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學校第一年,“校園暴力”竟落在兒子頭上

文章轉載自公眾號:巴喬愛吃糖 (ID:baggio_love_candy)

國際學校第一年,“校園暴力”竟落在兒子頭上

巴喬 by巴喬愛吃糖

幾年前,巴喬一家決定去泰國讀國際學校,巴喬父母隨孩子一起住在泰國清邁,一年過去了,巴喬漸漸融入到國際學校的環境當中,與來自各個國家,各個民族的孩子打成一片。

然而,這幾天,曾經快樂的巴喬不見了,他開始逃避坐校車,開始語焉不詳的表述自己的學校生活,直到一次夜談,媽媽才發現巴喬的異樣,校園暴力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一個從未欺負過任何人的孩子身上,他們能夠克服嗎?巴喬媽又如何應對呢?

授權轉載自公眾號:巴喬愛吃糖(ID:baggio_love_candy)

今天過的好嗎?一切順利嗎?

這是我和兒子每天放學後相見的第一句話,然後便是一個緊緊的擁抱。

去年剛到清邁這所國際學校的幾個月裡,我會花特別的時間與巴喬交流學校裡發生的事情。

身處異國完全陌生的環境,面對全新的老師和同學,加上當時的英文也不好,他一定會遇到很多無法預知的狀況。聽不懂又無法表達,感覺像是被孤立。

因此他是不是開心,是不是有顧慮,我很在意。

後來看到他的新生活漸入佳境,我也慢慢放下了防備。

直到今年9月一年級新學期,他幾次放學回來都表現出倦怠和悶悶不樂,才再一次引起我的注意。

問他怎麼了,也總是敷衍的說一句,“沒什麼,就是想在校車上睡覺,車裡的人總是搗亂不讓我睡,有點生氣。”

因為自己手頭也很忙,就沒有追根問底。

上週四回來,他明顯的表現出了情緒低落,甚至眼睛有些浮腫和血絲,我很鄭重的向他詢問細節,他告訴我:“車裡有一個高年級的孩子,罵他是豬。

瞭解了情況後,我和喬爸願意相信這是孩子們之間的玩笑話,所以也是這樣安慰他儘量區分玩笑和辱罵的區別,他欣然接受,一轉眼樂呵呵的繼續玩起來,我們也就沒有太當回事。

直到週日的晚上,巴喬重重地甩了我一個耳光,我才真正意識到,事情遠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講完睡前故事,關上了房間燈,我們準備睡覺了。

安靜了片刻,他小聲的跟我嘀咕了一句:

媽媽,我明天不想做校車了。你們能去接我嗎?

這樣的問題,他不止一次說過了。

以往我都直接回復他:“別說傻話了,快睡覺吧!”

可能是因為夜裡尤為平靜,也可能這些天我已經察覺到了些許異常,雖然他背對著我抱著最寵愛的小枕頭撫摸個不停,但是我依然看得到那雙惶恐不安的小眼睛。

我把他環到懷裡,心平氣和的和他解釋:

“家裡離學校確實有些遠,如果我們去接你,來回要接近2個小時,其實這個時候爸爸媽媽可以抓緊時間工作,等你回來專心的陪你玩,這樣豈不是更好。你可以理解嗎?”

他輕輕地點點頭。

我理解。可是我還是不想坐校車

。”

那你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不想去做校車呢?”

媽媽,我不想再被他們打了!!

我心頭一驚,但是轉念一想,有可能這僅僅是男孩之間的暴力遊戲。

“他們打你哪裡?打頭,打身上?是鬧著玩嗎?”

不是的,是打臉,很重很疼的打臉,就像這樣!

說完,他狠狠地甩給我一個耳光。

火辣辣的刺痛感,讓憤怒瞬間衝上腦門,疼得我差點條件反射地打回去!

扇耳光在我的腦子裡可是極大的冒犯!

用了幾秒緩過神來,再看看那對噙著淚花的眼睛,我才意識到這不是玩笑。

他是在傳遞自己所受到的傷害!

“誰這樣對你?”

“是A。”

“A不是你的朋友嗎?他平時一直對你很友好,看起來像個哥哥一樣,他真的這樣對你嗎?”

媽媽你們不知道,你們和他媽媽在的時候,他就對我很好,可是你們不在的時候,他就會打我!”

“他為什麼要打你?打你的時候他說什麼?”

“他什麼也不說,我覺得他就是不喜歡我!”

“他打了你多少次?”

“不記得了,去年我會說英語開始,在放學回來在校車上,他就打我們,好像每天都打,有時候好像這幾天不打,過幾天又打!”

“那你為什麼以前不告訴媽媽呢?”

“因為打完,我一玩別的,就給忘記了。。。”

聽完這些,我已經感到身體忍不住在顫抖,出離憤怒。

如果巴喬所說屬實,這便是長時間、頻繁發生的校園暴力,而實施者竟然就是我認識並以為可以照顧巴喬的鄰家孩子

但我也同樣氣憤的是,巴喬竟然到現在才告訴我。

可就在一瞬間,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回想起來他確實說過幾次A總是在校車上打他,不讓他睡覺。而我的第一反應都是“打鬧”的打,為什麼從來沒有想象過這個“打”是打耳光?對於巴喬來說,“打”更是一個通用詞,他也沒有意識到“打”的部位不同,意義也不同。

哪怕我之前像今天一樣多問一句,也許早就能發現這件事情。

是我這段時間疏忽了他,沒有花足夠的時間去引導和了解,同時我從未和他提前交流過關於校園暴力的任何內容,他沒有意識現在所遭受的已經屬於暴力範疇。

可另一方面,我還是想努力還原一些角度和真相。

有一個念頭就是,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可能玩鬧大於霸凌,所以他感受到的更多是玩耍中的愉悅。

“除了你,他還打誰?”

“還有M,N, 但是好像打我打的最多,因為我總想在車上睡覺。”

“除了A,還有別人一起打你們嗎?”

“B和C,也是一起的,但是他們不會打人,他們就是一起罵人說髒話!”

這時喬爸也已經加入到我們的談話中。

強忍住憤怒的他,作為男人的第一反應便是面對暴力,你們沒有反抗嗎?

我們還過,可是他會打的更厲害更痛,我們,我們根本。。打不過他啊!”

說到這,巴喬忍不住眼淚,委屈的趴到被子上。

我心疼的把他抱到懷裡,我們怎麼能去指責一個小孩子的脆弱和無辜,在那幾個大孩子面前,他們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啊!

“好了,媽媽知道你的心情,媽媽懂。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他這樣對你,你還想和他一起玩呢?”

因為他在帶著我們玩的時候,總是能玩出來各種有趣的遊戲,我們都沒有見過!而且他在你和爸爸在的時候,就對我很好。所以我還是想跟著他,我就想以後說不定他就不打我,而是對我越來越好了。

聽完這句話,我將他抱得更緊了。

安撫他入睡後,稍稍冷靜下來的我們選擇採取行動。

我迅速發送了信息給到我能聯繫到的幾個同坐校車的家長,我需要核實,同時找到有可能的其他受害者

但是答案,只能等到第二日了。

之後,便是一夜未眠。

我努力的去尋找他言語裡面,無意中混淆的幻想和真實之間的界限。

很多時候並不是他有意而為之,只是表達過程本身就具有很多片面性,一個成人的記憶都會撒謊,更何況是孩子。

頻率、時間和場景,也許會混淆,但是這個行為本身以及被牽扯的人物應該不會有太大差池。

看來,我需要重新審視一下A和他的家庭了。

我們對A的最初印象,確實不好。

在剛入學不久,有一次我發現巴喬回到家無意間在豎中指,把我一驚!

他告訴我是校車裡面的A,每天都這樣對著所有人,而且A還喜歡捉弄他,把他的水壺扔來扔去,所以巴喬每天都要把水壺藏起來,讓A找不到。

事後喬爸找到A的母親做了私下溝通,她也表現出積極配合的一面,並聲稱他父親曾經因為這個行為非常嚴厲的懲罰過他。

事後詢問過幾次巴喬,貌似有所改善,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這一次,不能再被定義為簡單的“淘氣”,即便初衷並不是惡意的,但是行為需要有界限

我不想把這類兒童之間的關係與國家、種族相糾纏,所以是哪個國家的暫且不談。我只針對家庭教育的類型,做一個推測和探討。

A在清邁讀國際學校已經快三年了,而且學習成績、體育等其他方面,都算是比較優秀和積極的。

母親是傳統的家庭主婦,溫和友善。

遠在本國居住的父親,是傳統的男權社會的父親類型,嚴厲、少語,並且會有輕微暴力。

他父親給予的教育方式應該屬於專制型,而在身邊的母親恰恰相反,屬於放養型。

我猜想,A的父母會對他有嚴格的尊老愛幼、行為規範的要求,這也很符合他們國家的尊卑概念。這也是為什麼A在有父母在的時候,會表現出高於同齡人的順從、乖巧和對巴喬的額外照拂。

在A違背父母意願,甚至有出格行為的時候,A的父親大概率的懲罰方式便是打耳光。(曾經A的母親很不解我們在批評教育過程中不打孩子,因為在他們家,打孩子並沒有什麼。)

在A的內心,對父親這種暴力以及不能質疑的專制型教育,應該是不認可的。但是他沒有能力抗爭,他選擇把這樣的情緒轉嫁併發洩給別人,那些年齡及尊卑地位在他之下的低年級的孩子。

同時由於父親長時間不在身邊,而唯一陪伴的母親又選擇放任和寵溺,很少去限制、規範他的行為,所以這種釋放、發洩便會愈演愈烈。

很有可能,在家庭教育中他父親也會制定規則,顯然不會是共同探討出來的,而是專制、強制的規則,而且一旦觸犯沒有任何餘地的辯解,直接打耳光。

對於A,在做的只是不經意間的模仿行為。

在A能夠掌控的世界裡,他就是要制定屬於他自己的規則,不容置疑的規則,其他人只需要乖乖遵守。

那麼問題回來了,巴喬是不是他的朋友?

我想也許心情好的時候算是,他把巴喬當玩伴,當鄰居,一起玩耍,也許偶爾也會有像哥哥一樣照顧他。但是規則制定者還是他,掌控者是他,其他人一旦觸犯就會得到暴力的懲罰。

然而不代表是“朋友”,就可以任性施暴。

就像家暴和虐童一樣,親屬關係不是施暴者的擋箭牌。

所以孩子終究是孩子,再有問題的孩子,問題都不僅僅源於孩子

想到這裡,我也便釋然了。

第二日清晨,幾個家長和孩子們交談後,都紛紛給了我明確的答覆。

巴喬所描述的行為確實在發生,並持續了一段時間。

參與者、受害者基本吻合。

也正如我所猜測的一樣,頻次、嚴重程度、時間節點這些,孩子們很難準確把握。

於是我們召集了所有校車內的來自多個國家的家長,打算從不同家庭蒐集更完整角度的信息,一起坐下來制定一個改善校車內行為紀律的方案。

希望能夠杜絕此類行為繼續發生,無論是在校車內還是在校園內。

當然針對施暴者和家庭,我們希望可以共同找到平靜合理的溝通方式,及有效的解決方案。

這幾日巴喬暫時沒有坐校車,我和喬爸放下手裡的事情,花更多的時間陪伴他

與校方的溝通我們也會同步進行,同時我在反覆告知巴喬如何辨別校園暴力及學會自我保護。

希望那個開心的巴喬,可以快點回到我們身邊。

不同國家、民族、家庭之間的文化衝突,在所難免。在選擇這條國際教育之路的時候,便預見過,只是沒有想到發生的如此之快。

但這不是偶然,我想即便是在國內的校園,校園暴力也同樣存在。

也許曾經你也和我一樣,以為校園暴力遙不可及,但其實它已經悄然發生,只是因為疏於溝通,作為父母的我們渾然不知而已。

與孩子定期進行有效溝通,並提升孩子對暴力和自我保護的意識,非常重要。

我們的經歷裡也能看得出,“專制”型的家庭教育方式,有可能會引發嚴重的社交問題,以暴制暴的結果便是,這樣的暴力行為將會無限蔓延和傳遞。

沒有哪一個父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經歷這一切。

坦白講,這幾日我也默默了留下許多眼淚。

有自責,自責自己對孩子的關注和引導遠遠不夠,我本應該更早甚至半年前就參與投訴並制止的,可是我卻沒能察覺。

有心疼,心疼他的無力反擊和恐懼,心疼他即便被如此對待,竟然還期望一個可以改變的朋友。

有憤怒,憤怒這個孩子的父母在教育中的失職,學校在協調中的不利,其他受害者父母在早已瞭解暴力存在的情況下,沒有對我們進行善意的提醒與告知。

最後,我選擇理解

所有情緒散盡,我和喬爸會盡我們的力量,給巴喬一個交待。

我們要讓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麼,我們永遠是他最值得信任和託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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