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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譯 | 張毛毛
一些人可能玩過《饑荒》（Don’t Starve）這款遊戲，在遊戲一開始，你出生在一個荒島上，身無長物。要想活下去，玩家就需要收集各種可以吃的東西。在遊戲過程中，食物的“新鮮度”是一個很重要的概念。玩家收集到的食物（如漿果、蘑菇、肉）的新鮮度都會隨時間下降，吃到了不新鮮的食物就會降低角色的“健康值”和“心情值”。如果想把這些食物保存得更久，就要將生食材烤成菜、將肉晾曬成肉乾，或是放在冰箱裡保存。
雖然這只是遊戲，但如果人類文明真的毀滅了，對倖存者來說，至關重要的問題就是哪些食物還可以吃，以及，這些食物還能放多久？
食物的腐敗
想要解答這些問題，我們需要先討論食物是如何變質的。對大多數食物來說，其腐敗原因都一樣——微生物滋生。和《饑荒》遊戲裡一樣，現實中，你也可以用乾燥（比如風乾或凍幹）、醃製、冷凍、高溫滅菌以及保存在氣密性容器中等方法來延長食物的壽命，其根本原理都是限制微生物的繁殖。
相對而言，乾燥和醃製是最為有效的兩種方法。這是因為在缺水的環境中，微生物的生長會受到抑制。乾燥的環境可以抽出食物中的水分。而加鹽醃製可以創造微生物無法生存的高鹽環境，這將從微生物體內“吸取”液體以及其他物質，破壞離子跨膜運輸的通道，從而阻礙微生物生長。用糖醃漬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果醬等含糖量比較高的東西一般都能放很久。在乾燥環境中，白砂糖幾乎不會滋生任何微生物，而普通的硬糖也可以放數年之久。不過，如果往糖里加入了其他材料，比如堅果、乳製品、澱粉、雞蛋等，糖的保存年限就會大幅下降。比如巧克力和奶糖就很容易長酵母菌和黴菌。
酒
如果末日真的降臨，高壓的生存環境可能會讓你格外想買醉。好消息是，酒類的確能夠存放比較長的時間。中國有句俗話，“酒是陳的香”。如果不開瓶，並在陰涼避光處保存，白酒、伏特加、威士忌等酒精含量高的烈酒能夠保存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之久。
想要了解酒的極限保存期限，考古發現或許能給我們提供一些信息。1970年，在河北平山的戰國中山王墓中，考古學家發現了兩隻2200年前的青銅壺，銅離子使裡面的液體呈漂亮的墨綠色。對壺中液體的進一步分析證明，這是用糧食釀造的酒。不過大量的銅離子證明這些酒已經不能喝了，測試結果也顯示，其中的酒精已經揮發得只剩下0.05‰。
戰國中山王墓出土的一個青銅扁壺裡，發現了墨綠色的清澈液體。（圖片來源：燕趙都市報）
1867年，在德國施派爾附近的一個古羅馬墓穴中，發現了1650年前的葡萄酒，隨後這瓶酒被妥善保存在博物館中。該展品的負責人盧德格爾·泰坎普（Ludger Tekampe）表示，在他就職的25年間，這瓶葡萄酒並沒有發生任何肉眼可見的變化。不過，科學家們尚未打開瓶蓋並對酒液進行測試，當然，也就沒人知道這瓶酒到底還能不能喝了。
古羅馬墓穴中發現的葡萄酒（圖片來源：DPA）
2010年，潛水員克里斯蒂安·埃克斯特龍（Christian Ekstrom）在波羅的海潛水時，發現了一處船難遺址，以及30瓶Veuve Clicquot牌香檳。據調查，該船難發生在1825-1830年間，也就是說這些香檳應有約200年曆史了。該潛水員隨後嚐了其中一瓶，他表示這個酒喝起來甜甜的，甚至還有氣泡感。這是已知最古老且仍能飲用的香檳酒。研究者表示，可能是由於沉船位於深海，這裡溫度很低並且沒有光照，因此香檳保存得很好，沒有變質。
冷凍肉
末日後想吃肉的話，冷鮮肉肯定不在考慮範圍內，不過冷凍肉能不能經得起時間考驗呢？肉冷凍後的確能夠保存很長時間。在北極的永久凍土或是冰川內部保存的動物遺體或許能為我們提供一些參考。
1900年，在西伯利亞的冰川中發現了著名的列別索夫卡猛獁象（Berezovka）。這頭猛獁象生活在約4萬年前，冷凍狀態下它的肉看起來非常新鮮。阿德里安·利斯特（Adrian Lister）在《猛獁》（Mammoths）一書中寫道：“（猛獁的）肉呈深紅色，並且有大理石般的脂肪紋路。”利斯特是倫敦自然歷史博物館的古生物學家，倫敦大學學院的客座教授，也是研究猛獁象的專家。保存狀態如此完好的猛獁象肉使得科學家們也想嘗一嘗，利斯特在書中寫道：“它的肉看起來非常好吃，因此我們很是糾結了一段時間，不過在場的人都沒敢把這東西放進嘴裡。所以最後我們把（冷凍狀態的肉）餵了狗，狗把肉都吃光了。”
然而，儘管冷凍狀態下的猛獁象肉看起來仍很新鮮，但它解凍後會迅速腐敗，變成灰色，“就像一灘爛泥”。據利斯特介紹，一位科學家可能後來還是嘗試了一塊猛獁象肉，然後病了很久。
猛獁象Berezovka
厭氧菌分解肉裡的脂肪後，就會形成一種叫做屍蠟（adipocere）的物質，這也是肉在變質後會變灰的原因。當然，這種物質是不可食用的。除此之外，在冷凍過程中形成的冰晶會破壞肌肉纖維，也大大降低了凍肉的口感。相比豬肉、牛肉等，魚肉在冰凍過程中的保存能力更差。在長時間冷凍後，魚肉會失去大部分的水分，同時也會發生一定的化學反應，導致魚肉解凍後吃起來會覺得硬邦邦的。
肉本身就為微生物的繁殖提供了很好的環境，冷凍也並不能讓肉保存很長時間。如果末日之後真的想吃肉，或許捕獵才是更好的選擇。
什麼能吃？
那麼，末日降臨之後，你終於找到了一個無人問津的超市，你應該先去搜刮哪片區域的食物呢？
如果導致人類文明滅亡的原因不是核汙染或是化學物品洩露等會汙染食物的事件，那麼超市裡生鮮區以外的東西都會是比較好的選擇，尤其是那些乾燥的或是罐裝的食品。如果末日剛來臨不久，那麼冷凍區的食品應該也還能吃。
英國倫敦大學學院的食品化學專家邁克爾·蘇盧（Michael Sulu）對此給出了建議：“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優先選擇真空包裝以及乾燥的食品。隔絕空氣和沒有水雙管齊下，可以達到很好的保存效果。”他還提醒到，生產過程中脫水的速度也很重要。緩慢風乾時，微生物可以產生芽孢，芽孢會在惡劣環境中休眠。而一旦環境適宜，這些芽孢就會恢復活性並且迅速繁殖，導致食物變質。而冷凍乾燥或是噴霧乾燥的食物，比如速溶咖啡及凍幹食品的乾燥速度更快，不會留給微生物過多產生芽孢的時間，因此能保存更久。
不過，如果汙染真的導致地面上的食物無法食用，倖存者就需要將目光投向地下了。在距離北極點約1000千米外的挪威斯瓦爾巴特群島，在永久凍土下方有一個全球種子庫（Global Seed Vault）。這裡保存了98.6萬份以上世界各地植物的種子，平均每份含有500顆乾燥的種子，也就是說總共有約5億顆種子。
這些種子保存在零下18℃，包裹在鋁箔裡，並密封在金屬罐內。即使末日到來，電力供應被切斷，上覆的永久凍土也能保證這些種子處於冰凍狀態。設計者希望這些種子能夠永久保存下去，因此這裡也被稱為“諾亞方舟種子庫”。真到了那時，你可以決定是試圖用這裡的種子種出更多可食用植物，還是直接吃掉它們填補一時的肚子。不過，選擇後者的話，一定要仔細選擇種子的種類。比如，蘋果、桃子和李子等的種子，被覆有苦杏仁苷（amygdalin），這種物質在消化過程中會釋放出有毒的氰化物，它們顯然不是大量食用的好選擇。
現在，研究者也在試圖利用科技手段延長食物的保質期限。蘇盧就曾設計過一款太空旅行的食物，食材經過了快速脫水，並密封在真空容器中，可以在變化的溫度下長期儲存。英國一家專注於粉末食品的公司——Huel，會將原材料冷凍乾燥並研磨成粉末，從而生產出保質期長並營養全面的粉末類代餐。據Huel的營養學家麗貝卡·威廉斯（Rebecca Williams）介紹，Huel產品的生產程序非常複雜，生產出的粉末會裝入不透光、完全乾燥且儘可能真空密封的容器中，其包裝也經過了嚴格消毒。這一系列措施都讓它可以放非常久。
現在在一些網站上，還可以買到他們為災難事件打造的一系列應急食品包，其主要內容包括罐裝的意大利麵、奶粉、脫水蔬菜、水果和肉類，其中保質期最長的套裝可達25~30年。這樣的一份“巨型應急食品包”，你會考慮購買嗎？
參考鏈接：
https://www.bbc.com/future/article/20200330-which-foods-are-best-to-eat-after-the-apocalypse
https://www.ucpress.edu/book/9780520253193/mammo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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