簡單且隨便的問題。但我們心知肚明，說的是我們兩個。
那麼驕傲的她，那麼獨立的她，竟然也會使用這麼幼稚的方式來表白心意。
我猶豫了。面對這個問題，不如說面對眼前這個人，我第一次有了想要認真，想要負責的念頭。
那天，小雅最終沒有等到我的答案。
開始這段感情，我要認真，我要負責，我不能保證我能夠在多情的基礎上做到專情。
5
兩個人之間一旦有一個人觸碰了融洽相處的底線，關係就變得岌岌可危。我和小雅就是這樣。兩人在彼此疏遠中找到了一個似有似無的平衡點。直到我收到小雅的結婚請柬。
去參加婚禮時，我坐的離她最遠的地方，默默地觀看，默默地祝福。新朗長著一對狹長的桃花眼，卻專情地看著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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