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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遲墨,不會有錯,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讓人這樣做的。

因為,他恨她。

她一直都知道,陸遲墨恨她。

因為她,他最心愛的女人要跟別人結婚了。

黎漾溼了眼眶,五年前的一幕幕開始浮現在眼前。

那天晚上是死黨顧念北的生日,她在盛世豪庭開了個大包廂,邀請了一大幫好友聚在一起玩。

結果大家都玩得有點嗨,散場的時候都快兩點了。

朋友們陸續離去,顧念北喝得太多,幾乎醉得不醒人世,黎漾本想讓顧念北到她家睡,可惜她雖然喝醉了,但還是死活鬧著要回自己的家。

她們兩人的家又不順路,黎漾只好讓她的司機送顧念北迴去,她自己打車走。

路邊停著一輛瑪莎拉蒂,黎漾等車的時候,似乎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痛苦的聲音。

該不會是車裡的人突然生病了吧?黎漾雖然不太愛管閒事,但想著萬一不管病死在車裡的話,還是有些於心不安,畢竟是條人命。

黎漾伸手敲了敲車窗,裡面的人還在痛苦的申吟,卻沒有打開車窗。

她不由地加大了力度,繼續敲打,結果還是一樣。

無奈之下,她只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拉駕駛室的車門,沒想到還真被拉開了,然後,她看見了一張無可挑剔的俊臉靠在方向盤上……

黎漾吃驚,“陸遲墨?”

那人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微微抬了一下頭,他的臉帶著病態的潮紅,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邪魅和誘惑……

黎漾經常出入各種高檔場所,偶爾也會遇到陸遲墨,但他向來冷冰冰的,從他身邊走過都會覺得凍死人不償命,這樣的眼神,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陸遲墨有些吃力的朝她吼道,“走……”

嘖……這人真是,生病了還這麼拽。

黎漾懶得跟他計較,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燙,“陸遲墨,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陸遲墨一把抓住了她的放在他額頭上的手,隨即用力甩開,“滾……”

黎漾被甩得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不由地有些生氣,狠狠一腳將他的車門踹上,“哼,我才懶得管你,病死了活該。”

黎漾這才覺得解氣,蹬著一雙高跟鞋準備離開,可剛一轉身,她就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下一秒,竟被騰空。

陸遲墨,陸遲墨竟然將她扛在了肩上。

“啊啊啊!陸遲墨,你放開我,你放開我!”黎漾尖叫著捶打著他的背,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疼,扛著她重新走進盛世豪庭,直接坐電梯上了三十三層,將她扔進了一間套房的大床上。

這裡,這裡是——

黎漾看著扯下領帶,一步步朝她逼近的男人,驚恐地瞪大眼,不停的往後退,“陸遲墨,你要幹什麼!!”

“幹你!”他大手一伸,捉住她的腳踝,直接將她拖到了跟前,撕碎了她胸前的衣服。

“陸遲墨,你瘋了嗎?”黎漾趕緊捂住胸口,掙扎著想要逃跑,卻被他單手禁錮在身下。

黎漾不明白,明明是生病發燒了的人,力氣怎麼能有這麼大,他只用了一隻手,她竟然絲毫反抗不了,黎漾不知道的是,陸遲墨根本不是發燒……

她疼得幾乎暈過去,她想,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多管閒事,招上這麼個惡魔。

整整一晚上,她疼得暈了又醒,以至於後來好長一段時間,她一聽到陸遲墨這三個字,就怕得渾身顫抖。

第二天早上,黎漾被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中,她伸出痠痛的手臂拿過電話接聽,沙啞著嗓子開口,“喂……”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正當黎漾沒有耐心準備掛掉的時候,聽筒裡才傳來女人尖銳的詢問聲,“你是誰?”

大清早的,神經病啊!打她電話竟然還問她是誰?

黎漾不耐煩的開口,“我是——”

手機被突然奪走,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聽見了男人冷淡的聲音和一個人的名字,希兒……

希兒?秦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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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漾像是終於想起什麼似的驀然睜眼,瞬間對上了他那雙陰冷的桃花眼,裡面帶著深深的厭惡與憎恨,“誰讓你接我電話的!”

“你兇什麼兇?”黎漾覺得委屈,想起昨晚的種種,明明就是他不對,黎漾控制不住地衝他大吼,“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兇,是你強了我!你無恥!你噁心——”

黎漾沒想到這句話會狠狠氣到他,她清楚看到了他的瞳孔在急劇收縮,他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五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被掐得頓時喘不過氣來……

就在她覺得她要被他掐死的時候,他終於大力地甩開了她,她身體從床上滾下,磕到了床頭櫃上,疼得幾乎要流眼淚。

“陸遲墨!”剛喊出這三個字,她便驚住了,他的樣子很可怕,看她的眼神也像是在看怪物,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戾氣,一個字一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滾——永遠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然後,她就真滾了,五年的時間,沒有出現在他面前過一次。

那天之後不久,娛樂小報刊登了他和秦希兒分手的消息,黎漾已經忘了,當時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師傅,麻煩你快一點。”

眼見前面的車都快不見蹤影了,黎漾忍不住出聲催促。

“小姑娘,人家那是啥車,咱這又是啥車,不能比的!”司機大哥有點哭笑不得。

黎漾忍痛從錢包裡抽出三張紅票子,放在了司機大哥眼前,“麻煩您了,我真的是有急事。”

“好勒,坐穩了!”看在錢的份上,司機大哥開始用盡全力快速追趕前面的黑色賓利。

賓利停在了別墅前,司機急忙下車,去打開那道黑色的雕花大門。

黎漾趁機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靠在座椅上休息的男人睜開了眼,白皙俊朗,又透著冷硬和漠然,“下車!”

黎漾當然不可能乖乖聽話,程旭不接電話,八成是陪在沐小妍的身邊,她現在只有陸遲墨這一條路可走,哪怕明知會碰得頭破血流,為了母親她也絕不能後退,“陸先生,我想跟您談談!”

“下車!”他冷淡的重複。

黎漾知道,因為五年前的事,陸遲墨討厭她,恨她。

可她不是故意接那個電話的,更不是故意讓他和秦希兒分手的,人人都知道秦希兒是他心尖兒上的人,她再怎麼驕縱任性,也不敢惹到他頭上去啊。

那天晚上,她不過是好心想要幫他,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被人下了藥,她一直以為,他是發燒。

所以,他恨她。恨她長得像秦希兒。恨她頂著一張和秦希兒相似的臉,在他失控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

他,只是把她當成了秦希兒。可她,終究不是秦希兒。

長長的睫毛垂下,投下一片陰影,她開口道歉,“陸先生,五年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我,你們會分手,真的對不起……”

“陸先生,我之前並不知道,我和秦希兒長得……”她頓了頓,又繼續道,“如果我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靠近你半步……陸先生,其實我也是無辜的,我母親更是無辜,我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放過我母親,我一定想辦法在兩天內湊到手術費的……”

“無辜?你是想告訴我,五年前,你在我失控時,故意頂著這張和希兒相似的臉在我面前晃是無辜的,還是——”他目光暗沉,眼角眉梢的那股寒涼的氣息幾乎凝聚成霜,“六年前,你趁我喝多了,爬上我的床是無辜的?”

“你知道?”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六年前,她不是利用黎家的勢力找人……

“你以為你毀掉了監控錄像我就沒法子了?”他捏住她的下頜,滿臉的厭恨,“黎漾,在我面前耍把戲,你還太嫩!”

他鬆開了手,抽出車裡的溼巾紙,反覆擦拭著剛剛碰過她的手指,嫌惡的開口,“髒……”

髒?!

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黎漾心裡有些難過,陸遲墨竟然嫌她髒?!那天晚上是她的第一次,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黎漾忍不住開口辯解,“那天晚上我被人下了藥……”

如果不是被人下了藥,她絕對不會敢去招惹這個男人,雖然黎家在B市也算得上是豪門,可惜在陸家面前,就跟一隻螞蟻一樣。

陸遲墨只要稍微動動手指就能輕易捏死她,她哪裡敢這麼做?

她只是在逃跑過程中,跌倒了,偏偏就那麼湊巧,她跌進了他沒有鎖住的房間裡了。

為了不被那群人抓住而失去清白,她只好關掉了房門,躲進屋子裡……

她在黑暗中摸索著,直到摸到了床上,摸到了一具陌生男人的身體,於是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理智瞬間崩塌,她吻上了那張溫熱的唇,嚐到了淡淡的酒香……

後面的事情她不太記得了,她只記得她很疼很疼……

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她就被身上傳來的疼痛感給痛醒了,然後她看見旁邊竟然躺著他,那一刻,她真的是害怕極了。

B市人人都知道陸遲墨心中有一個人,為了那個人,多年來他清心寡慾,不近女色,也沒有任何緋聞,現如今,她卻爬上了他的床。

雖然他現在睡著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她似乎可以預見他醒來後,想要殺了她的可怕模樣。

她想著昨晚沒有開燈,伸手不見五指的他肯定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於是她趁著陸遲墨還在熟睡中,躡手躡腳的走下床,撿起地上凌亂的衣服穿上後,迅速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為了安全起見,她還動用了黎家在B城的勢力,銷燬了昨晚的監控錄像,這樣一來,陸遲墨就不可能知道昨天晚上睡的到底是誰了,也許會當成一個夢也不一定。

後來,陸遲墨確實沒有找過她,黎家也順順當當,所以她一直誤以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想來,或許他只是覺得這件事在他心裡是個汙點,不願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誤會才會一直爛在肚子裡,而那個女人,一定就是秦希兒……

“所以你利用完了我就跑?”清冷的桃花眼眯起,染上了一層寒霜。

“不是這樣的……”

“黎漾。”她還想解釋什麼,卻被他冷冷地打斷,陸遲墨緊繃的下頜線條看上去很可怕,眼裡閃過一絲陰鷙,他說,“你惹我的時候,就該做好承受這一切的後果。”

漾真的很怕陸遲墨,特別是當他露出了這樣的神情,可是,她不能退縮,為了母親,就算是刀山,她也得上,是火海,她也得跳,只要能救母親,她什麼都可以拋下,什麼都可以不要。

“陸先生。”她低下頭,樣子很謙卑,聲音更是卑微低下,“您有什麼氣,可以往我身上撒,如果您恨我,也可以衝我來,我保證,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只是求您不要遷怒於我母親,我一定會在兩天內交上錢的。”

“黎小姐,我開醫院不是為了做慈善的。”他冷笑了一聲,帶著極大的不耐煩,“下車。”

“我不!”黎漾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這兩個字,因為陸遲墨的臉色實在是難看極了。

“很好!”他忽然笑了,笑得彷彿很愉悅,可那雙眼,卻陰冷的駭人,他掏出了手機,“看來你是要我停掉你母親的呼吸機,才肯聽話。”

“不要。”她迅速握住了他的手腕,生怕撥出那個電話,隨即又在對方狠厲的目光中,迅速鬆手,終於還是妥協,“我下車。”

司機本來早就打開了門,只是準備進入駕駛室的時候看見了黎漾,所以不敢上車,一直在旁邊等著,直到看見她下了車後,他才重新進入駕駛室。

車裡氣氛很沉重,司機一出去就感覺到了壓抑的氣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直接將車開進了別墅。

黎漾不敢再跟上去,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色賓利拐進別墅,消失在眼前,那瞬間,她只覺得身心疲憊,彷彿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她第一次覺得陸遲墨這個男人不但可怕,還很惡劣。

就算是當年她再對不起他,他也不至於拿她母親的生命報復她,況且,她該說的都說了,該道歉的也都道歉了,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為什麼就是不肯放她一馬?

距離第二天交款的期限只剩下幾個小時了,無奈之下,黎漾只好靠在了路邊的大樹上,繼續給程旭打電話。

可是打了好幾個,程旭依然不肯接。

她仍舊不死心,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撥著同一個號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黑夜開始掛起了風,雖然初夏,但B市早晚溫差比較大,何況現在已經是凌晨了,黎漾穿著無袖的禮服,凍得瑟瑟發抖。

她一邊搓著自己的小手取暖,一邊繼續撥打著電話,她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心裡一直默唸著程旭趕快接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默唸起了作用,程旭竟然真的接電話了,黎漾彷彿在看黑暗中突然看見了的一束光,心下一陣驚喜,“程旭,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

“黎漾,就算是我對不起你,你別給我打電話了。”程旭的聲音很是疲憊,黎漾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程旭,怎麼了?”

“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們公司的電腦被黑了,所有的機密文件都被破解盜走,黎漾……”電話那端的聲音頓了頓,“我想我可能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緊緊握住手機的手心沁出了汗,黎漾聽見了自己不太平靜的聲音,“程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旭猶豫了一秒,還是說出了黎漾心中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對不起,錢我不能借給你了,不管是為了小妍,還是為了公司……”

“程旭!”黎漾痛苦的喊出了他的名字,然而聽筒裡卻傳來了冰冷的嘟嘟聲,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天真的以為,上帝給她關上了一道門,至少會給她留一扇窗……

身體順著樹幹滑下,她絕望的閉上了眼,就坐在草地上一動不動,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黎氏集團破產,父親攜款逃跑,母親病危,未婚夫另結新歡,她四處求助無門,陸遲墨卻還步步緊逼……

十個億,你家的債我替你還,三十萬,你媽媽的手術費,我替你出

她真的覺得快撐不下去了,此時此刻,她哪兒都不想去,如果要她明天眼睜睜看著母親離開人世,還不如今晚就讓她凍死在這裡算了……

別墅內,身姿挺拔的男人端著咖啡,倚靠在窗前,似是在透過薄薄的紗簾,看著什麼……

而他的腳邊,正熟睡著一隻薩摩耶犬,小小白白的身子,毛絨絨的,特別可愛。

女傭替他端進了夜宵,是一碟精緻的點心和一碗熱乎乎白粥,似乎是想到什麼似的,不由開口道,“先生,我剛剛見黎小姐坐在外面的草地上呢,看這天氣估摸是要下夜雨,要不要我去把她請進來?”

凌厲的視線射到她身上,“你是想跟她一起淋雨?”

女傭嚇得一顫,連忙道歉,“對不起,先生,我多嘴了。”說罷,放下手裡的夜宵,邁出腳步,匆匆離開房間。

先生平時雖然冷冰冰的不愛說話,但是卻也不怎麼發脾氣,女傭完全沒有想到剛剛提到黎小姐的時候,先生的眼神這麼恐怖。

昨天先生帶回渾身溼淋淋的黎小姐,她們都以為對於先生來說,黎小姐是不一樣的存在,畢竟先生從來沒有帶過任何女人回過這個家,包括很久以前,傳聞他很是寵愛的秦希兒秦小姐,可萬萬沒想到,她剛剛好心提了一嘴,先生竟然這麼生氣。

先生的心思她猜不到,也不敢再去猜,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傭而已,她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該說的絕不多說。

服侍了陸遲墨多年的女傭走出房間,帶上房門,看了一眼別墅外的黎漾,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陸遲墨掃了一眼桌上的夜宵,端起了手中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看似閒適優雅,但略微蹙起的眉,還是暴露了他的心事重重。

沒過多久,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夜雨,豆大的雨點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落下,雨越下越大,落在地上的雨不久就積了水窪……

桌上的夜宵已經涼了,陸遲墨抬起左手,那塊全世界獨一無二的Tourbillon時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四點。

骨節分明的手指撩開了紗簾的一角,雨水模糊了玻璃窗,他隱隱約約看到那道身影,蜷縮在大雨下,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整整五個小時了,她倔強的不肯走。

滂沱大雨無情的打落著大樹,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冰冷的液體不停地順著黎漾的雙頰流下,黎漾不知道自己淋了多久,她感覺到很難受,渾身滾燙,呼吸困難,就連小腹也傳來一陣陣絞痛

真的好痛,她捂住小腹,秀氣的眉緊緊擰在一起,渾身幾乎抖成了塞子,她狠狠咬著下嘴唇,忍受著痛苦,費勁地抬起了頭看了一眼那間還亮著燈的房間,陸遲墨還沒有睡,她嘴角扯出了一抹慘淡的笑。

頭越來越沉,身體也不受控制,暈倒前的那一刻她在想,他一定一直在看著自己,看著她有多慘,看著她有多狼狽。

那麼陸遲墨,此時此刻的你,心裡好過一點了嗎?對我的恨能少一點了嗎?放過我母親,可以了嗎?!

唔……好癢……是什麼東西在舔她,癢癢的,好難受。黎漾一腳踹開身上的不明物,可沒過一會兒,癢癢的感覺又來了……

她費勁的撐開眼皮,眼前出現一團毛絨絨的雪白物體,那團雪白的物體正伸著粉嫩的舌頭不停的在她身上亂舔。

她嚇得立刻撐起沉重的身體,一條毛巾從額頭上滑落,她拾起毛巾,這才看清眼前是一條小小的薩摩耶犬,再仔細一看,竟是自己之前在雨中撿到的流浪小狗。

“汪汪——汪汪——”小薩摩耶犬見黎漾醒來,撒開丫子在她身邊不停的跳來跳去,還一邊搖著尾巴汪汪叫,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黎漾這時才鬆了一口氣……

“咳咳……咳咳……”喉嚨裡一陣陣幹癢難耐,頭也有些昏昏沉沉,黎漾忍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她一邊咳,一邊摸了摸額頭,還有點燙,估計是昨晚發燒了,發燒?一想到這裡,昨天發生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重現在自己眼前……

她好像是去了宴會上找程旭借錢,她用了些手段讓程旭答應了借錢,然後季叔給她打了電話……

黎漾慌慌張張的摸出枕邊的手機,拿上一看,上面顯示的時間竟然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她猛地睜大眼,“媽媽——”

眼角突然大顆大顆的掉下,她趕緊撥出了季叔的電話,響了兩聲後,那邊很快接聽,“大小……”

“姐”字還沒有喊出來就被黎漾慌亂打斷,“季叔……咳咳……我媽媽她怎麼樣……咳咳……”

“大小姐,夫人沒事,倒是您,是不是感冒了?”季叔關切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大小姐,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黎家現在,只能靠你了……”

聽到母親沒事,黎漾一顆緊緊懸著的心這才落下,“咳咳……季叔我沒事……只是辛苦你了……”

“大小姐……”季叔欲言又止,黎漾知道季叔想要說什麼,她忍住咳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季叔,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媽媽也不會有事的,我先掛了……”

“咳咳……咳咳……”黎漾掛掉電話,一邊用手捂住嘴咳嗽,一邊吧嗒吧嗒掉著眼淚……

“嗚……”小小的薩摩耶犬似乎也被她的情緒傳染,跟著悲傷起來,不停的用它那毛絨絨的小腦袋,在她身嗚咽著上蹭來蹭去……

黎漾終於抱起了它,卻哭得越發傷心難過,老天,她到底該怎麼辦?她到底該去哪兒給母親籌手術費……

黎漾哭著哭著,直到哭累了,才靠在自己的膝蓋上休息,餘光卻在不經意間瞥到了一道修長的身體和一雙冰冷無情的桃花眼……

“陸遲墨?”感冒又加上剛剛哭過,她的嗓音變得十分沙啞,還帶著濃濃的鼻音,他居然一直在這間屋子裡沒有出聲,冷眼看著剛剛的一切,而她,竟然毫無察覺……

想到自己剛剛那麼無助那麼悽慘的的樣子被他盡收眼底,黎漾覺得既羞恥,又難過,她想說什麼,開口卻忍不住先咳嗽起來,“咳……咳咳……”

她精緻的小臉咳得通紅,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陸遲墨背靠落地窗前,雙手悠閒地環抱在胸前,初夏的陽光將他的黑髮染上了柔和的光,可那雙眼,卻偏偏像淬了冰。

“十個億!”他開門見山的對她說,一貫低沉的聲線,帶上了不容拒絕的霸道,“你家的債我替你還,三十萬,你媽媽的手術費,我替你出。”

“十億零三十萬,你,跟我結婚!”

“什,什麼?!”

黎漾被陸遲墨的話嚇得渾身一顫,連咳嗽都止住了,她伸手摸了摸額頭,確實有點燙,難道是她發燒產生了幻聽,陸遲墨竟然說,要她和他結婚?

黎漾只覺得她智商不夠用了,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等她終於回過神來想問他一句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已經一腳跨出了房門,只留給他一個好看的背影。

她趕緊穿上了鞋子,追了出去,在門口的時候一不小心撞上了正要進門的女傭,還好女傭反應敏捷,手中托盤裡的東西才沒有被打翻。

“黎小姐,下午好。”女傭笑著的向她招呼,然後告訴她,“不好意思,先生吩咐了,這幾日您不能離開這個房間。”

“咳咳……為什麼……”黎漾不解,咳嗽著問道……

“先生身份高貴,是主子,他吩咐的事我們照做就是了,哪敢問那麼多為什麼。”女傭好脾氣的向她解釋,隨即又做了自我介紹,“黎小姐,我叫思雨,您可以叫我小雨,從今天開始由我來照顧您的生活起居。”

“您感冒了,我準備了一點清淡的吃食和感冒藥,您趁熱吃……”思雨越過她身旁,走進房間,將托盤裡的東西一一放在桌上,是衝好的感冒藥、粘稠的白米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

“咳咳……謝謝……”黎漾實在不忍拒絕思雨的好脾氣,在她熱切注視的目光下,將白粥和藥統統吞進了肚子裡。

黎漾看著思雨一臉高興的收拾著餐盤,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黎小姐,我先出去了,您生病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好的,咳……謝謝……”

十個億,你家的債我替你還,三十萬,你媽媽的手術費,我替你出

思雨端著餐盤離開了房間,黎漾只覺這短短的半個小時,自己完全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她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麻木的機器人,做每個動作都機械而遲鈍,直到手機鬧鈴生尖銳的響起……

黎漾看著上面不停跳躍著季叔兩個字,迅速接下了電話,“喂,季叔——”

“大小姐,醫生剛剛過來說,明天就可以給夫人動手術了——”

“真的嗎?!”黎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是真的,聽說主治醫生還是從海外請回來的名醫,就為了專門給夫人做這臺手術,”季叔老淚縱橫,“大小姐,太好了,夫人有救了!”

黎漾強忍著咳嗽和季叔又說了一會兒話,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後才掛了電話,一切就好像一個夢,那麼不真實。

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醫院裡說,明天給母親動手術?!她明明沒有錢付手術費,到底是誰在幫她……

“十個億,你家的債我替你還,三十萬,你媽媽的手術費,我替你出。”

“十億零三十萬,你,和我結婚。”

黎漾的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響起了陸遲墨離開前說的話,她無法理解陸遲墨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動機亦或什麼目的?!

不過只要能讓母親活下來,不管什麼動機也好,目的也好,都不重要,母親的生命在她心裡才是第一位。

更何況,不管陸遲墨是出於什麼理由,對她現在的處境來說,也不可能更遭了。

最重要的事已經解決,心裡那塊壓得她喘不過氣的石頭也放下了,再加上剛剛吃了感冒藥,黎漾很快感覺到昏昏沉沉,便躺上了床睡了過去,連續好幾天的精力交粹讓這一覺睡得很沉,也很舒服……

思雨輕輕打開門,走到床邊發現黎漾已經熟睡了後,又躡手躡腳的關上門離開,發出了一條短信,“先生,您走後黎小姐很聽話,沒有鬧半點脾氣,現在她已經吃完藥睡著了,您可以放心了。”

黎漾睡得比較晚,所以晚飯的時候,思雨沒有叫醒她,直到十點左右,思雨沒辦法的情況下,不得不叫醒黎漾喝了點粥,吃了藥,再繼續睡。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雖然還有點咳,但其它的都好多了,燒也完全退了下去。

今天母親動手術,她雖然很想去陪著,但是陸遲墨吩咐過這幾天不讓她出門,她不知道陸遲墨心裡在想什麼,也不敢再得罪他半分,所以她也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手術成功。

這天黎漾和季叔一直保持著聯繫,黎漾從電話裡不斷關注母親的情況,直到最後季叔高興的告訴她,手術成功的時候,黎漾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裡全是汗,眼角也染上了溼潤。

自從說了那句話後,陸遲墨就沒有再露過面,黎漾也連續過了幾天豬一般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終於把病養好了,更是把前幾日瘦下來的肉也補了回來,一張小臉紅潤潤的,嫩得彷彿能掐出水來。

這幾日無聊之際,陪在黎漾身邊的都是思雨和‘奶油’,‘奶油’是黎漾給小薩摩耶犬起的名字,它睡覺時雪白的絨毛縮成一團,特別像一團香香甜甜的奶油,所以黎漾便開始叫它‘奶油’。

黎漾正和‘奶油’玩得高興時,窗外響起了車子熄火的聲音,她逗弄奶油的頓時抖了一下。

這是最近幾天以來,她第一次聽到車子的聲音,不難猜到,陸遲墨回來了,黎漾的心一下子慌了。

‘奶油’見黎漾不再逗她,撒嬌般舔著她的手,不停用頭蹭著她,又用那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乖……別鬧了啊……”黎漾伸手抱起了‘奶油’,一轉身,便對上了一雙冷若冰霜的桃花眼。

他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冷漠孤傲,彷彿誰都入不了他的眼。

黎漾不敢一直看著他的眼睛,便迅速垂下眼,看向他沒有一絲褶皺的褲腳……

直到他的褲腳離她越來越近,低沉清冷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戶口本帶在身上沒?”

未完......轉自微信公眾號【午後陽光木木】,書號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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