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家書,只為再喚一聲爹孃

爹、娘好!

見字如面!年關將近,孩兒跪安問好。千里家書,只想再喚一聲爹——娘。

儘管白日裡電話不斷,視頻不停,一旦掛上,在“嘟嘟”的忙音裡,心一下子就揪緊了,總是空烙烙地,似乎丟了魂一般。

昨晚又做夢了,家門前長長的巷道里,鋪滿如銀的月光,映在靜默的積雪上晶瑩剔透,牛犢脖子上的小鈴鐺,在靜夜穿透凜冽的空氣,在我急切的耳畔清脆地迴響,我踩著一地的雪,咯吱咯吱響個不停,一深一淺的腳印窩裡,我看到了十多年前,爹爹送我翻過山頭讀書的情景……挺直的脊樑,矯健的步伐,偉岸如山,一路小跑跟著,穿梭在皚皚雪地裡,他講給我的故事也在腦海裡蔓延開來。

千里家書,只為再喚一聲爹孃

躡手躡腳,生怕攪擾了你們辛勞半生的一席好夢,腳下不停的打滑,我手腳並用,才摸索到了冰冷的大門前,威武的“鎖將軍”立在門上,我側過身,得心應手的摸到了草垛子第三道夾層裡的鑰匙,順利的過了鐵門關,阿黃似乎能夠嗅到親人的味道,冒著綠光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看了許久,卻默契地沒有作聲。

我一蹦三丈高,想著爹孃看到我驚訝的表情,有種大獲全勝的豪邁溢滿胸膛。雖有千山萬水的阻隔,今夜我乘風架夢,一夜八千里來看您。

胡麻油的香味還瀰漫在空氣裡,麻花、油餅一籮筐,陳列在廚房的案板上,炫耀著年味,飢寒交迫的我,一伸手麻溜抓到一把,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吧唧吧唧嘴巴,回味無窮。

千里家書,只為再喚一聲爹孃

等衝到上房正門口,正欲破門而入,突然僵住。

爹爹嗔怒道“你今天又去村口守著去呢?都說了,人家不回來過年的,還纏著,怕是又受著風寒了……”

半晌孃親撫著額頭嘆息,“哎,這個女兒怕是從此就丟了……十多年過去了,在屋裡就過了一個囫圇年!哪一年回來,不是三五天火急火燎的就又走了,每次回來,人都沒有看清透,就又沒看到了……日子久了,都記不起娃長啥樣了”孃親哽咽起來。

千里家書,只為再喚一聲爹孃

頓時眼辣鼻塞,一不留神就打了個很響的噴嚏,鼻淚盡失,一個激靈醒過來,才發現已經是後半夜了,枕邊的淚有些冷了。

睡意全無,乾脆起來,溜進書房,提筆寫下了這封家書。想起了王維的“君從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

是啊,剛剛從故鄉返回的自己,不曾帶一把故鄉的灰,來去匆匆未有痕,何曾覽觀花草蟲?除卻舊愁兼新思,爹孃霜鬢滿心憂,孩兒汗顏又行遠。若如有來生,定將盡孝膝下、端飯添茶,出告返面不遠遊!天增歲月人增壽,孩兒祈禱爹孃添福報!

千里家書,只為再喚一聲爹孃

修書一封,倍感紙短情長,憂思成殤,縱使良辰佳節,任憑電波,咫尺天涯,都抵不過回家,遙祝海內爹孃皆安康!

您牽掛的女兒

2020年1月23日凌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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