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生鏽婆婆
TO：小悅楊駿
CC：哥哥
FM：羽天
你們好，相信你們看到我的信時，都已經順利畢業了吧。小悅應該找到合意的工作了吧？你們讀外語的女孩子，最終都能變成寫字樓裡面的白領，我向來是覺得很漂亮的。不過我以後也會當白領呵呵，醫生的領子也是白色的嘛。楊駿的研究生考試應該很順利吧？我向來認為你腦子好好用，至少比我哥哥好用多了，嘻嘻。還有我偉大的哥哥你啊，現在你應該在異國他鄉的某地發呆吧，我知道出國讓你很鬱悶，不過，很快就有大驚喜給你啦~
說回我，享受我大學時期的最後一個暑假，享受我難得的沒有哥哥在我身邊煩我的獨自出遊（嘻嘻，哥哥你敲不到我的腦袋），這次，我跑得遠遠的，而且，我膽子不小，居然是我自己開車。不出所料的，我又迷路了，不過，迷路本來就是我的本意，我想，只有迷路，才能讓我去到一些我本來無法去到的地方吧。
那是一個荒蕪的村落，初到時我真是覺得驚心動魄。村口蹲著一個老婆婆，抱著一個破舊的提包。在晚風裡，她的白髮被風吹起，看起來淒涼無比。那個村落四散地分佈著一些小房子，但除了老婆婆之外沒看到任何人。四周是一片黃沙，還有好大好大一個坑。
我是覺得奇怪了，一路以來，我也經過不少村落。這片地區剩產鐵礦，之前那些村落的鐵礦事業也都發展得非常蓬勃。怎麼到了這裡，卻是一片蕭索呢？
我停下了車，打算向老婆婆諮詢一下當地的情況。好似難得看到有陌生人的到來，她的眼中竟然浮現出一片生機。
“好多年了！好多年沒有外人來過我們這個村子了！”老婆婆非常激動，並伸出她的手想抓住我。但是，伸到半空的手突然停住了，她彷彿很怕我似的，一下又站開了好遠。
“婆婆，您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我只是路過的……”
“不！我不能害了你！”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打斷了我，還一個勁地後退著。“小姑娘，我不能碰到你啊！”說完，她就提著她的包裹準備走開。
不幸的是，在她準備走開時，她的左手無意中擦過了我的汽車。突然就發生了很神奇的一幕——剎那間，我的汽車成了一堆廢鐵。車身刷拉地就生繡破舊起來，車門搖搖欲墜，車內我看不到，只看到皮椅好似破皮了。
我不知道這位老婆婆居然有這等強悍的力量，可以只輕擦一下就化神奇為腐朽。她也不知道自己會碰到我的車，突然也就愕然站住了，然後蹲在地上狂哭。我趕快上前安慰她，但她又不讓我碰她。就這樣，任她狂哭完一輪後，她站起身來，用她顫抖著的右手又碰了我的汽車，神奇啊，這次是化腐朽為神奇，很快我的汽車又恢復了原樣。
“姐姐啊！你真的把這力量留給了我。姐姐！”她又開始嘩啦大哭起來，我真是不知所措，只能陪在她身邊，又不敢碰她。終於，等到她哭完了。
“小姑娘，你幫我一個忙吧。”
“好的，需要我幫您什麼呢？”
“我要讓這裡重喚生機，你跟在我後面，如果我累了，你倒水給我喝。”
這個小CASE了，倒幾杯水而已。看樣子，她大概是想使用她的神奇右手讓這片荒蕪的村莊成為一片繁榮之地。果不其然，只要她的右手碰過的地方，全部都能化腐朽為神奇——黃沙變為沃土、爛屋變成靚房。我真算是大開眼界了。我同時還發現，這個村裡最多的東西就是生鏽的鐵具了，老婆婆正在一件件地讓那些鐵具恢復成為完好的樣子。
“小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怪物呢？”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之後的老婆婆問我。
“不不不，見過比您怪的還多著呢……”頓時，我覺得我自己真是不會說話。“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不是怪物……”
“呵呵呵，看你處亂不驚的樣子，我就覺得你應該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人。有興趣聽聽老太婆我的故事嗎？”
“有有有。”
聽故事我自然最有興趣了，她一邊喝水休息時，一邊給我講了她的故事。
這裡，原來是一片富饒的村莊。與之前我見過的幾個地方差不多，這裡也是鐵礦富產地。以前山裡有個守護神，但他很貪玩，經常扔下他的山而自己跑到四處去。因而這塊地方一直富裕不起來。
“那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才十歲左右，還不是很懂事。記得一天晚上，我跟我的雙胞胎姐姐兩人迷路了。晃山野嶺中，只剩我姐妹二人。”
那是老婆婆第一次見到山神，那位懶神靈，當時正準備策劃他的下一次出遊。不過當時他比較苦惱，因為有人已鬧到天庭上去投訴他了，說他不安本分不負責任，以導致轄區一片混亂。正好這對年幼的姐妹，便讓他遇上了。懶神的妙計還是不少的，山神頓時心生一“妙”計，決定賜予這對小姐妹特殊的靈力，讓她們的靈力來操管這一條村莊的前途。
當姐姐的阿生，被賜予了“生”的權力，反正就是她碰什麼就生產多出什麼，用於促進生產力。當妹妹的阿秀，則被賜予“死”的權力，說白了，就是碰什麼什麼就完蛋，最明顯的就是鐵被她一碰就生鏽。
生與秀兩姐妹的能力互相壓制互相促進，但是，儼然，人們總是會更喜歡生多一點。終於，姐妹二人漸漸地發覺了自己的特殊靈力並且學會操控。姐姐生碰了原本荒蕪的山嶺之後，產生了不少鐵礦，又教村民打鐵技術，結果村子通過賣鐵製品和農具慢慢富裕了起來。
反看妹妹秀，一碰什麼就壞什麼，特別是讓鐵塊生鏽，在這一依賴鐵礦的村莊來說，她幾乎就是一個瘟神。如果不是看在姐姐的分上，妹妹可能早已被村民們趕走。
就這樣年復一年，姐姐已經快上升到仙班地位，已經被村民們當成女王一般供奉起來。可是妹妹，她一樣在做著她應該做的事情，卻不斷地在受到唾棄。
終於有一天，秀忍不住了，她回到當年遇到山神的地方，長跪不起，直到山神出現。她痛斥山神，怎麼可以對她如此不公平。山神剎時也有些內疚，於是決定賜予她一種新能力。
可惜的是，這位山神，從來就不是一位明智之神，不然也不會把事情安排攪搗到這一地步。他居然又給秀帶來了一種新靈力——生錢。
這對於塵世間多少人來說都是一種奢望，多少人為了自己能達到這樣的能力而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話也有說，人為財亡。但是對於秀來說，她所要做的，只是希望村民們接受她以及認可她。
可是秀也不是一個聰明的女孩，當時她心裡所想的，就是要如何與村民們打成一片。她知道，村民們最擅長的就是開採鐵礦，那為什麼要開採鐵礦呢？就是為了換來金錢與財富。於是，秀運用她的新能力，讓自己成為全村最富裕的人。她一味地認為村民們最大的快樂就是開採鐵礦與賺取金錢。所以，她出巨資向村民們收購他們製作的鐵具。
秀很開心，村民們也很開心。因為秀的特殊靈力，那些鐵具即使到了她身邊不久，也都會被她弄壞生鏽。於是，她更需要大量地向村民們繼續購買。而村民們有了秀這個大財神在這裡收購鐵具，絲毫不必擔心鐵具的銷路。一時之間，整個村子的採礦業急劇發展，經濟高度繁榮。家家戶戶都過著快樂的生活。
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十年之久，惟獨只有生對於這種表面的繁榮感到很擔憂。因為她看到，村民們對於礦產的過度開採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本來，她只是希望靠自己的一點力量幫助大家豐衣足食而已，但現在她看到所有人都彷彿走火入魔一般。而且還有一點讓她非常擔心，就是村民們太過追求數量，以讓該村本來最引以為豪
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十年之久，惟獨只有生對於這種表面的繁榮感到很擔憂。因為她看到，村民們對於礦產的過度開採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本來，她只是希望靠自己的一點力量幫助大家豐衣足食而已，但現在她看到所有人都彷彿走火入魔一般。而且還有一點讓她非常擔心，就是村民們太過追求數量，以讓該村本來最引以為豪的制鐵技術已經漸漸被忽略掉。
但是秀卻不理解姐姐，她認為姐姐是在妒忌她。特別到近幾年來，她幾乎與姐姐斷絕來往。
過度的採礦，讓這個村後面的山漸漸變成了平地，而平地又漸漸變成了盆地。粗糙的製作技術，則讓他們的鐵具往村外的世界再也無法銷售。到了那種境況，已經成為生婆婆的生也迴天無術了。而同樣已經年老的秀婆婆，只能抱著自己大把大把的金錢，看著村裡一片片荒廢的土地。
村民們也一一發現，自己身邊，除了金錢，彷彿什麼都不存在。村子，因為開採過度，已經無法再住人了。一代又一代的村民漸漸搬走了，搬走時，他們對著秀婆婆，都留下了既恨又愛的神情。到最後，村子裡只剩下生鏽婆婆兩人。
“我姐姐時時在嘆氣，直到前幾天，她突然跟我說她知道問題如何解決了。”我眼前的這位，應該就是那位秀婆婆了。“但是我不知道她採取的居然是那樣的方法。”
生婆婆拿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割下去，並拿一個大鍋接下她的血，之後給秀婆婆留下的一封信中說道，讓秀婆婆把她的血喝掉，便能產生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她說，靠她一人的靈力做不到了，必須兩人合二為一，才能做到。
“當我發現姐姐時，她已經死了。”秀婆婆又開始哭了。“所以，現在我要先重建村子。”
講完故事後，秀婆婆又開始她的工作，我就在她身邊給她打打下手。當我告別她時，我看到身後有個嶄新的村莊。雖然山已不見了，姐姐也不在了，但是一個人站在村口跟我道別的秀婆婆，看起來卻不再像我一開始看到她時那麼單薄了。
在後視鏡中，我看到她在對我揮手道別。不知是否我眼花，我彷彿看到後面的山影站起來了，還有，山上有無數忙碌的身影。希望秀婆婆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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