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奧斯卡失之交臂的《1917》:一鏡到底的沉浸式體驗背後是什麼?

一鏡到底的沉浸式體驗讓人深陷於歷史的沼澤中無法自拔,斯科菲爾德的每一步,每一槍,每一個呼吸都牽扯著我們的神經,那對下一秒要發生什麼毫無所知的恐懼和緊張就是戰爭的肌理,歷史的刻度。

與奧斯卡失之交臂的《1917》:一鏡到底的沉浸式體驗背後是什麼?


1.一封揹負著生命和鮮血的信


斯科菲爾德和布萊克是完全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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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布萊克來說,當下的戰爭是平靜生活當中的一個插曲而已,等戰爭結束,他還會回到那個他心心念唸的家鄉,會和他的親人、他的愛人團聚,過完剩下的安穩歲月,他是一個活在未來和過去的人。

而斯科菲爾德是一個活在當下,或說是活在戰爭當中的人。戰爭是當下,當下也是戰爭, 當下即是生命全部,他從不曾忘記這一點。

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我們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死亡何時來臨,當下便是我們所能掌握的全部了。

所以他會拿勳章去換酒喝,在出發之前會一遍一遍質疑這次任務的可行性,在碰到敵方受傷的飛行員時,第一反應是給他個痛快——這是能給敵軍最大的仁慈了。

與布萊克不同,支撐他完成這次任務的不是遠方的親人,對未來的憧憬,

而是當下的情況。

好友的堅持讓他走上了這條路,好友的戰死讓他繼續前行,好友的遺言驅動他完成了整個任務。

而斯科菲爾德所中止的只是一戰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次偷襲,救下的1600人也是一戰中數不清的千萬亡魂中最不起眼的一部分人。

正如片中那句觸目驚心的臺詞:

“最後一個人的倒下就是戰爭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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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的一聲令下,千萬戰士就會義無反顧的向前衝,以血肉之軀擁抱對方沖天的炮火。

長官的一個口頭的任務傳達,就有像斯科菲爾德和布萊克這樣的士兵冒著生命危險去爭取那一點點小概率的可能。

傳信的士兵可能會因此命喪黃泉,而等著信息傳達的1600名士兵更可能因為這兩個士兵的傳信失敗而全體陣亡。

這封信即是註定要揹負著生命和鮮血的信,卻不可不傳。

戰爭的無奈和荒誕就如同斯科菲爾德的這次任務,明知終點即是死亡,卻還是隻能加大馬力向終點駛去。

戰爭中的士兵們只能像斯科菲爾德這般,忘卻戰友的犧牲,忘卻自己的微不足道,忘卻下一秒有可能炸到自己身上的炮彈,忘卻流逝的時間,忘掉這個任務極其渺茫的成功概率……只能拿起槍往前拼命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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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棵擋在道路上的樹


德軍撤退了。

但他們並沒有安安靜靜的撤退。

他們砍掉了道路邊的大樹橫在了道路中間。

他們炸燬了橋樑。

甚至在已經全部撤退的藏身基地中埋下了炸彈。

竭盡所能地破壞了會給後方的敵軍帶來便利的所有可能。

他們為了設下一個陷阱,蟄伏數月引誘敵方的一次偷襲。

這便是戰爭,這便是歷史的細節。

戰爭遠不是我們腦海的那一個符號,歷史書本的那一個年份,當中蘊含的殘酷、現實、慘烈遠超我們的想象。

與我國傳統的戰爭片中因為雙方實力差距懸殊而蒙上的一絲悲情和壯烈不同,這部影片當中的敵我雙方其實可以稱得上是勢均力敵,其中冷靜,冰冷,客觀的戰況除去了所有感情色彩也更寒冷徹骨。

這裡沒有信念,沒有雞血,沒有對未來的美好藍圖,只有戰爭,只有生死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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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萬變的戰況中,牽一髮而動全身,每一次微小的失誤都有可能因此而打破這微妙的平衡,導致全盤皆輸,這中間的千鈞一髮不允許有一絲的情感摻雜。

這樣的戰爭讓斯科菲爾德來不及悲傷,來不及思考,來不及後怕,也來不及恐懼,他只能穩住自己的神經,麻木地向前跑去。

一鏡到底、收放自如的拍攝手法顯然更加放大了我們的所有感官,觀眾的視線隨著鏡頭的移動緩緩地跟在斯科菲爾德的後面,我們每個人好似都是這次戰爭的參與者,與斯科菲爾德一起見證戰火沖天,屍骸成山。

鏡頭彷彿在冷冷地告訴我們:看吧,這TM才是戰爭。

影片結尾,斯科菲爾德最後又走到了一顆樹下,與影片的開頭形成了首尾閉合,然而他的表情變了嗎?還是心境變了?

他好像沒有任何變化,就好似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又回到了原點。

斯科菲爾德的奪命任務改變了什麼嗎?似乎也沒有,他攔得下這次的偷襲,也攔不下下次戰士們的送命。

這就是戰爭的荒謬,它會讓你死的毫無意義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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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場奪命瘟疫


幾百年前,奪走歐洲大陸三分之一人口的黑死病,讓整個歐洲籠罩在死亡之下,變成了一個人間煉獄。

這場瘟疫讓歐洲人信仰崩塌,文藝復興應運而生,但誰有知道這場人文主義的思想覺醒醞釀的資本主義最終走火入魔,失控的走向生靈塗炭的帝國主義呢?

過了幾個世紀,一戰爆發,資本主義堆砌起來的野心之戰又捲走了無數的生命,炮火下的世界又變成修羅場。

怎一個荒誕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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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和平年代,仍會有像非典、新冠病毒一樣的不知是天災還是人禍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轍的降臨世間。

我們很難想象在科技、醫療空前發達的今天我們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數以千計的生命離我們而去,束手無策。

這一切又是多麼熟悉,多麼諷刺。

悲劇不停的發生,而我們似乎永遠也無法從中吸取教訓。

會不會有第三次的世界大戰,會不會還有下一場瘟疫,我們不得而知。死亡的降臨就像戰爭中的炮彈一樣,總是那麼無法預料,也無處躲藏。

而歷史的齒輪還在不停地滾動,循環的向世人碾壓過去,你躲不開也跑不掉。

有多少人因為這次的疫情慘遭滅門,我不敢細想,我們看到的很可能只是浮在海面的冰山一角,水下的龐然大物可能更加觸目驚心。

焉知我們的生命本身不是一場戰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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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生命自始而終可能就是這麼一場荒謬的任務,從這個樹下的斯科菲爾德到那個樹下的斯科菲爾德,抱著一封可能毫無意義的信件,躲避著路途中的流彈,炮火,拼命的向那個虛無的終點跑去。

我們沒有時間思考此行的意義,沒有時間為路上死去的朋友親人哭泣,更沒有時間考慮未來,因為我們也不知道死亡和未來到底哪一個先來。

我們能夠做的只是像斯科菲爾德那樣,鼓起勇氣,告訴自己:

不要怕,不要回頭看,只管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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