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電影散場，走出影院，打開手機，鋪天蓋地都是地震的消息。兩百多公里之外，一場5.2級地震讓多地皆有震感。網絡世界裡，每個人爭先恐後分享那一刻的感受。恐懼、擔憂，或是獵奇心態湊熱鬧，總有一個理由，讓人表達著什麼。於是世界顯得喧鬧。
街上人潮洶湧。耳邊不斷傳來人們對這場災禍的議論。等紅綠燈時，旁邊小販處，傳來泡椒鳳爪的獨有氣味。不用多想，那股勾人食慾的氣味，酸且辣，和電影院裡坐我旁邊那名女子吃的食物一模一樣。其時，我和影廳裡的大多數一樣，沉浸在電影劇情裡，絲毫沒有感受到地震的發生。
而那名女子，在她的世界裡享受著獨屬於自己的美食，全然不顧旁人的感受。我不滿地用紙巾捂上鼻子，以求在這場一個人的狂歡中置身事外。她和許多在影院裡亮著屏幕玩手機、不斷總結複述劇情的人一樣，不知電影院其實也是公眾場合，某些個人陋習，需要收斂。
我看了小攤上的食物一眼，全無慾望。目光轉回紅綠燈處，呆呆面對不停變化的數字。在那一分鐘的等待裡，大千世界從未平靜。家庭群裡，父母對於地震渾然不覺，依靠外界消息得知；表妹在震感強烈時，幾乎要抱著幾個月大的孩子奪門而出；表姐早就拿著手機跑到樓下空地，驚魂未定，全無睡意。
所幸，沒有更糟糕的消息傳來。天上，雲霧宛如層層黑紗，將一盤圓月籠罩得若隱若現。像極了電影中代表時間流逝的那個鏡頭。
那些不斷流逝的時間，就是我們的有生之年。十一年前，我生日那天，突發一場國難級的地震，讓我對生日和地震這兩件事都心有餘悸。如今，就算沒有更壞的事情發生，在人心浮動的當下，在明天來臨之前，也只能亂中求靜。
那就該吃吃，該睡睡，圖個痛快，別再減肥。正巧路過一家知名粉店，午夜時分依然人聲鼎沸。剛才壓下去的食慾在那一刻捲土重來。還是進去吃一碗吧，別委屈自己的胃。反正，在影院之外，在食物該出現處大吃大喝，絕不會影響他人。反正，手機裡傳來傳去的漫天消息裡，也沒有任何一條，是單獨向你發來問候，關心你好不好。
題圖來自攝圖網，圖片授權基於CC0協議。引用歌曲《撈月亮的人》，出自楊千嬅2008年專輯《Wonder Miriam》，由林若寧作詞、陳臺證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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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在別處，但我們永尋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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